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九城還不知道已經有人在催生蠱族圣花,他一直往山下趕去,像來時一樣沒有遇到一點阻礙。
在快到半山腰的位置,他遠遠的看到了逃亡在路上的眾人。
他們身后的藤蔓如潮水般涌來,落在后面的人瞬間被藤蔓淹沒,只消幾個呼吸的時間,那些人便張牙舞爪的從藤蔓里鉆出同它們站在一處陣營。
密密麻麻的藤蔓讓顧九城頗有些頭痛,但既然來了,說什么也要救下其余活著的人。
顧九城一個閃身,便落到人群后面,直面蜂擁而至的藤蔓。他的扇子雖然無刃,但鋒利的很,剛一出手便斬斷數根藤蔓,為前面逃亡的人爭取了許多時間。
眾人壓力瞬間小了很多,甚至有人抽空朝后望去。
一片碧綠色里摻雜著一個小小的白色身影。
“大人,像是人攔住了藤蔓的進攻,他不急著逃命,反而和藤蔓戰到一起,是不是腦袋不太靈光……”
有人不太理解顧九城的做法,覺得他一定是腦子有問題才放棄逃命,這些藤蔓可謂是沾之即死。
玄幽并沒有答話,她犯不著為了一個不認識的人擔心。
“九城兄弟!”
倒是她旁邊的洪三刀認出了顧九城,他一身白衣在人群里實在是太扎眼。
“九城兄弟,快回來,那些東西碰不得!”
顧九城救過洪三刀的命,所以洪三刀對顧九城的安危還是很在意的。他見顧九城一直斬殺著那些藤蔓,顧不上聽自己說了什么,趕緊又喊了一聲:“九城兄弟,我來助你!”
其實,就算是顧九城聽見洪三刀喊了什么,在眾多藤蔓圍攻下,他也是很難脫身的。
“洪三刀,你回來!”
能戰斗到現在的都是殺手中頂尖的存在,玄幽并不想失去這一大助力,但她的阻止并沒有起到作用。
她就眼睜睜的看著洪三刀越過人群,走到白衣少年的身邊。
就是這一眼,讓玄幽的心突然咯噔一下,竟然是他!
他不是走了嗎?怎么又回來趟這趟渾水!
玄幽想不明白,她肯定也想不到,顧九城回來是因為不想一面之緣救下的她和洪三刀死掉。
“真是個傻子,唉……”
先是不管危險救了她,又是不顧生死救了他們一群人。
玄幽嘆了口氣,又輕笑了一聲,沒有再猶豫,提著手中的明月彎刀朝顧九城飛奔而去。
盡管有人跟著玄幽選擇加入戰斗,但是他們的力量還是太小了。
藤蔓像是殺紅了眼,不斷涌過來,無窮無盡。
除了藤蔓,還有黑色的微小蠱蟲,它們也不再躲閃,全都附在藤蔓表面,只要離人近了便爭先恐后的跳上去,蠶食他的神智。
“九城兄弟,你先走,我這條命留在這也不可惜,倒是你前途還大好呢!”
眼見活人越來越少,剩下的活人也疲態盡出,洪三刀向顧九城率先提議道。
他想著拼了他這條命也要將顧九城保下來。
顧九城額頭上冒出大片的汗珠來,他一直在回憶流光折雪這門功法,卻無論如何也使不出來。
不,也許不能說使不出來,對于中蠱的人群還是很管用的,但對于藤蔓一點用都沒有。他只能不斷釋放自己的內力,遠距離斬殺藤蔓。
“咚——咚——咚——”
就在眾人絕望之際,不知是哪兒突然響起沉悶的聲音。
“這是怎么回事?地動了?”
有人喊了一句,眾人都明顯感覺到蠱山的震動,隨著震動,藤蔓也開始有規律的往回撤。
就在眾人正在為得救而欣喜的時候,山頂亮起一道紅芒。
“是圣花,它竟提前開了!”
玄幽眼睛一亮,此時藤蔓也退了,正是上山的好時機。
“糟了,山頂上有人。”
顧九城皺緊眉頭,恐怕圣花提前開放是那人搞的鬼!
早該知道他不是什么善茬子!
“什么,山頂上有人?!”
“山頂怎么可能這么早就上去了人?!”
“對啊,這些藤蔓這么難難纏,怎么可能有人繞過它們?!”
……
魅組織現在大概還剩十個人左右,七嘴八舌的討論著剛才顧九城所說的消息。
“我上山時就未曾遭到過藤蔓攻擊。”
顧九城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像熱油鍋里掉進了一滴冷水。
“不可能!”
“這怎么可能!”
“你少騙人了!”
他們都不愿意承認顧九城說的話。
“都給我住嘴,現在就上山!”
玄幽鐵青著一張臉喝道,她知道顧九城說的一定是真的。
沒想到他們在這里拼死拼活,山頂卻早已有人收了漁翁之利。
沒了藤蔓攔路,眾人走的倒是快多了。
一刻鐘的功夫,他們便來到了山頂之上。
有一個人正守在平臺中間,他的身邊是兩具白骨。
“呵呵,你們來的倒是比我想象中的快多了……”
那人緩緩起身,對眾人說道,但他的眼睛卻一直盯著蠱族圣花。
它,馬上就要完全成熟了。
“該死!”玄幽咒罵了一句,帶著眾人就要沖上平臺。
“小心些腳下,到時候可不知道是誰該死了。”
那人緩緩說道,露出一個輕笑。
在他眼里,這些人早就是一個個的死人,就算蠱山放過了他們,他也不會放過他們。
顧九城反應的快,伸出手用扇子將玄幽攔下了,玄幽遞給了他一個不解的眼神。
“看平臺外圍。”顧九城解釋道。
聞言,眾人都仔細看去。
原來平臺外圍哪里是一塊塊黑色的石頭,那分明是密密麻麻的蠱蟲所組成,它們甚至還在不停蠕動。
“這就怕了?!呵呵,真是可笑。”
那人終于抬起頭,眼睛里盛滿了不屑:“這花我就一個人收下了!”
說罷,蠱族圣花徹底成熟。
九道紅光從那人身旁溢出,他毫不猶豫的就將花摘了下來。
“哈哈,你們爭半天,到最后還不是我的!”
他舉著手中的花,仰天長笑。
可惜,還沒有等他高興完,花竟從他手中融化了,他的手里最后只剩下一攤像血一樣紅的粘稠液體。
“不,不,不可能,不可能……”
大喜之后又大悲,那人被刺激得神情有些癲狂,跪在地上不停的往懷里劃拉那些粘稠液體。
“都是我的,都是我的,一定是他們施了障眼法……”
那人喃喃自語,被平臺外的眾人聽了個清楚,他們都在慶幸剛剛上去的還好不是自己。
下一刻,只聽“彭”的一聲,像是氣泡碎裂的聲音。
那人身體爆開,連著衣料一起全都化作了地上的紅色液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