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執(zhí)(zhí)事,莊石已被擊殺。”
“稟執(zhí)(zhí)事,李易已被擊殺。”
“稟執(zhí)(zhí)事,那逃脫的黑袍之人已被擊殺?!?p> 三聲稟報接連響起,數(shù)(shù)位黑袍男子從各方林間陸續(xù)(xù)遁來,在執(zhí)(zhí)事面前站的筆直。
執(zhí)(zhí)事頷首不語,目不轉(zhuǎn)(zhuǎn)睛的瞪著手上的水晶球,面色陰森,有些駭人。
那水晶球有兩個巴掌大小,光滑透明,其內(nèi)(nèi)有十幾盞燈火顯現(xiàn)(xiàn),圍繞成圈。
那是黑袍們的魂燈,人活則燈燃,人死則燈滅。
而此時的水晶球內(nèi)(nèi),卻又一盞魂燈已然熄滅。
“霍元竟被反殺了?”
執(zhí)(zhí)事有些不敢置信。
那逃遁之人中了他一指,雖說未形成致命傷,但也絕對不輕,一身實力發(fā)(fā)揮不出四成。
而在場之人皆是教內(nèi)(nèi)培養(yǎng)(yǎng),底蘊非淺,境界不低,應(yīng)(yīng)是能夠輕松取勝才對。
“哼,看來此人隱藏手段還不少?!?p> 執(zhí)(zhí)事冷哼一聲,雖語氣中含有凜然殺意,但卻并無繼續(xù)(xù)追殺的打算。
混沌仙教執(zhí)(zhí)行任務(wù)(wù),生死則各安天命,霍元被殺了只能說他修行尚淺,無人能夠相救。
如今白可已經(jīng)(jīng)捕獲,首先之事自是趕緊離開此處,可不會折身再回去為他報仇。
“只是洪彌等六人為何還未回來?”
執(zhí)(zhí)事輕念了一聲,看向陳安方才逃遁方向,心底隱約生疑。
以六敵一,按理說不可能再有意外發(fā)(fā)生,但此時他已將白可擒下有近一刻鐘,想來追擊一個塑身境修士,一刻鐘已綽綽有余了。
“轟——噗嗤——”
忽然間,水晶球內(nèi)(nèi)有一盞魂燈熄滅。
“這...”
執(zhí)(zhí)事一驚,未曾想到以六敵一竟被反殺一人,不禁低罵起來:“真是廢物,我已告知他們要小心威勢不低的消耗型法寶?!?p> 話音還未落,“噗嗤”之聲竟再次響起。
他們又隕落一人。
而就此還不曾停下,那一聲宛如預(yù)(yù)示著什么災(zāi)(zāi)厄降臨,僅在幾個呼吸之內(nèi)(nèi),其余四盞魂燈接連熄滅,仿若不曾有任何的抵抗之力。
執(zhí)(zhí)事甚至還不知發(fā)(fā)生何事,洪彌等六人便已盡數(shù)(shù)隕落。
現(xiàn)(xiàn)場一片寂靜,氣氛凝重得如同胸口壓石,令人喘不過氣。
“走!”
執(zhí)(zhí)事忽的高喊一聲,語氣中的急促十分明顯。
按照規(guī)(guī)矩,他本就沒有探查的必要,任他們隕落便可,如今似有意外發(fā)(fā)生,他更是打消了探查的打算。
黑袍們隕落的原因就算不明,那也不重要了。
將白可抗在肩上,執(zhí)(zhí)事帶著剩余黑袍之人朝某一方向遁去。
他們?yōu)櫬舜穩(wěn)蝿?wù)做了萬全準(zhǔn)(zhǔn)備,若無意外,正常撤退便可,但若生變,亦可激發(fā)(fā)一座隱藏起來的空間陣法,瞬息間遠(yuǎn)(yuǎn)離百回谷,隨即再與祭司匯合。
......
另一邊,陳安正消化著混沌仙教之事。
混沌仙教,說是宗門勢力,卻與青云宗等不同。
青云宗等尋常勢力,一般僅是盤踞一地,目的是休養(yǎng)(yǎng)生息,刻苦修行,以求有早一日能夠覷睮圣境門檻。
宗內(nèi)(nèi)雖有等級制度,但大都是為了激勵弟子。
而混沌仙教內(nèi)(nèi),等級制度更為森嚴(yán)(yán),執(zhí)(zhí)事可有普通弟子生殺大權(quán)(quán),而祭司也可僅憑己身喜怒懲戒執(zhí)(zhí)事,至于地位更崇高的主教,那同樣如此。
而混沌仙教的目的也非是修行。
在他們的教義里,存在一個不知真假的人物:混沌仙君。
依他們之言,混沌仙君乃創(chuàng)(chuàng)世之仙,超脫宇宙之外,擁有崇高無上之位,一念永恒、一念歸零之能。
而教內(nèi)(nèi)弟子們更是堅信:在不久之后,混沌仙君將要滅世,屆時萬物凋零,再不復(fù)(fù)生存條件。
而唯有信仰混沌仙君,才可在滅世時登上渡世寶筏,前往另一個嶄新大世界,而此世界剩余之人,將會墮落為可憐的邪物,連靈智都將消失。
由此在他們看來,若非教內(nèi)(nèi)之人,就算將其擊殺也無不可,非是害了一條性命,而是在其墮落為邪物之前將其拯救。
這全然不能夠理解之理,卻被他們奉作信仰、真理一般對待。
“真他娘的狗屁不通,信這個的怕都是腦殘吧。”
陳安不禁低罵了一句。
對這般無理之事竟充滿狂熱,說是宗門“弟子”,陳安倒覺得將他們稱為“信徒”更為合適。
“只是他們?yōu)楹我獙Π卓蓜郵鄭俊?p> 白可入青云宗后,近乎每日玩樂,也未曾招惹什么人,唯一的解釋,便是與她身后的勢力北澤國有關(guān)(guān)了。
“看來此事比我想象中的還要麻煩、復(fù)(fù)雜。”
陳安正低聲嘀咕,卻忽的一頓,看向了右側(cè)(cè)遠(yuǎn)(yuǎn)方,閃爍著精光的雙眼仿若透過無盡繁樹,看到了遠(yuǎn)(yuǎn)處的一切。
白可已被擊暈,執(zhí)(zhí)事帶著她一路遁走,而方向正是百回原深處。
以靈竅境實力,確實可以在百回谷內(nèi)(nèi)肆無忌憚的探索,莫說百回原,就算前往最深處,也無甚靈獸能夠造成威脅。
只是已將白可捕獲,不離開百回谷,為何還深入其中?
驀然間,陳安想起了云虎是從百回原遠(yuǎn)(yuǎn)方奔來,而執(zhí)(zhí)事也親口說過云虎不管用,未曾逼出白可多少底蘊。
也算承認(rèn)(rèn)了他們深入過百回原,并故意制造云虎成群的狀況。
略一思索,陳安立即便有了猜測:空間傳送陣。
“嘖!”
陳安暗道不妙,當(dāng)(dāng)即遁出朝著百回原深處追去。
混沌仙教與北澤國有何干系尚且與陳安無關(guān)(guān),暫且拋之腦后,此時還是著眼于當(dāng)(dāng)前之事。
空間傳送陣的距離不一,百里、千里、萬里甚至十萬里都非是不可能之事。
若是執(zhí)(zhí)事等人乘坐大型空間陣一瞬離開了百亂州,那陳安就算想要相助可也有心無力了。
“嗡——”
沒過多久,一道光束從百回原深處亮起,沖破云層,直上九霄,如擎天巨柱,整個百回林皆能夠清晰瞧見。
但僅有一個呼吸,光束驟然減弱,化為零星的靈力光點飄散于半空中,不一會便徹底消散。
但此時,陳安才剛到百回原邊緣罷了。
望著那逐漸消散的靈力光點,陳安一時發(fā)(fā)怔。
為不遺漏氣息,他的遁速始終不敢提升到極限,也就導(dǎo)(dǎo)致他追趕的步伐始終慢上一步。
“他們?nèi)總魎妥吡?,陣旗?yīng)該遺留下來了!”
好一會后,陳安才是回過神來,想起了這十分關(guān)(guān)鍵之處。
分析一個陣法的陣旗位置,能夠得知一個陣法的具體作用,只是陣法復(fù)(fù)雜,想要做到此事,在陣法上的造詣必定極高。
但陳安能夠做到。
一小會兒后,陳安來到了陣法之處。
此處的雜草已被清除,只剩光禿禿一片的土壤,但先前布置得有隱匿陣法,由此才無人能夠發(fā)(fā)覺。
此時運轉(zhuǎn)(zhuǎn)著冥的靈力,隱匿陣法猶如虛設(shè)(shè),被使用過的破舊陣旗毫無遮攔的顯示在了陳安的眼前。
“這個空間陣法并不復(fù)(fù)雜?!?p> 僅是略一查看,陳安心底便松了口氣。
具體功效他雖說還難以得知,但其實僅看陣旗數(shù)(shù)量,便能粗略得知一個陣法的境界。
陣旗多,組成的陣點復(fù)(fù)雜繁奧的陣法并不一定厲害,但陣旗少,組成陣點簡單極易的陣法一定不會太厲害。
而所謂的陣點,乃是組成一個陣法的基礎(chǔ)(chǔ),分為六丁六甲,前者為陰,后者為陽,兩者互相聯(lián)(lián)系、呼應(yīng)(yīng),以溝通天地。
而平日里所謂的陣旗,每一桿也對應(yīng)(yīng)了六丁六甲之中的一個分支,因此十二桿陣旗為一組,
合為陣點之后,再與其他陣點交互產(chǎn)(chǎn)生不同之效,形成完整的陣法。
光是一組陣旗,通過擺放位置不同而形成的陣點便有不小變數(shù)(shù),而一個完整陣法所需的陣點可遠(yuǎn)(yuǎn)遠(yuǎn)(yuǎn)大于“一”。
因此就算所有陣旗擺放在陳安眼前,分析所需的時間也絕對不低。
竭力的靜下心來,陳安開始分析每一個陣旗之用,每一個陣點之用,若最終組不成整體,還只得推翻重來。
一來一回,竟已消耗一個時辰之久。
陳安有些急了。
雖說那些知識都存于他的腦海,但畢竟是第一次使用,著實太過生疏,就算理所當(dāng)(dāng)然之事,他也得猶豫好一會才能確定下來。
“西面百里處?!壁だ涞穆曇粲朴苽鱽?。
“冥,你破解了?”
“這般簡單的陣法,我僅看一眼便能知曉。”
果然,就算知識相同,但陣法一道還是熟能生巧。
冥都不需要從頭破解,只需與以往見過的陣法略一比較,當(dāng)(dāng)即便能將此陣之用猜個十之八九。
陳安一喜,得知對方尚在何處,那萬事皆好辦。
合上眼,陳安的神識擴(kuò)(kuò)散開來,卻并非朝向了四周,而是徑直的朝向了西面。
神識集中在一處,能夠探查的距離將提升巨大,莫說百里,就算兩百里、三百里那都不在話下。
就算對方已從離開百里外得傳送陣,那同樣是躲不開探查。
掠過廣闊的百回谷,途徑了一個孱弱小國,目睹了無數(shù)(shù)大山河川,陳安的神識正以難以置信之速朝前蔓延。
一刻鐘之后,專心于神識探查的陳安終是發(fā)(fā)現(xiàn)(xiàn)了他們的蹤跡。
他們?nèi)耘f朝著西北方向遁走,在不遠(yuǎn)(yuǎn)處迎接他們的,正是一座巨型靈梭。
而就在探查到的一瞬間,夜郎國某個客棧內(nèi)(nèi)。
正悠閑喝茶的蘇音染忽的站起,再不顧周圍修士交談里的雜亂信息,兩三步邁出了客棧,在一眾人的驚訝眼神中遁出。
這遁速,唯有靈泉境才能達(dá)(dá)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