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遠(yuǎn)(yuǎn)方的凝視
山上云霧藹藹,時(shí)(shí)雨濛濛。
奇峰峻石隱在茫茫云海深處,薄霧輕煙渺渺,似真似幻,山中自有一股空幻飄渺之感。
在丹丘峰山峰之巔,一朵巨大的青色云團(tuán)(tuán)鵠立云端,昂首闊立,俯瞰著整座山頭。
那朵青色云團(tuán)(tuán)隱在云層厚積處,隱忍不發(fā)(fā),云團(tuán)(tuán)背后飄飄然站著兩位老者。
老者皆身穿陸家長(zhǎng)(zhǎng)老道袍。
道袍底色為白色,只有袖間、暗擺幾處需要用到綠色布料作陪襯。
道袍的袖口兩側(cè)(cè)各紋有一朵帶有祥瑞之意的青云,衣領(lǐng)(lǐng)處則繡有一株破土而出的茶苗。
道袍的設(shè)(shè)計(jì)(jì)暗合天地人三才之意,告誡陸家修士要向陽(yáng)(yáng)而生,不墜青云之志。
長(zhǎng)(zhǎng)老道袍是一階法器寶衣,是統(tǒng)(tǒng)一制式,由陸家家主親自煉制,可以輕易識(shí)(shí)別長(zhǎng)(zhǎng)老身份。
道袍的制作材質(zhì)(zhì)特殊,穿戴在身無(wú)時(shí)(shí)無(wú)刻不在散發(fā)(fā)著一種異香,這種異香為山間的毒蟲不喜,可以驅(qū)(qū)蟲辟邪。
兩位長(zhǎng)(zhǎng)老站在云端,衣裳楚楚,風(fēng)(fēng)采奕奕,手持觀望鏡,正在偷窺在田間干活的仙子們。
一位是陸家三長(zhǎng)(zhǎng)老陸正篤,一位是陸家四長(zhǎng)(zhǎng)老陸玄豐。
陸正篤臉色鐵青,他顫抖著雙手,輕輕放下手中的觀望鏡。
他到現(xiàn)(xiàn)在都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幕是真的!
嫻靜時(shí)(shí)如嬌花照水,行動(dòng)(dòng)處似弱柳扶風(fēng)(fēng)。
清純!
這是外界對(duì)(duì)于陸家女的評(píng)(píng)價(jià)(jià)。
也是陸正篤心中引以為傲的家族價(jià)(jià)值觀之一。
他剛才看到了什么?
丫頭們?cè)詬苫睿?p> 而且是一邊傻笑,一邊干活!
陸正篤不禁倒吸一口冷氣,就連周圍的云層都變得稀薄。
小丫頭片子,竟然還兩副面孔?
真是敗壞家風(fēng)(fēng)!
陸正篤勃然大怒。
此時(shí)(shí)他已經(jīng)(jīng)放下觀望鏡,手中已換上造價(jià)(jià)更為低廉的青瓷茶杯。
手中茶杯轟然捏碎,化為一地齏粉。
種種反應(yīng)(yīng)令身旁的陸家四長(zhǎng)(zhǎng)老陸玄豐目瞪狗呆。
陸正篤怒斥道:“邪教!這是邪教!”
“玄豐,你說(shuō)說(shuō)看,這事得虧是壓住了。不然...要是丑聞傳到外面去了…我陸家女的風(fēng)(fēng)評(píng)(píng)還要不要了?我陸家女還嫁不嫁人了?我陸家豈不是要淪為整個(gè)(gè)云嶺之地的笑柄了?”
陸正篤側(cè)(cè)身望向陸玄豐,期冀能得到令他滿意的答復(fù)(fù)。
陸玄豐挑眉:???
陸玄豐是陸家四長(zhǎng)(zhǎng)老,是陸家玄字輩的領(lǐng)(lǐng)軍人物。
陸玄豐以不到一百歲的年紀(jì)(jì)突破至筑基境第五層,是陸家除了陸宇之外,最有可能結(jié)(jié)丹之人。
更為難得的是,陸玄豐擅長(zhǎng)(zhǎng)植種,作為四階茶農(nóng)(nóng),三階靈植夫,陸玄豐接受了陸家最完整的茶農(nóng)(nóng)知識(shí)(shí)傳承,為人謙遜有禮,對(duì)(duì)家族忠誠(chéng)(chéng),最為家老們看重,是下一任的家主潛力人選之一。
見陸正篤面色陰沉,火氣不小,陸玄豐尷尬一笑,好心勸慰道:“叔兒,你言重了。”
陸玄豐輕解袖帶,從袖口取出一本薄薄的古書。
那書的紙張已然泛黃,經(jīng)(jīng)過(guò)歲月洗禮卻歷久彌新,那書正是陸家藏書閣歷年借閱榜榜單no.1《陸泉真語(yǔ)(yǔ)錄集》,是陸家老祖宗親自編寫的雞湯散文。
陸玄豐翻開書卷,緩緩開口道:“老祖宗曾經(jīng)(jīng)講過(guò)……”
“世界冷酷,你我報(bào)(bào)團(tuán)(tuán)取暖。”
“人世無(wú)常,你我相擁而眠。”
“世界以痛吻我,我要報(bào)(bào)之以歌。”
“生活不止眼前的茍且,還有……”
陸玄豐緩緩合上書頁(yè)(yè),嘴角微抬,內(nèi)(nèi)心仿佛得到凈化洗禮,頗有感慨道:
“我等身為陸家族人,懂得同心協(xié)(xié)力,互相幫扶,這難道不是老祖宗提倡的美德嗎?”
“丫頭們有如此熱情投身茶園建設(shè)(shè),不再宅在茶樓里嗑瓜子說(shuō)閨房私話,難道不是一件值得肯定的好事嗎?”
“開辟新茶園,擴(kuò)(kuò)大陸家的茶林種植面積,對(duì)(duì)于陸家…對(duì)(duì)于嶺北綠化事業(yè)(yè)…對(duì)(duì)于全世界…難道不是一件百利而無(wú)一害的善事嗎?”
“以孝悌為本,以親情治家!然后兄友弟恭!姐妹情深!”
陸玄豐越說(shuō)越激動(dòng)(dòng),不禁感慨道:“叔兒,你應(yīng)(yīng)該由衷感到開心才對(duì)(duì)!”
“老祖宗若泉下有知,看到我陸家小輩們?nèi)绱司\(chéng)(chéng)團(tuán)(tuán)結(jié)(jié),在天之靈也該含笑九泉了!”
陸玄豐堅(jiān)(jiān)定地點(diǎn)(diǎn)點(diǎn)(diǎn)頭,拱手誠(chéng)(chéng)懇道:“玄豐斗膽懇請(qǐng)(qǐng)三叔消消氣,別動(dòng)(dòng)肝火,不要上綱上線!不要破壞了家族的和氣!”
“我,上綱上線?”陸正篤睜大眼睛,滿臉的不可思議,隨即又捏碎了一只青瓷茶杯。
“行孝悌之義?兄友弟恭?姐妹情深?”
“玄豐,你從哪里聽來(lái)的屁話?”
陸正篤哄然大怒。
“玄豐,你可別嚇我!”
“聽叔父的話,乖,把儒生寫的書全都燒了!那盡是些害人的東西,咱廟小格局小,別去碰它!”
“道祖說(shuō)過(guò),六親不和孝慈出。人性只有試探才可知!儒生都是一群…”
“玄豐,你真的令我很失望...”
“你可是我從小看著長(zhǎng)(zhǎng)大的...”
“當(dāng)(dāng)年你爹走得早,將你托付給我,是我跟嫂子含辛茹苦,把你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你居然……”
“你居然...敢質(zhì)(zhì)疑我?!”
“你…”
“咳,咳。”
陸正篤老臉煞白,上氣不接下氣,急性哮喘發(fā)(fā)作,堂堂筑基境修士,居然...給喘上了。
“水,我要喝水!”陸正篤青筋暴起,捂著紅脖子嘶吼道。
陸玄豐連忙從儲(chǔ)(chǔ)物戒中取出一只白瓷茶碗,迅速?zèng)_泡了一碗熱茶,給陸正篤雙手奉上。
“不加鹽的茶,我不喝!”陸正篤一手推開茶碗,面容更加憔悴。
“這就加鹽!加鹽!”陸玄豐手忙腳亂的找鹽。
“必須是鹽之花!鹽之花就在你的那口百寶箱里!你走私精鹽,當(dāng)(dāng)時(shí)(shí)可被我撞見了!”
陸正篤氣喘吁吁,目光卻緊盯著一只百寶箱。
陸玄豐有一口百寶箱,是某位墨家巨子煉制的機(jī)(jī)關(guān)(guān)造物,里面全是陸玄豐私藏的好東西。
“好的,叔兒。”陸玄豐點(diǎn)(diǎn)頭,打開百寶箱,臉上滿滿都是不情愿。
從中取出一方形錦木小盒。
陸玄豐忍住肉痛,揮劍砍下,將里面的鹽晶切割成大小均勻的四塊,將一塊方糖大小的鹽之花丟入茶碗。
噗通!
鹽之花入水……
茶湯驟然失了顏色。
一枝鳶尾花在茶湯中含苞開放,三枚紫色花瓣驟然綻放,像蝴蝶展翅,翩翩起舞,絢麗奪目。
原本鮮亮綠潤(rùn)(rùn)的茶水頃刻之間變成淡紫色的水乳,泛起豇豆大小的透明色水泡。
香氣幽雅清高,湯色淺紫泛黃,葉底細(xì)(xì)嫩成朵。
陸正篤滿意地點(diǎn)(diǎn)點(diǎn)(diǎn)頭。
端起茶碗。
嘴巴嘟嘟。
呷了一口茶,果真不喘了。
這鹽是鹽中精品:鹽之花,可緩解心悸。
云嶺修真界不產(chǎn)(chǎn)【鹽之花】,【鹽之花】是大宋商船從海外仙島運(yùn)(yùn)來(lái)。
由于路途遙遠(yuǎn)(yuǎn),【鹽之花】需要漂洋過(guò)海,先要經(jīng)(jīng)宋王庭的沿海港口卸貨,后走陸路運(yùn)(yùn)輸才能抵達(dá)(dá)唐王庭所在地,因此甚是珍貴。
陸正篤用衣袖擦擦嘴,漫不經(jīng)(jīng)心地開口道:“玄豐,你說(shuō)那小混蛋圖什么?故意要和家族對(duì)(duì)著干?”
“叔兒,您言重了。”
陸玄豐偷瞄了一眼小紙條,繼續(xù)(xù)開口道:
“依我之見,小宇想開辟一處新茶園,只是因?yàn)榛I不到錢,雇不來(lái)人手,行事偏激了一些。”
“那茶園的施工圖我有看過(guò),工程絕不含糊,有我的九分水準(zhǔn)(zhǔn)。”
“年輕人容易沖動(dòng)(dòng),不講武德,可以理解。玄豐認(rèn)(rèn)為,小宇準(zhǔn)(zhǔn)備種茶賺錢的心思是真的。”
“哼,我看未必。”陸正篤冷笑一聲,“你瞧瞧那狗舍,貓舍,修的跟宮殿一樣,你覺(jué)得他會(huì)(huì)老老實(shí)(shí)實(shí)(shí)賺錢?醒醒吧,他是想換一種方式享受生活吧?”
陸玄豐訕笑道:“叔兒,人總是會(huì)(huì)成長(zhǎng)(zhǎng)的。興許小宇經(jīng)(jīng)營(yíng)(yíng)一段時(shí)(shí)間茶園,了解到生存賺錢的艱辛,定會(huì)(huì)幡然悔悟,理解長(zhǎng)(zhǎng)老們的一片苦心,親自向長(zhǎng)(zhǎng)老們認(rèn)(rèn)錯(cuò)(cuò)。”
“可能嗎?”
陸正篤輕甩衣袖,氣憤道:“我已經(jīng)(jīng)批準(zhǔn)(zhǔn)賬房給他貸款了,此子依舊頑固不化,不肯借貸,寧可吃軟飯!”
陸玄豐心想:還不是你要的太多了。嘴上卻嘆氣道:“小宇此舉確實(shí)(shí)有些唐突了。”
“他怎么忍心?怎么忍心使喚自己的姊妹?端的個(gè)(gè)無(wú)情!無(wú)義!無(wú)理取鬧!無(wú)恥!”陸正篤冷冷道。
陸玄豐還想開口,被陸正篤打住。
陸正篤挽起袖子,一把發(fā)(fā)光的算盤憑空生出,手中算盤撥得飛快,很快寫好一張票據(jù)(jù)。
憑此票據(jù)(jù),陸宇可以在陸家賬房提現(xiàn)(xiàn)三百塊下品靈石,也可以兌換成同等價(jià)(jià)值的金銀財(cái)(cái)物,這筆錢雇傭人手修建茶園綽綽有余。
“玄豐,你把這筆錢給他帶去,叫他找一批建筑工人來(lái)接替這群丫頭干活。我陸家開辟茶園,不需要學(xué)(xué)藝不精的丫頭們摻和,專業(yè)(yè)的事交給專業(yè)(yè)人士來(lái)辦。”
“這……”陸玄豐遲疑道。
陸正篤擺了擺手,振振有詞道:
“讓丫頭們即刻回學(xué)(xué)堂上自習(xí)(xí)課,誰(shuí)不愿意回學(xué)(xué)堂讀書學(xué)(xué)習(xí)(xí),每月五塊下品靈石的月例取消!”
“抗拒不從者,作業(yè)(yè)滿上!節(jié)(jié)假日無(wú)條件參與社區(qū)(qū)勞動(dòng)(dòng)!比如...打掃豬圈、茅廁!”
“抗拒家法、忤逆長(zhǎng)(zhǎng)輩…視情節(jié)(jié)嚴(yán)(yán)重者,發(fā)(fā)配荒山種樹!荒山不綠,不許還鄉(xiāng)(xiāng)!”
“罰站、關(guān)(guān)禁閉、補(bǔ)(bǔ)課、叫家長(zhǎng)(zhǎng)、掛科、留級(jí)(jí)……”
“玄豐你要善用計(jì)(jì)謀,要善于離間、反間,讓她們互相檢舉,從內(nèi)(nèi)部瓦解她們的邪教組織!必要時(shí)(shí)候可以殺雞儆猴!”
陸正篤捻著胡須,眼中寒光乍現(xiàn)(xiàn),口中滔滔不絕。
陸玄豐遲疑道:“叔兒,這不妥吧……”
“工程也快結(jié)(jié)束了,不如等茶園竣工了,再把丫頭們召集起來(lái),好好教育一番。現(xiàn)(xiàn)在把丫頭們強(qiáng)(qiáng)行支走,容易引起她們的逆反情緒,工程也有可能爛尾。”
“凡事講究有始有終,若是丫頭們因此事留下心理陰影,內(nèi)(nèi)心滋長(zhǎng)(zhǎng)心魔,萬(wàn)一耽誤了之后的道途,可就得不償失了。”
陸正篤目光幽幽道:“你覺(jué)得她們很脆弱嗎?”
陸玄豐訕訕一笑,把視線轉(zhuǎn)(zhuǎn)向下面。
山坡上,茶園的修建工程漸漸開始收尾,工程量不再像之前那般繁重。
陸家女眷們?cè)諫介g干活,多了些歡聲笑語(yǔ)(yǔ),少了些香汗淋漓。
陸玄豐放眼望去。
一個(gè)(gè)瘋丫頭不慎跌倒,一頭栽進(jìn)(jìn)泥里,還故意在泥里打了兩個(gè)(gè)滾,滾成一團(tuán)(tuán)泥球,兩腿叉開坐,放聲大笑。
那丫頭正是陸正篤的重孫女陸小綠。
周圍七八個(gè)(gè)丫頭踩著泥巴在田里互相追逐嬉戲,尖叫聲不斷。
她們手上都扛舉著石磨大小的泥巴團(tuán)(tuán),面容可怖,臂力驚人,沒(méi)有半點(diǎn)(diǎn)淑女作態(tài)(tài)。
陸玄豐親眼看到,家主的重侄孫女陸小紫偷襲陸小粉不成,被當(dāng)(dāng)場(chǎng)(chǎng)反殺,眾人將她埋進(jìn)(jìn)了泥巴堆里,還立上了一座墓碑。
陸玄豐:“……”
陸玄豐咬咬牙,心有不甘,又開口道:
“叔兒,就我觀察,這是一項(xiàng)(xiàng)教科書級(jí)(jí)別的園林工程。深耕改土、開鑿水渠、建造防護(hù)(hù)林、開辟道路網(wǎng)(wǎng)、布置法陣……單拎出任何一項(xiàng)(xiàng)工程,完成度都是十分出色的!無(wú)論是局部治理,還是整體布局都可圈可點(diǎn)(diǎn),丫頭們能親身實(shí)(shí)踐,參與這樣工程,大有裨益。”
“哦,我英明睿智的叔父大人,您難道不覺(jué)得對(duì)(duì)于孩子們,這是一次極為難得的農(nóng)(nóng)學(xué)(xué)實(shí)(shí)踐課嗎?”
陸玄豐抬起頭顱,挺直了腰板。
陸正篤捋捋胡須,斜眼瞄了一眼陸玄豐,見陸玄豐表情誠(chéng)(chéng)摯,不似作假,他狐疑道:“玄豐,你真這樣想?!”
陸玄豐小雞啄米點(diǎn)(diǎn)頭。
殊不知陸玄豐悄悄將一封桃紅色小箋藏于身后。
那信箋上有“楊氏”的印章紅戳。
信箋是楊氏留下的。
楊氏是楊梓娟,是陸玄豐的道侶。
她出身荔枝山,娘家顯赫,是陸宇口中的李姑姑,也是艾羽閣粉絲會(huì)(huì)重要成員。
“既然玄豐你心中有數(shù)(shù),那這件事就算了吧。”
“玄豐,你一會(huì)(huì)兒去告訴那小崽子,以后再有集資的需要,找宗祠貸款,宗祠只收三分……宗祠提供無(wú)息貸款!條件是,不準(zhǔn)(zhǔn)他再向陸家女眷尋求任何幫助!”
陸玄豐喜笑顏開,馬上應(yīng)(yīng)允。
陸正篤擺擺手,淡然道:“陸宇非法集資,引得陸溪山民憤載道!挾女自重,裹挾民意威逼長(zhǎng)(zhǎng)老!實(shí)(shí)在過(guò)分!此子猖狂至極,當(dāng)(dāng)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盤,這一局算他贏了。”
“我要立刻動(dòng)(dòng)身前往宗祠,和家主商議修正家法,嚴(yán)(yán)令禁止非法結(jié)(jié)社、非法集資,絕不再給他任何可乘之機(jī)(jī)!”
“玄豐,春收日之后,你約定一個(gè)(gè)農(nóng)(nóng)閑的時(shí)(shí)間,將這群丫頭的直系修士親屬都叫來(lái),聚在一起開個(gè)(gè)家長(zhǎng)(zhǎng)會(huì)(huì),我要親自出席講話,肅清正紀(jì)(jì)!”
“另外……這艾羽閣邪教組織我忍很久了!”
“這一次,我一定親自出手,把邪教頭目揪出來(lái),就地正法!”
陸玄豐欲言又止。
“怎么,還有甚事?”陸正篤橫眉冷豎。
“呃……”
“家主大人的侄孫女、陸正昌長(zhǎng)(zhǎng)老的侄孫女、您的親重孫女、陸玄茂長(zhǎng)(zhǎng)老的外孫女、陸玄山長(zhǎng)(zhǎng)老的侄女、陸正修...陸玄茂...陸玄安三位長(zhǎng)(zhǎng)老的族祖父的玄孫女……都有卷入此事,開家長(zhǎng)(zhǎng)會(huì)(huì)要通知到各位家老嗎?”
“……”
“所有家老都涉及此事?”陸正篤無(wú)語(yǔ)(yǔ)道。
“嗯,除了我。”陸玄豐試探道。
陸正篤背手而立,望著天邊的云彩,陷入沉思。
沉思良久,他才轉(zhuǎn)(zhuǎn)身開口道:“還是給各位家老留點(diǎn)(diǎn)面子吧。”
陸正篤長(zhǎng)(zhǎng)嘆一口氣。
“家長(zhǎng)(zhǎng)會(huì)(huì)...依我看,還是取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