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言的影展在南街巷27號舉辦，李可兒去了，里面展覽的各色各樣的眼睛圖片有黑白的，有彩色的，有動物的，有人類的。

　　“眼睛能透露出你的悲傷，你的喜悅，你的欲望，你的愛……”呂巖在開幕式里的致辭說，“只是這些都是暫時的，想在生活中留住他們是徒勞，只有你的鏡頭不會騙你。……”

　　那真是一個奇怪的影展，但又有著奇怪的美感影展的主任的背影，落寞的站在最大的那幅影像前。他盯著每一個走進門口的人，眼睛里是希望，然后是失望。他在等表姐嗎？李可兒想，那幅巨大的影像，她認得是表姐的眼睛，眼睛里有很多溫柔。呂言注意到她走過來：“你為什么這么專注于這張照片，你在這雙眼睛里看見了什么？”呂言身上有一種很好聞的味道。臉龐也很俊美，是那種少女一見就喜歡的樣子。李可兒有點兒傷感。她悄悄的給表姐發了一條短信：如果呂言說他還喜歡你，你會為了他留下嗎？表姐回答：不會。李可兒又發了一條：如果他不想活了，你留下來能給他勇氣呢？

　　表姐說：可兒，每個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但是沒有用生命作為要挾的權利。如果他對我說出那樣的話，那么我覺得他很幼稚，也很讓人討厭！

　　果真是表姐那么理智，理智到有一點兒無情，李可兒合上手機。看著站在影像前等待的呂言，有一點兒心酸。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無條件的愛嗎？會有一個人無條件的愛另一個人嗎？

　　李可兒費勁心思，千辛萬苦找到了呂言的微博，他在微博里說：他的母親為了事業拋棄他和他的父親，他的女朋友又重蹈了母親的覆轍，他對人生很失望。不知怎么，李可兒也莫名其妙的沾染了這種憂郁的氣息。吃飯的時候，她問起了老媽關于愛的問題，“如果讓你選擇前程還是愛，你選擇哪一個？”

　　老媽愣了一下，隨即彈了李可兒一個腦瓜崩兒“瞎叨叨啥呢，你整天想些亂七八糟的能當飯吃？”

　　李曉茹撇撇嘴，果然是老媽會給他答案：無趣，庸俗。看來一切還得靠自己，她給呂言發了很多條信息，可是他都沒有回。她干脆登陸了表姐的郵箱，模仿起了表姐的口吻：這個世界上是有無條件的愛的，就算不是我，也會有別人。答應我好好生活！

　　他很快收到了他的回信：30日0:00之前，你來見我，我就信。百般不情愿，李可兒又去了一次表姐家，她鼓起勇氣對表姐說出全部經過“如果你能暫時留下來，也許他會對生活重新燃起希望！”

　　可表姐去意已決“暫時是多久，一個月？一年？還是一輩子？這種行為太幼稚了。一個想要溺水的人怎么救？我不會留下，但是你可以報警！”

　　說不清楚為什么，李可兒覺得表姐沒有那么讓人崇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