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沈瑾微起了個大早，收拾了東西準備去虞珊家。
比預期早了不少時日，但也是沒有辦法。
令她沒有想到的是，老媽起得比她還早。沈瑾微支支吾吾，老媽冷眼看她，還在生氣。
“出去注意安全，給你卡上打了兩萬，過年別虧待了自己。有事情打電話，年初一必須視頻拜年！”
說完，老媽依舊冷漠，端著燕麥牛奶，拖著長長的睡袍，十分瀟灑地往樓上走。
沈瑾微稍稍開心一點，看來這件事也沒有她意料中的嚴重，內心非常感激林叔叔的“悉心開導”。
她輕手輕腳把行李箱搬出去，時間尚早，離早班車還有一段時間。沈瑾微刷了會兒微博，又點開微信，一下子就后悔了。
昨天晚上發出去的消息，也不知道澹臺云會怎么回。
很不幸，她戰略性后仰沒有起到什么效果。
澹臺云的消息明晃晃地掛在最明顯的位置，是一句簡單的晚安。
她松了口氣，后背都有些發汗。隨之而來的，是少見的失落。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但直覺應該有期待。
沈瑾微拍了拍自己的臉，驅逐出有些出格的不切實際的想法。基于契約關系，產生了曖昧的錯覺。只希望澹臺云不要看出來，不然很難收場。而自己的驕矜，也會付諸東流。
喜歡，就是最會見縫插針的錯覺。
虞珊家在同一個區的另一邊，她公交轉地鐵又轉公交才到。
雖然出門早，但是擠了早高峰，又多等了幾班車，到虞家時并不早了。看虞珊已經起床到門口等她，她就知道不會早了。
“阿微！我幫你提。”
虞珊踩著拖鞋，不怕冷似的跑過來。南區這邊雪下得更大，“啪嗒啪嗒”踩在雪地上別有一番韻味。
“你怎么穿這么少就出來了。”
“哎呀，沒事，屋里都快熱死了。本來是去市區的公寓的，但是衛女士非要我留下看家。”
“你可安安穩穩在家吧，來這邊我還習慣些。”
沈瑾微接茬的話頭，虞珊就把行李遞給了在門口靜候的傭人。
“阿姨怎么想起請男保姆了？”
虞珊笑著彈她的腦門兒，“男保姆怎么了？身強體壯，貌美如花。”
沈瑾微看她滑頭的模樣，又仔細打量了一下那位男保姆。眼睛不可置信地瞪大了，恍然道：“這是虞歧？這是那個小屁孩兒？”
虞珊一臉壞笑，裝模作樣地招招手：“那個誰，過來給你瑾微姐姐請安。”
虞歧瞪了他親姐一眼，但還是乖巧地和沈瑾微問好。正是十七八歲的青蔥少年，身上陽光燦爛的精神是標配，剛變完聲的嗓子蛻變出了青春張揚的聲音。
沈瑾微聽到那句“阿微姐姐”很受用，看這俊俏的少年越發順眼。
“乖，姐姐給糖吃。”
沈瑾微從隨身帶著的糖盒里倒了幾顆給他，還踮起腳尖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腦袋。
“好家伙，珊珊你這可真是寶貝弟弟。”
虞珊冷笑：“白送再搭一個機器人，想要隨意。”
沈瑾微被虞珊拉進門，窩在沙發里。
“怎么了？”
“便宜弟弟，天天就知道指使那個破機器人懟我，昨天還差點兒毀了我的面試。”
沈瑾微好奇，順著虞珊所指去看。是一個不大不小半個人高的機器人，非常隨意地設計，但看上去費了不少心思。
“虞珊大壞蛋！阿微姐姐最好看！”
沈瑾微聽到小機器人的聲音，樂了：“這還會押韻呢！”
虞珊可沒這么多好奇心，拖鞋一擊命中，機器人應聲倒地。
“走了，先去收拾你房間，換個衣服。一天天地，被虞歧這個討債鬼煩死了。”
沈瑾微只能忍著笑，歉意地向虞歧點頭表示。虞歧忙著去看機器人，只來得及生氣地瞪著虞珊。
沈瑾微換了家居服，往床上一躺，“舒服！”
“那可不，昨天就給你鋪好了。你快給我講講，昨天到底怎么了？”
沈瑾微猶豫了一下，說道：“嘖，林子墨一家找事兒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沒什么好說的。還是說說，你昨天面試怎么樣吧。”
虞珊也躺了上去，攬過沈瑾微的胳膊。
“本來定下今天上午的，臨時突然改時間。我正好去市區接小破孩兒放假，就直接去了，沒怎么耽誤。”
“那門口的小可愛怎么招惹你了？”
虞珊一提起那個機器人就生氣：“我讓虞歧給我提著衣服，他倒好直接掛在機器人脖子上，不知道怎么得差點兒掛線。”
“那也是沒有辦法，我們珊珊還靠衣服取勝嗎？”
“那必然不是啊！當然是靠我人美聲甜，能力出眾啊。”
沈瑾微笑得前仰后合，惹得虞珊佯裝生氣去撓她。
她們鬧了一會兒，聽到外面敲門。
虞歧把行李推進來，看到虞珊立刻就冷了臉。沈瑾微笑她小孩脾氣，說：“虞歧，機器人沒事吧？”
“沒事的，姐姐。它叫虞璘，得過機器人大賽的冠軍，不會這么脆弱的。”
“哇，這么厲害呢。”
“對啊對啊，它運行的算法是澹臺大神研發的，也就是我這種天才能夠理解。我聽虞珊說，姐姐認識澹臺大神，是嗎？”
“小破孩兒！別沒大沒小的！”
虞珊上去就是一巴掌，不過虞歧高了她一個頭，她只能拍到肩膀。
“呃……”沈瑾微一邊尷尬一邊看向虞珊，她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叫什么呀？聽著很耳熟呢。”
“澹臺云！姐姐認識嗎？”
虞歧的眼睛都明亮了起來，充滿了期待。
“確實是有幾分交情哈……”
她確實不清楚，澹臺云會這些東西。
沈瑾微拉過虞珊，咬牙切齒威脅道：“怎么回事兒？”
“放心放心，沒多說，小破孩兒懂什么吖。”
“姐姐，虞珊說你過年會和澹臺云見面，是真的嗎？”
虞珊后背一涼，后腦勺就遭受了敲打。
“可能會吧，怎么了嗎？”
沈瑾微面帶微笑，心里只想把虞珊的嘴縫上。
“那可不可以，請他簽個名呀？”
虞歧當即屁顛屁顛兒地跑出去，拿了張照片過來。
照片上的少年，年輕氣盛，捧著獎杯也不屑一顧。桀驁不遜，盛氣凌人，鋒芒畢露。
耀眼得，像是夏日的驕陽，刺得人抬不起頭。
沈瑾微晃神又了然，現在的他更像是云和的秋陽，驕而不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