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有別的廠家生產的,和您用的是同一個成分的…國家惠民政策,統一采購,廠家同意降價,您去咨詢大夫是否可以替代…”
蒂特羅還沒說完,老大爺又急了:“這破藥?幾塊多一盒?吃一個月?管用嗎?那個也是,幾十一盒吃幾天?利潤呢?你們吃了?嗯?”
“這位大爺,”只見一個和蒂特羅個頭差不多但沒他帥的眼鏡男子走了過來,憨笑道,“您老消消氣,我們按上級指示,實施的是藥品零利率政策,無差價,您可以放心購買。此外,簽約家庭醫生后,您報銷比例和醫保額度都會增加,進一步減輕您說的價格貴……”
此人是主管院長,他比蒂特羅年紀稍大,這時正想去洗手間,見到此情此景便趕了過來。
玫滟早已繼續疏導,而蒂特羅也回藥房了。
張院長跟了過去,一臉嚴肅,語重心長道:“回來問候她一下,別有心理負擔。像這樣的居民畢竟太少,不要讓壞情緒主導自己。”
“還有一事。”不知何時,蒂特羅又回來了,便說道,“那個測溫門什么時候到?”
“早已經報上去了,上級也已經反饋供給。咱們這相對較遠,運輸時間長,而且還要實地考察,量身定做…體溫槍和手機確實托節奏,但也只能先這樣了。我再問問進度,讓大伙別著急。大家都辛苦了,我們都感同身受。”
深秋時分,測溫門裝好了,疫情檢測站也有了新的桌椅和專屬電腦。設施的進一步完善給這個緊張的秋天增添了一份令人欣慰的愜意。這是個本該吹吹風、感受涼爽、迎接冷空氣的秋天,卻因一場疫情搞得緊張倍忙。
冷空氣如期而至,意料之中的事情還是悄然發生了——疫情反撲。
華龍境內又出現了高風險區,而且還有一個更迫在眉睫的事——又一批海歸大軍即將抵達。
“這自古以來的渡口,又要迎接新的挑戰了。”蒂特羅喃喃道。
“五個隔離點又該多住人了。”靈瓏說道。
“特羅,藥房的職工務必堅守崗位,隔離點不用你們去了。”張院長到了。
“是,知道了。”蒂特羅回應。
“接上級指示,基層醫院的任務還是要堅持穩固后防,堅守崗位,和其他相關部門一起,保護轄區內百姓。”張院長語重心長地嘆了口氣,“大家都很累,但越是這個時候,我們越不能讓前線赴湯蹈火的同仁們擔心。”
“是,職責所在,義不容辭。”
年關將至,雖然疫情反撲了,但也如期控制住了。臘月飛雪,下得十分大。滿城銀裝素裹,林羽漫天。
轉眼間,新年伊始,永安醫院還是那么井井有條。
草藥房。
“…嗯,小楊旭也沒回來呢。”蒂特羅憨笑道。
“沒回來關你什么事?”雷思檸快速說道,還給蒂特羅使了個眼色。
雷思檸,草藥房主任,元老級人物。她瘦高,常年穿暗色調的衣服,像極了女特工。
蒂特羅看了一眼倪司才,沒有再說話,而是笑著離開了草藥房。雷思檸也朝那方向看了過去,發現倪司才和劉雪瞳聊得甚歡。她沒有打斷他們,而是徑自去抓草藥了。
中西藥房內。
“我們都看見了。”靈瓏眉開眼笑,“一個干活的,一個瞅著的。”
“哎,也不知道嚴夢回來以后什么樣。”玫滟哈哈大笑道,“倆人不分上下。”
“哪有?”靈瓏笑道,“至少雪瞳比嚴夢小兩歲。”
蒂特羅聽罷也笑了:“沒錯。而且現在就培養感情呢。咱們鐵弟有魅力,雪瞳追著他跑。”
“你看見了?”玫滟聽罷又笑了,“主任你別逗我,雪瞳追著他跑?”
“你問問雷姐去。”蒂特羅還在笑,“我剛回來。”
“你又哪惹雷姐了?”玫滟繼續笑,“去了有幾分鐘了吧?”
“看雪瞳去了。”靈瓏捂著嘴笑。
蒂特羅揚了一下嘴角,繼續說道,“我提到大旭旭了。”
“哦!”靈瓏和玫滟同時吃驚地看著蒂特羅。
“鐵弟忙不過來了。”蒂特羅笑了。
“那也是因為你。”玫滟哈哈大笑,“介紹那么多。”
楊旭在隔離點,目前還沒有回來。附近的賓館被征用后不久,她就沒回過醫院。華龍境內還有無癥狀感染者,溯源工作還在緊張而嚴密的進行著。
“最近還忙嗎?”這天下午下班,倪司才給龍志發了條微信消息。而龍志看見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
“除了輪崗執勤還要寫材料。”龍志很淡定地回復道,“地方政府機關嘛,怎么忙你懂得。”
“我懂得?”倪司才對著屏幕苦笑道,“確實,咱們基層負責保護百姓,為前線免除后顧之憂。”
“是啊,為了讓他們放心,咱們更必須認真,再認真…”龍志回復道。
“…你剛吃飯?”
“嗯呢。還行吧,五點吃了點兒餅干,現在剛到家…”
“早休息…”
與此同時,他也聯系著姜偉、黃躍、夏宇旋和靈昂。四人恰巧都回復了倪司才。
倪司才也因此得知:夏宇旋留守醫院;黃躍還在堅守微生物實驗室研究這個新型病毒;而靈昂因工作原因又換了地方。
因為國內的疫情控制的非常好,所以今年春節的假期照常。假期過后,一切又恢復到了往日的排班。倪司才雖然還是每天照常去草藥房,但還是會在中西藥房忙的時候及時趕回去。
時間滴滴噠噠就消逝了。轉眼間,華龍境內已經好久沒有新增病例了。即便如此,大家還是沒有放松警惕。
疫苗已經進一步普及。華龍每天都會為大眾免費接種疫苗,同時向廣大百姓科普疫苗知識。治安監管等部門也每日按時到訪,以進行協助管理、及時疏散人群等工作。
永安醫院,中西藥房。
“每月一天還不夠好?”蒂特羅憨笑道,“知足吧,去年可是長期性的。”
“去年到后來都是鐵弟自己去的,”靈瓏笑道,“今年鐵弟熬出來了。”
“確實,不過雪瞳沒怎么去,今年給排上了。”蒂特羅繼續說道。
“你信不信雷姐劈你?”玫滟聽罷笑了。
“你這,”蒂特羅轉身準備出門,“我去一趟隔離點。”
“算了吧,這事得你代勞。鐵弟還有正事呢。”蒂特羅笑著走了。
草藥房。
“恭喜鐵哥呀。”劉雪瞳接到短信后給倪司才道喜。
“哈哈,挺好的。”倪司才笑道。
“什么挺好的?”雷思檸聽罷,扭頭看著雪鐵二人,“發什么了?”
“預檢分診每月一人一天。”倪司才笑道。
“那你解放了。”雷思檸說道,“還以為你倆祝賀啥呢。”
“嗯,這樣公平。”劉雪瞳笑道。
“去年那是沒辦法。”雷思檸繼續道,“差點兒給咱們改成隔離點,你倆忘了?”
“好險。”雪鐵二人異口同聲。
雷思檸雖然沒有回話,但也偷著笑了。雪鐵二人坐姿端正地操作著電腦,沒有發現她的表情。
轉眼間已經是五月。五一假期來臨,人們還是會出游。好在跨省市交流不是多,但也還是要提起高度警惕。
嚴夢還在規培,疫情期間也沒有回去找過倪司才。疫情穩定后,倪司才去市區找過嚴夢幾次,但也都是當天就回家了。
五一假期結束后,倪司才又出發了。他請了兩天假,決定和嚴夢多呆一天。不料劉雪瞳也錯開了假期高峰,于同日同車去了市區會友。倪司才發現了她,便和她坐在了一起。
經過了兩小時的車程,雪鐵二人在東站下了車。穿過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后,二人下樓去坐地鐵。
“你坐哪個?”倪司才問劉雪瞳。
“2號線直達。”劉雪瞳笑道,“鐵哥呢?”
“我得轉1號線。”倪司才說著,發現嚴夢已經映入了自己的眼簾。
“快過來,下一班該好了。”嚴夢見到倪司才就揮手叫他。倪司才也揮手示意,大步往前走。
劉雪瞳剛準備減速繞開,卻不料嚴夢已經走到了眼前:“順路的朋友?”
“草藥房的同事。”倪司才瞬間呆若木雞。
只見嚴夢笑著迎了上去,還打了招呼:“你好,我叫嚴夢,和你同科室。”
“夢姐好,我是劉雪瞳。”劉雪瞳有些吃驚,但還是淡定地和嚴夢打了招呼。
“你也坐2號線?”嚴夢問道。
“嗯。”劉雪瞳回應道,“第一次見夢姐,好漂亮。”
“哈哈,你才漂亮。”嚴夢笑著往前走,“你比我年輕哈。”
這時,倪司才突然冒出一句:“當然第一次見,她規培還沒回來呢。”
“嗯呢,還得一年多呢。”嚴夢微笑道,“快走吧,車要開過來了。”
劉雪瞳見狀便跟著鐵夢二人一起走了。嚴夢伸出了手,示意雪鐵二人拿車票。劉雪瞳見狀,沒有動作。
“一人一個,先趕車呀。”嚴夢有些著急了。
“拿著吧。”倪司才笑道。
“謝謝夢姐。”劉雪瞳有些懵,但還是接過了車票。
津城地鐵的車票是綠色的,看上去和一元硬幣差不多,但不是金屬材質。
雪鐵夢三人到了候車處,車也剛好進站了。嚴夢飛速上車,壓根沒管雪鐵二人。劉雪瞳見倪司才有點兒懵,就拽了他一下。倪司才跟著劉雪瞳上了車,尋找著嚴夢。
“這呢。”嚴夢擺手示意劉雪瞳。
原來,她自己先走是為了占座。她用書包占了兩個座,等雪鐵二人走到后才拿開。
嚴夢和劉雪瞳分坐在兩邊,把倪司才夾在了中間。不止如此,嚴夢和劉雪瞳一直在聊天,而倪司才就像被風化了一樣,一個字都不說。周圍的人紛紛看向她們三個,一位大哥連有座了都沒去座。
“等回去還得老妹多幫著我哈。”嚴夢笑道,“沒上多長時間班就規培了。”
“夢姐在外規培,結束后要教教我新東西呀。”劉雪瞳也笑道。
夢雪二人就這樣聊了一會兒,周圍的人更好奇了。
又過了一會兒,嚴夢站了起來,擺手道:“我們走啦。回見哈。”
“嗯,鐵哥夢姐再見。”劉雪瞳微笑道。
鐵夢二人下車后,大家都驚奇地看著劉雪瞳,也沒有人坐在她旁邊。雖然是隔位落座,但也是剛上車的乘客坐了過去。
鐵夢二人進了嚴夢家。換完鞋后,嚴夢一下就把倪司才推向了床鋪。倪司才剛回過神來,自己已經倒在床上了。
“干啥啊你。”倪司才喃喃道。
“你說干啥?”嚴夢插著腰在站在床邊,俯視著倪司才,“她為啥一直在叫我夢姐?”
還沒等倪司才開口,嚴夢已經靠近他坐著,還用手堵住了他的嘴:“你倆約好了?一塊兒來是不?是不是在車上你倆也離得那么近啊?”
倪司才雖然嘴被堵住了,但手腳還是自由的。他用腳踹飛了嚴夢的拖鞋,開始撓她的腳心。
“嫌我我沒使勁兒?”嚴夢其實只是想逗逗他,也就沒用多大的力氣。
見倪司才如此“反抗”,嚴夢瞬間就沒了好脾氣:“反了你了,新來了漂亮小妹就不愛搭理我了?”
“真的沒有。”倪司才知道嚴夢生氣了,但還是求生欲滿滿,“來嘛,給你手機。”
“手機管用嗎?”嚴夢故意裝出了很兇很兇的樣子,瞪眼道,“憑君傳語報計劃?”
“你啊。”倪司才無語了,淡淡道,“奶兇奶兇的。”
“真不知道她哪好了。”嚴夢繼續道,“為啥不叫嫂子?”
“看見你嚇著了唄。”倪司才開始哼哼。
嚴夢見狀直接把他壓在了身子底下:“我有那么嚇人?你沒告訴她我接你?”
“沒啊。”倪司才試圖掙扎,卻發現越掙扎越難受。
“你那意思,你倆純屬巧合?”嚴夢壞笑道,“你說她奶兇我還信。我這么大個人了,真不會,也沒那氣質。”
倪司才見機會來了,開始安慰道:“好啦,一共才不到兩天,別想這個啦,大寶貝兒~”
“我不是因為這個。”嚴夢開始嘟嘴,“他們把我調去公立藥店了。”
“我沒聽錯吧?!”倪司才嚇了一跳,差點摔了水杯,“那我高哥呢?!”
“他一個小大夫,又不管用。”嚴夢說罷嘆了口氣,“到了藥店,歇班都沒準兒。”
翌日。嚴夢送倪司才回家的時候,路過了她小區附近一家藥店。嚴夢在藥店門口駐足了片刻,這讓倪司才瞬間明白了——就是它,不會錯。
當天早晨,嚴夢裝了倪司才的手機下樓買綠豆煎餅。在路上,她約了劉雪瞳,劉雪瞳答應了嚴夢會和倪司才一起回家。通過聊天,劉雪瞳也知道了這是嚴夢的意思。嚴夢讓她盡量不要感覺尷尬,畢竟還要一起上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