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亂說的,這個道理想必你也是明白的吧。”周老師冷聲說道。
小雨見林老師事到臨頭還在嘴硬,底氣十足地說:“哼,這種話我們當然不會隨口胡說。”
林老師笑了笑說:“哦?那么我倒是很想聽聽看,為什么,你們會認為此事與我有關。”
直覺告訴林老師,她們并沒有決定性的證據(jù)。
“既然你看過那個箱子,應該也發(fā)現(xiàn)了吧。”周老師扶了扶眼睛道,“音樂教室里丟失的口琴,被我拿走了。”
林老師聞言輕笑:“明明是偷,卻要說成拿嗎?”
“你!”周老師被林老師諷刺了一番,怒道,“你不要避重就輕,那口琴上的血跡作何解釋?”
“血跡?什么血跡?”林老師一副泰然自若。
她此刻越發(fā)確定,對方手上并沒有決定性的證據(jù)。
“你別裝蒜了,我偷。。。我拿那口琴時,分明見到口琴上沾有血跡,你若與失蹤案無關,樂器上怎會有血?”
林老師笑道:“終于承認是偷了嗎?”
被林老師這么一說,周老師也沒有再出聲反駁,此事在場的三人都心知肚明。
見周老師沒有反應,林老師好似有些失望,但還是接著說道:“首先,我并不知道什么血跡的事。其次,即使有想必那也是不小心蹭破了哪里粘上去的吧。”
小雨此時也覺得沒那么有底氣了,當時聽周老師說樂器上有血跡時,她的第一反應也是如此。
小雨的狀態(tài)自然沒有逃過林老師的雙眼,但她只是接著剛剛的話,有條有理地說:“更何況,就算那血跡可以證明這是兇器,那又如何能證明使用兇器的人是誰呢?畢竟它就放在音樂教室,誰都有機會去拿走。啊,我差點忘了,你不就把它拿走了嗎?”
周老師微張著嘴,想要反駁卻發(fā)現(xiàn)什么也說不出口。
“你覺得,如果警方調查此事,誰的嫌疑最大呢?依我看,任何人都會像我這樣推測吧。”林老師一邊說一邊來回踱步,仿佛她才是那個分析形勢,尋找兇手的人一樣,“兇手殺人后為了處理兇器,故意盜竊校內其他物件,混在一起。即使被發(fā)現(xiàn)了也可以說自己只是偷竊而已。偷竊罪總好過殺人罪吧。周老師,不得不說這個計劃真是妙啊。”
周老師見對方話鋒不對,立馬反駁道:“你血口噴人!”
“我血口噴人?笑話,真是笑話。這里可不止有你我二人,不然你問問她。”林老師扭過頭來,看了看小雨,“你覺得我和她,誰的嫌疑更大,又是誰的推測更合理呢?”
小雨不假思索地回答道:“當然是你啊。”
林老師兩手一攤,得意地看著周老師那難堪的模樣:“你瞧瞧,連小孩子都知道該相信誰。”
“林老師,你可能誤會了吧。”小雨緩緩從墻后走到門外,“我是說,當然是你的嫌疑更大呀。”
此話一出,周老師和林老師都是一愣。
但林老師立即就調整好狀態(tài),笑著問道:“哦?莫非我的話在邏輯上有問題嗎?還是說,她對你說了什么花言巧語唬騙了你?”
周老師心里一緊,她確實是為了阻止小雨小文報警說了很多站不住腳的話。
見周老師神色異樣,林老師眼角一瞥,只當沒看到。
小雨自然沒有注意到兩位老師的異樣,慢條斯理道:“不是,周老師并沒有說什么花言巧語。而是你自己親口告訴我,你才是犯人。”
“哦?我何時說過這種話了?”
“就在剛剛啊。”
“剛剛?”
小雨狡黠地笑了笑:“請問,你如果不是犯人,又怎么知道失蹤的學生已經(jīng)死了呢?畢竟你剛剛可是說了諸如‘兇器’‘殺人’之類的字眼啊。”
話一出口,在場的三人都沉默了,林老師確實說過這種話,而這種話也只有兇手會以陳述句的形式說出來。
“你真的覺得僅憑這點口誤就能定罪了嗎,那些只是我的猜測而已。”
“定不定罪我就管不著了。就看警方調查此事的時候,覺得誰的嫌疑最大了。”小雨兩手一攤,就要作離開狀。
“等等。”周老師慌了,倘若讓小雨就這么離開,自己的事定要暴露。
“怎么了?”
被小雨這么一問,周老師才發(fā)現(xiàn)自己并沒有想好要說什么,只是擔心自己的事暴露才下意識阻止了她。
但既然已經(jīng)阻止了,總要有個話口兒。周老師只好支支吾吾地說:“我覺得。。。不如還是讓她自首比較好吧。畢竟她不是也想過要饒我一次嗎,她的本性可能并不壞,我們還是給她一次機會吧。”
小雨眉頭一挑:“可你之前不是說她饒你一次只是為了讓你替她處理掉作案工具嗎?”
“這,此一時彼一時嘛。”周老師當然也知道自己前后矛盾了。
當時在倉庫,周老師確實說過這種話。但那是為了說服小雨小文和她一起行動才把林老師說成大惡人。現(xiàn)在又為了說服小雨不要去報警,而又把林老師說成好人。
這讓她有點編不下去了。
林老師見周老師的模樣,忍不住捂嘴輕笑。
“你笑什么?”周老師見林老師這幅輕松的樣子,頓覺不爽。
我現(xiàn)在可是在幫你說話,你怎么還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沒什么,只是覺得你們爭論的樣子很有趣罷了。”林老師依舊是一副忍笑的模樣。
“你又要耍什么花樣!”周老師眉頭一皺。
“耍花樣?不不不,你誤會了。”林老師努力收起了笑模樣,一本正經(jīng)道,“我只是決定要去自首而已。”
當然了,這所謂的一本正經(jīng)也只是跟笑臉相比而已。
小雨聞言一愣:“你是說。。。你承認了?”
林老師兩手一攤,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道:“沒錯,我承認了,是我干的。”
“這。。。這太奇怪了。”小雨覺得事情結束地過于突然,一時之間有點難以接受,“為什么你會突然認罪。”
“小家伙,你這樣可太矛盾了。我抵賴也不是,承認也不是,你到底想讓我如何?”
“話是這么說啦。。。。。。”小雨也發(fā)現(xiàn)了這確實是很矛盾,但她也說不清為什么會這樣。
周老師則是感覺到,事情的走向已經(jīng)逐漸不受她的控制了。
林老師瞥了一眼周老師,繼續(xù)對小雨說:“因為你剛剛說得很對啊,如果你們把那些線索交給警察,應該是很快就能查出點什么的,我可不想承擔那樣的風險,還不如去自首,換個從輕發(fā)落。”
小雨自然是不會立刻就相信林老師這么容易就自首了,她想了想道:“那,我怎么知道你會不會去自首,萬一你逃走了怎么辦。”
以她的水平也只能想到此處了。
“哦?這么不信任我嗎?不如這樣好了,你們倆陪我一起去警局,看著我自首。如何?”
林老師又看了一眼周老師,此時周老師的臉色自然是很難看的。
小雨渾然不覺:“這樣倒也行。”
林老師笑了笑,舉起雙手慢慢走了過去。
“等。。。”周老師見事情再這樣發(fā)展下去,想要出聲阻止。
而在周老師出聲的那一刻,小雨的注意力也是被轉移了一下。
就那么一瞬間,說時遲那時快。林老師突然伸出右手抓住了小雨的喉嚨,隨即立刻繞至小雨身后,后退著與周老師拉開了距離。
“你干什么!”小雨大驚失色,慌亂地向周老師求助,“周老師救我!”
周老師當下就愣住了,一切都發(fā)生地太突然了。
林老師右手用力一捏,小雨便劇烈地咳嗽了起來。周老師反應過來時,已經(jīng)是不能輕舉妄動了。
林老師一邊用左手從包里摸出美工刀,一邊對二人說道:“別動,你也別嚷嚷,你再敢發(fā)出聲音我就殺了你。”
“你這是什么意思?”周老師嘴上問道,身子確實沒有動。
“什么意思?呵。”林老師緩緩地將左手的美工刀抵在小雨的頸動脈處,騰出右手控制住小雨的雙手,“我倒要問問你是什么意思。”
周老師眉頭一皺:“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
林老師此刻已經(jīng)完完全全掌握了主動權,神態(tài)自若道:“我看得出來,你不想讓這個孩子報警對吧。讓我猜猜,這是為什么呢?”
“哦~我知道了,你是怕自己偷竊的事被捅出來吧。”林老師做出一副思考的模樣。
被人揭穿了自己心中所想,周老師臉色變得非常難看:“是又如何。”
“如何?不如何。我只是想跟你談談而已。”林老師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事實上,從場面來看,林老師確實是穩(wěn)贏了。
周老師沉默了,等她接著說下去。
“沒錯,人是我殺的,我也不圖別的,只是找點樂子而已。”林老師低頭看了一眼小雨。
小雨此時瞪大了雙眼,雖然在林老師持刀挾持她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猜到了,但聽對方親口說出,卻是更加讓人毛骨悚然。
“就是這個表情,就是這個表情呀,驚恐、絕望,多么迷人。。。”林老師此時的笑容與平日里在學校的樣子并無二致,但氣質上確實完全成了另一個人一般。
“你還真是,變態(tài)啊。”周老師緩緩地,一字一句地諷刺道。
“變態(tài)?也許吧。”林老師顯然并不在乎對方說什么,“我現(xiàn)在給你三個選擇。”
“第一,你這次幫我搞定她,你偷東西的事我可以當做不知道,我們各取所需。”
“第二,以后你幫我一起殺人,我給你錢。怎么樣,很不錯的提議吧。”
小雨的表情越發(fā)的驚恐。
周老師看了看小雨,問道:“那第三呢?”
“第三?那就只好請你們一起死在這里了。”林老師再一次笑了。
因為她知道,大人的行事永遠以利益為主。
。。。。。。
小文肩膀倚靠著墻,忍著手部燒傷的疼痛向音樂教室的方向一步一步地走去。
“我一定要,快點告訴大家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