第五章 靜謐,陽(yáng)光灑落了一地。
女孩的家來自大山,貴州大山里的極度貧困區(qū)(qū)。女孩是家里第一個(gè)(gè)孩子,上完初一就被父親強(qiáng)(qiáng)制要求退學(xué)(xué),回家干活。大山里,別的東西不多,就是地多,莊稼活多。春夏之際要插秧,種小麥,采茶葉。到了夏天又播種玉米,花生,大豆,上化肥。秋天,割下金黃的稻穗,由于山里窮,地又多,機(jī)(jī)子割下來得花好多錢,請(qǐng)(qǐng)不起割稻機(jī)(jī)。沒辦法,只能用手割,幾個(gè)(gè)人,從早上天麻麻亮,干到天黑、互相看不到人影為止。忙忙碌碌,馬不停歇,最快二十幾天給它割完。然后又去上山打油茶,撿柴火,扯豬蒿子,打野菜回來喂豬。冬天把收獲之物和種子貯藏起來,以備過冬和來年。
女孩退學(xué)(xué)后的兩年里這些農(nóng)(nóng)活幾乎每天都要干。宇軒問女孩:“你怪不怪你爸爸,他不讓你繼續(xù)(xù)上學(xué)(xué)?”女孩沉思了一會(huì)(huì)兒,“說實(shí)(shí)在話,一開始他剛給我說退學(xué)(xué)這件事時(shí)(shí),我的確怪他,以至于退學(xué)(xué)后的很長(zhǎng)一段時(shí)(shí)間心里都特別難過。但是,后來慢慢地就想開了。”“家里我是老大,我下面還有兩個(gè)(gè)妹妹和一個(gè)(gè)弟弟,母親身體也不怎么好,如果我繼續(xù)(xù)上下去,可能未來會(huì)(huì)有一番成就,但是對(duì)(duì)于我家,短時(shí)(shí)間內(nèi)(nèi)依然是貧窮狀態(tài)(tài),甚于更為嚴(yán)(yán)重。”“因?yàn)槲乙蠈W(xué)(xué),書費(fèi)(fèi)、生活費(fèi)(fèi)這都得不少錢,而且家里就我爸一個(gè)(gè)人干活,肯定養(yǎng)(yǎng)不活我們姐弟幾個(gè)(gè)。”“到那時(shí)(shí),情況更是嚴(yán)(yán)峻。”她說著笑了笑。但宇軒似乎并沒有從她眼里看到一絲悲傷。
女孩說:“貧窮只是一時(shí)(shí)的,只要人不懶,干什么活,好好干,把它干好,慢慢地就富裕了。”“正如我現(xiàn)(xiàn)在,在工地里搬磚、做小工,還有平時(shí)(shí)閑瑕幫一些大樓擦玻璃,干了四、五年,這出車禍?zhǔn)謹(jǐn)(jǐn)嗔耍鍪中g(shù)(shù)住院一部分是肇事司機(jī)(jī)賠的,一部分來自醫(yī)(yī)保,剩下的都是我自己掏的。都是這幾年干活攢下來的一些錢,自己留一部分生活費(fèi)(fèi),其他的就都寄到老家家里面了!”“家里面姊弟多,還要上學(xué)(xué),花銷自然很大,寧肯自己少吃點(diǎn)(diǎn)、吃差一點(diǎn)(diǎn),穿差一點(diǎn)(diǎn)也要攢點(diǎn)(diǎn)兒錢寄回家供他們讀書。”“況且一家總得讀出一個(gè)(gè)吧!”
宇軒又問:“你這受傷這事,你跟你家里人說了嗎?”女孩搖搖頭,“我怕他們擔(dān)(dān)心,就沒敢跟他們說。我媽媽有心絞痛,不能著急上火,所以就沒說。”“再說我在外面打工這么多年,多少也有幾個(gè)(gè)錢,用不著向他們伸手。”女孩說完,云淡風(fēng)(fēng)輕地笑了笑。
宇軒似乎被女孩的堅(jiān)(jiān)強(qiáng)(qiáng)與懂事感動(dòng)(dòng)到了淚腺,眼眶的淚一直在不斷涌出。
宇軒又問:“那你打算什么時(shí)(shí)候跟他們說?”女孩想了想,說:“看情況吧!”“就說干活不小心從高處摔到了,自己怕他們擔(dān)(dān)心,著急上火,就沒說。”“他們應(yīng)(yīng)該會(huì)(huì)理解吧!”女孩依舊笑了笑,笑容仍然是那么燦爛,干凈,不帶一絲污濁。
經(jīng)(jīng)過這一番談話,宇軒更加確定喜歡這個(gè)(gè)女孩了。她陽(yáng)光又活潑,努力又懂事,認(rèn)(rèn)真又堅(jiān)(jiān)強(qiáng)(qiáng),而且對(duì)(duì)人還禮貌。宇軒從她身上似乎挑不出一個(gè)(gè)毛病。可能唯一讓他感到有點(diǎn)(diǎn)婉惜的是女孩的手。但他有時(shí)(shí)又覺得那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而隨著時(shí)(shí)間的流逝,女孩也從宇軒這里更多了解到大城市里生活的人的情態(tài)(tài)和許多好玩的,老家山里所沒有的風(fēng)(fēng)景以及許多學(xué)(xué)習(xí)(xí)上的知識(shí)(shí)。
就這樣,宇軒與女孩越走越近。最后,宇軒不顧母親的反對(duì)(duì),娶了女孩。從此,他們過上像別的情侶,夫妻一樣平淡卻充實(shí)(shí)有趣的生活。在靜謐的時(shí)(shí)光里,陽(yáng)光灑落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