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雷陣雨忽大忽小,斷斷續續地下了幾個小時,當我們趁著雨小準備回去的時候,發現來時的土路已經被雨水攪的泥濘不堪,到處都是坑洼和積水。
我們低頭看了一下腳下穿著的還算干凈的鞋子,只好各自無奈的嘆了口氣,就這樣撐著雨傘,一步一步邊走邊跨,盡量避免踩進水洼泥坑當中。
盡管一路上已經很小心的避免了,可終究是躲不過所有的泥洼,鞋底以及鞋面甚至褲子上面都沾滿了泥土,我和廖宇二人就這樣狼狽的回到了大本營。
進到院子之中,發現李飛、杜瑞二人已經回來了,都在換洗自己沾滿污點的鞋襪以及被雨水打濕的衣物,看來大家都遭遇到了同樣的情況啊,也不知道張凡和單紅二人怎么樣了。
當初分組的時候,為了能夠給張凡和單紅提供足夠緩和關系的時間,我便將他們分到了村里最遠的三組,那個需要先穿過村西頭小溪,還要步行十幾分鐘,最后下坡才能到達溝底的地方。之所以這樣安排,是希望他們能夠在路上走到煩悶無聊時,去說說話,彼此之間的心結也許在某一瞬間就會解開。
要是平常也就罷了,這次遇到了大雨天,看二人現在還沒有回來,我不禁有些擔心了起來,便拿起手機準備給二人去打電話,卻發現下雨天竟然沒信號。
我就急忙叫上尚未換洗衣服的廖宇,跟隨我一起順著三組的方向找去,門口還在堅持執勤的思思見狀也要跟去,看著外面又開始逐漸變大的雨勢,我揮手制止了她,并叮囑她先回家。
在沿著村西頭探尋二人的途中,天色漸漸地暗淡了下來,村西頭這條路兩邊可沒有城市街道上的白燈如晝,前方只有一片漆黑,這種情形,我們也就只能打開各自的手電筒來照明前方泥濘不堪的道路。下雨路不好走,本應該在平常十分鐘左右就能走到村西頭小溪處,卻走了將近二十分鐘還未走到。
正當我低下頭小心翼翼跨過一個泥洼處的時候,廖宇突然向前方指道:“隊長,你快看那是不是張凡和單紅他們?”
我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去,發現前面有一丁點微弱的燈光再緩緩晃動著,在漆黑的雨夜顯得格外閃耀,由于距離太遠,我們看不清楚,但我又想確定一下是不是他們,就向著前方閃爍的光源喊道:“張凡,單紅是你們嗎?”
“隊長,是我們。”聽見了遠處傳來了張凡和單紅的聲音,就確鑿無疑了,我們便趕緊跑了過去,也顧不上會不會再踩水坑了。
我們剛趕過去,便看到張凡踩在湍急漲水的小溪中,兩只手背在后面,托著單紅的腿腕處,正在咬緊牙關,背著單紅一步一步地淌著溪水,此時的溪水深度已經漫過了他的膝蓋處,而單紅則在他的身上一手為他撐起雨傘,一手則拿著手機來為他照明探路,后背則被雨水淋著。
看到二人支教回來如此艱辛的情形,我的雙眼已經不自覺地模糊起來,漸漸地泛起了淚花。我準備同廖宇下去接應他們,此時張凡卻出言制止了我們:“隊長你們別過來,這里水深,你們的鞋子會和我一樣被浸透的。”
“濕就濕了吧。”我們并沒有聽從張凡的告誡,還是執意淌下水,幫他們分擔了一下身上的東西。廖宇正想幫著他背著單紅,他卻搖了搖頭自信的說:“我背著她沒事的,不會讓她掉進水里的,你的體格背不動她。”看他如此執拗,廖宇也就沒再勉強。
很快我們就上到了岸邊,張凡便緩緩地將單紅從他壯實的軀體上放了下來,四人開始向著回去的方向趕去,一路上大家時刻互相提醒,以免身邊的同伴一不小心一腳深陷進泥濘里和踩到水坑。
“隊長,小心點前面有個水坑。”
“單紅,你跨不過去,我來拉你過,你小心點。”
“張凡,看著腳下,別陷進去。”
......
雨夜漆黑的泥濘路上,大家雖然彼此之間的交談只有寥寥數語的提醒,但卻充滿了真摯的情誼,成為了多年后幾人心中美好的情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