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俞在手機上買的車票在第二天,他找了很久也沒找到小黑去哪了,小黑本來就是野貓不用擔心它,想來這次回村也帶不走它。
前一晚林睿給他打了電話。
“死者父親找到了,已經墜江死了,車里還帶著他的小情人兒。在車輪胎上發現了血跡,那小女孩是被她親生父親撞死的。那男的想帶著小三跑誰知道剎車失靈直接開進江里。”
“你為什么打電話告訴我?”沈千俞吸了一口煙,他以前從來不吸煙。
電話另一邊聲音停了很久,沈千俞以為他已經掛斷了,那邊傳來林睿有些疲憊的聲音“…我也不知道,我這邊有事掛了。”
沈千俞把煙按滅,那女孩兒走的方向正是江邊。
——
小黑一晚上沒有回來,沈千俞收拾完行李把窗戶開了一條縫,貓糧和水也準備很多。他家里窮的連電視機都沒有,不怕小偷,小黑回來也能進屋吃東西。
錢包里還剩下1000元,要債的下個月才來,他背起背包關上了小破屋的門。
走向了另一條路…
“聽說了沒?昨天被撞死那個小女孩的媽媽正在警察局鬧呢。”
“那孩子也可憐,昨天我去買菜看到了,沒人敢靠近,哎呦那個慘啊”
兩個大嬸坐在樓下聊天,看到沈千俞背旅行包下來。
“小伙子去哪啊?要搬走了嗎?”一個胖大嬸問他。
“我回老家一趟,可能過幾天就回來了。”
沈千俞走遠了,回想最近的怪事。先是那天和他一起干活的人都死了,陳哥和大老板也死了。本來警察應該懷疑他,林睿應該會警告他不要離開,但是他們好像不知道一樣。沒人去懷疑他,也沒人問發生什么了,好像一切的事都有人在背后幫他處理干凈,他自認為自己沒有那種本事,也沒有人會幫他。
沈千俞為了省錢買了最晚的一趟車。
上車的時候被一個很胖的男人裝撞了一下,那男人冷哼一聲頭也不回的走了。
沈千俞搖搖頭,男人拿的包戴的手表可都不像是會坐這種火車的人。
他上火車以后才發現為什么那么便宜了。沒有空調只有幾個風扇在慢悠悠的轉動,車上的陳舊的味道很重,這本來已經淘汰的車還在晚上跑。
車廂里有20多個人,零零散散的坐著很安靜。
沈千俞找到自己的座位發現有個很酷的女孩子坐在那里,一身黑色的衣服,長長的頭發發梢微微卷著。她的皮膚很白,雖然穿的很酷臉倒是很可愛,嘴里咬著一個棒棒糖,有種反差萌的感覺。
她看到沈千俞過來歪歪頭看他好像問他為什么這么盯著她看。
“呃…這是我的座位號,你看一下。”沈千俞把車票拿過去。
女生站起來個子不高沈千俞看到她頭頂的呆毛晃了一下。他以為女生要離開向旁邊躲開,誰知道那女生站起來坐在里面,抬起下巴好像再說,‘吶這樣可以了吧?’
鬼知道沈千俞怎么看出來的。
他把包放下坐在女生旁邊,那女生趴在小桌上臉沖著他“你去哪?”
“嗯?你說我?”沈千俞反應幾秒回答她。
“不然?”
“我去萬家溝。”
“哦正好我也去。”那女生嘴里的糖換了另一面。
“你…看你不像要去那里的人。”
“我怎么不像了?”
“沒什么。”沈千俞戴上耳機打算聽歌睡覺。
——
沈千俞夢到有人打他,迷迷糊糊的醒了。
胳膊傳來疼痛“嘶你干嘛………唔…”
一雙手捂住沈千俞的嘴巴,女孩子的身上水果硬糖的味道傳來,一個軟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不想死閉嘴!”
他點點頭,女生放開他。
沈千俞轉過頭看她用用嘴型問她
“怎么了?”
女生沒說話用手指指了一下前面的一個座位。
那是一個有點胖的男人,沈千俞記得是那個之前撞他的人。
“看他上面白癡”女生軟軟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癢癢的沈千俞下意識的想抓一下耳朵,卻先抬頭看到女生說的那個東西。
行李架上面趴了一個短頭發的已經不成人形的怪物。那張臉已經扭曲到模糊了五官,一只眼球掛在眼眶上,另一只不斷的有白色膿液摻著黑紅的血水涌出。鼻子只剩下一個黑乎乎洞,下唇連帶著牙齒和下巴已經消失,剩下半截舌頭在滴著血水一滴一滴的滴在那胖男人的身上。
那男人還在睡覺,旁邊的人也好像沒看到一樣,行李架的那只鬼忽然抬頭看向沈千俞。
沈千俞才發現那個怪物穿著一身黑色的連衣裙。
“原來你真能看見呀。”女生偷偷的在他耳邊說,糖果的氣息圍繞著他。
“我叫沈千俞,你呢?”沈千俞好像并沒有被那個怪物嚇到,反倒問她叫什么。
“閻緲”說完話便抬頭看那男人頭上的鬼。
“你不怕嗎”閻緲問沈千俞。
“你說那個?有點丑…”
沈千俞說完話就看到那男人頭上的怪物動了,黑色的裙擺鼓起一個包從怪物的裙子底下爬出一只全身漆黑的嬰兒。
男人搓搓胳膊:“怎么突然這么冷了呢。”
沈千俞問閻緲:“那…東西會傷害他嗎?”
這時的嬰兒已經爬到男人的頭上,張開那滿是尖牙的嘴咬在了男人的脖子上。
沈千俞一著急就站了起來,身上的包掉在地上發出聲音。
周圍的人看了過來,那男人身上的嬰兒和頭上的怪物也看了過來。
就見那怪物面部扭曲了一下,用極快的速度沖向沈千俞。
沈千俞下意識的閉上眼睛,隱約聽到身后的女生說了一句‘廢物!’
并沒有感覺到疼痛,沈千俞慢慢的睜開眼睛。
四處都是黑色的,沈千俞揉了揉眼睛,適應了環境,這是一片森林。
“這哪啊?我不是在火車上嗎?”
“喂,有人嗎?”沈千俞往前走了幾步。
不對,很不對,沈千俞感覺缺了什么重要的東西。
他想小心的往前走,哪知道第一步就踩到一個東西
‘咔嚓——’這聲突兀的想起來。
他知道缺了什么,這個森林除了剛剛他發出的聲音,連蟲子的叫聲都沒有安靜的猶如死水。
沈千俞又喊了一聲,沒人回應沒有回音。
他抬腳往前走過了幾棵大樹,眼前景象變換,一戶人家安安靜靜的煙囪的煙直直的飛上天空,院子里的狗在搖著尾巴叫,沈千俞還是什么都聽不到。
一個男人從后面出現穿過沈千俞的身體走進小院兒,男人個子很高,身后背著柴。狗叫的更歡了。
還沒走進屋里,就從里面走出一個女人,女人柔柔弱弱的,面容嬌好拿著手帕踮腳擦擦男人額頭上的汗,男人微微低頭看得出是很恩愛的夫妻。
沈千俞從男人穿過他的時候就不能動了,他像一棵樹一樣看著這個院子發生的事。
周圍安靜的一點聲音都沒有,像是放了一場無聲的電影,他是那唯一一個看電影的人。
那對夫妻倆已經進了屋子,周圍的場景變成了秋天。
小院外站著幾個穿著官服的人,男人要走了,他和女人告別,鄭重其事的說些什么,又緊緊的抱了一下她,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
轉眼變成了春天,院兒里狗已經老了,用渾濁的眼睛看著那個三四歲的孩子。
夏天,男人回來了,穿著龍袍威風極了,他抱起那個孩子,走向門口的女人,那女人早已經淚流滿面。
男人又走了,他并沒有帶走什么,他的兒子妻子都沒有帶走,女人眼里希望的光已經消失了,她埋了那只狗,帶著哭泣的孩子走進了屋。
一滴水落在了沈千俞腳邊,要下雨了…
雨越下越大,一群穿著夜行衣的人偷偷圍住了那個小院兒,沈千俞想跑過去,叫醒母子倆,告訴她們有人來了,他大聲喊著:“快起來啊,有人來了,快跑啊!”
可是沒人聽得到,沈千俞連動都不能動,眼睜睜看著雨越下越大,女人護著孩子被砍了一刀,用力推了一下那孩子,然后又被砍了一刀她慢慢的倒了下去。
那孩子已經嚇傻,哭著喊著跑到母親旁邊用力拉著她,女人摸摸他的臉手垂下去。
孩子身后的人似乎并沒有打算放了那孩子,像是看一場有趣的戲,看那母子情深。
“你們放了他!放了他……”沈千俞的嗓子已經喊啞,沒用什么用都沒有,他動不了也什么都不能做。
手起刀落孩子的頭落在了女人尸體旁邊,雨沖刷血跡流到院子外。
這以鮮血收場的默劇,并沒有結束。第一縷陽光落在母子倆的尸體上,也落在一個艷麗的女人身上,她穿著鳳袍精致的臉上帶著一絲陰毒,她是皇后!
皇后看了旁邊的太監一眼,太監剛接過火把,皇上來了。
皇上一腳踢在女人的他身上面目猙獰帶著一絲難過后悔,他看著這個以前的小院兒,如今變成這番光景。他怎能不恨,他恨沒有保護好那母子恨自己如今地位如此之高還是護不住最愛的人。
皇后被拖走了,所有陪從的丫鬟太監都被殺死,他抱著那母子倆的尸體一直到夕陽偏紅,最后親了親他們冰涼的尸體,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