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良辰曾在大一時加入了舞蹈社，雖說也練過一些常見舞種，但是被當面說出來仍舊有些尷尬。
作為律師，給別人留下印象的不是專業水平，卻是顏值樣貌或者業余愛好，也是怪諷刺的。
萬良辰見姜超一臉得意，便想起姜超在宿舍摟著拖把跳鋼管舞的囧樣，差點笑出了豬叫聲。
“歐陽有所不知，胖子的舞姿才是真正的黯然銷魂、顛倒眾生呢，讓人回味無窮！”
歐陽諾詫異道：“是真的嗎，超哥？你該不會跳肚皮舞吧？”
姜超腦袋搖得像個撥浪鼓：“沒有的事，別聽他瞎說！”
眾人大笑。
姜超繼續介紹道：“這位美女可就厲害了，剛執業三年多，就已經買車買房咯，她原本是有機會晉升合伙人的，不過嘛……愣是被她自己搞黃了！”
羅曼綺嗔怪道：“胖子，你別哪壺不開提哪壺行不行？”
歐陽諾饒有興致道：“快，講講，怎么回事兒？”
你竟然也是八卦的人……羅曼綺道：“簡單來說，就是跟我們所里一個高伙結下了梁子，開合伙人大會的時候就尷尬了……”
歐陽諾再次打量著羅曼綺，突然想起了什么：“天吶，你該不會就是那個怒懟高伙的女律師吧？有律師朋友跟我講過你們圈內傳聞，但不知道雙方當事人具體叫什么，沒想到竟然是你，真是失敬失敬！”
羅曼綺有些無語，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不由得自嘲道：“原來我已經兇名在外咯~”
歐陽諾卻不以為意：“誒，我倒是很敬佩羅律的直率，當初我晉升助理審判員的時候，也遇到過類似的事情，當然啦，我可沒有羅律這么大膽。”
幾人哈哈大笑，不見尷尬之情，恰似幾位老友。
萬良辰看時間也差不多了，就對姜超道：“胖子，中午就在這里招待我們吶？”
姜超一拍腦袋：“哎呀，你看，把正事兒忘了，我先帶歐陽轉一圈，你倆先等一會兒，今天咱們去吃大餐！”
姜超領著歐陽諾往里走去，邊走邊將剛剛的說辭又講了一遍，引得歐陽諾頻頻點頭。
羅曼綺見二人走遠，悄聲對萬良辰道：“良辰，我就不跟你們吃了吧？畢竟我是代理律師，歐陽諾是承辦法官，私下見面不合規矩，被人看見了終歸不好。”
萬良辰想了想道：“沒事兒，既然胖子約在一起，說明他倆交情不淺。再說了，歐陽法官都不介意，你就不要杞人憂天啦！”
羅曼綺點頭道：“那行，我聽你的。”
很快姜超就帶歐陽諾逛完回來：“走吧，辰哥，中午就在對面吃些，是一家私密會所，沒人打擾的。”
三人都沒意見，全憑姜超安排。穿過電梯間，四人進了會所。
剛一進門，歐陽諾驚訝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幻境？之前聽同事們提起過，沒想到竟在鬧市區。”
“幻境”，顧名思義，是一處可以顛倒夢想、超脫現實的存在，佇立于鬧市之中，超脫于世俗之外。
這時，一位旗袍小姐姐迎了上來，姜超和她悄聲交談了幾句，小姐姐就將四人引入名為“太虛”的包房。
此間裝修簡約不失高雅，清寂卻又舒適，茶具樂器，無一不有，確實是交友聚會的好去處。
“這家會所只供應套餐，每個人都是三菜一湯，沒有主食，挺養生的。”
山珍海味，鮑魚燕窩，僅是窮人對于上流社會的想象罷了，極致簡約的生活才是真正的流行。
幾人坐定之后，歐陽諾主動泡茶，作為潮汕女子，治器、納茶、候茶、沖點、刮沫、淋罐、燙杯、篩茶，一氣呵成，頗為自然。
“歐陽，剛剛我們討論了公司名稱，辰哥建議取名‘法象’，你覺得如何？”
“法象？好名字。《易經·系辭上》有云：是故法象莫大乎天地，變通莫大乎四時。法象二字涵蓋自然界一切事物現象，與互聯網包羅萬象的精神是契合的，我喜歡！”歐陽諾贊嘆道。
萬良辰沒想到歐陽諾一語道破他取名的原意，不由得對這個清瘦女子刮目相看。
姜超見歐陽諾表示認可，便繼續道：“好，那我們就這樣定啦！至于股東嘛，辰哥，曼綺姐，你們沒問題吧？”
剛剛萬良辰和羅曼綺商量過，都表示沒問題。
“我也可以的，不過暫時需要找人代持，等我的辭職申請正式批下來，再變更過來……”歐陽諾悠然道。
萬良辰一愣，脫口而出道：“什么？歐陽要辭職？”
“對呀，”歐陽諾點頭道，“法院系統的官僚做派也很嚴重，我在晉升助理審判員的時候得罪了我們庭長，好在當時的副院長力挺我，才得以順利過關。
不過院里最近人事調整，我們庭長做了副院長，原來的副院長調去了其他地方做院長。新上任的副院長放話出來，只要他在一天，我就別想提拔。”
“人渣！”三人異口同聲道。
“其實也有不少朋友勸我去跟他道歉，畢竟做到助理審判員也不容易，離審判員僅一步之遙。可是我沒法說服自己啊，邁不開腿，張不開嘴，所以還是算了吧！”
羅曼綺理解歐陽諾剛剛的反應了，本質上她倆應該是一類人，只是，法官選擇辭職確實挺可惜的。
“這人是個老色鬼，他要的不單單是我的道歉，恐怕還有其他的想法。我可不想為了晉升，做出坐領導大腿那樣的事情……”
萬良辰有些沉默，歐陽諾講的這些事情，其實在律師圈也很常見，惡意揩油的律師大把，但主動的助理卻也不少。
“……前兩年我就想辭職，只是一時不知道做什么，沒想到超哥倒先辭職了。前幾天跟超哥聊了聊，才最終下定決心，老子也不干了！”
這些亂象雖然只是時代的產物，但羅曼綺忍不住感嘆道：“中國又少了一名好法官！”
歐陽諾有些不好意思道：“也沒那么嚴重啦，全國近19萬法官，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對于個體而言，再怎么盡心盡責，也改變不了什么，還不如趁年輕，做一些可以改變律師行業的事情。”
律師天生就是斗士，就是制衡公檢法權力的利器，如果從律師行業著手，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說不定能夠推進國家的法治進程。
提到法治進程、司法改革這些話題，幾人唏噓不已，落寞之情溢于言表。
萬良辰見眾人情緒低落，便舉杯道：“既然歐陽決心已定，讓我們以茶代酒，歡迎歐陽加入律師隊伍！”
歐陽諾連忙致謝，表示日后要向幾位多多學習，又引起一波商業互捧。
“對了，羅律，你代理的那個案子，我爭取下周給出判決~”
羅曼綺見歐陽諾主動提起，開心道：“那就太好了，明珠科技上市在際，也很期待能早出結果。”
姜超聽到‘明珠科技’，疑惑地問道：“什么案件？”
萬良辰打趣道：“胖子，你可真的一點都不關心家族企業發展啊！”
這次輪到歐陽諾發愣：“家族企業？什么家族企業？”
萬良辰說：“既然歐陽要辭職，那我就不瞞你了，其實明珠科技是燕京明珠集團的子公司，不過搭建了VIE架構，表面上看是外資企業。”
歐陽諾有些迷糊：“等等，明珠集團的老板不是那位傳奇女企業家嗎？難不成跟超哥有什么關系？”
萬良辰笑道：“胖子，是你來說，還是我替你講呀！”
姜超嘿嘿一笑：“咱倆誰說不都一樣嘛！”
“你呀你，那我可就替你說咯其實，胖子就是明珠集團掌舵人的二公子！”
歐陽諾驚訝的用手捂住櫻桃小口：“天吶，孫慧竟然……竟然是你媽，你怎么不早點跟我說，我……我蠻崇拜她的！”
姜超不好意思撓頭：“嘿嘿，其實我也是剛知道明珠集團竟然是我媽一手創立的，說來也很慚愧！”
“超哥，你竟然是隱藏的富二代！難怪這么有排面，不對，那你還騙我投資，混蛋，今天你得埋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