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幾天時間,歐陽若離的作息可謂是十分規(guī)律,上午去天臺練劍,練兩個小時回來,在沙發(fā)看書,之后進房間休息。
之后她跟我借紙筆,說要記點東西,我甚至有點慶幸,對于我來說,她的行為太固定才更嚇人,需要格外注意。
不過等我收拾出一個本子和筆出來時才想起來她可能不會用,正想著再找根毛筆,歐陽若離就已經(jīng)過來了,她看到我手上的東西以后沒什么特別的表情:“這就是現(xiàn)在的筆?”
“沒找到毛筆,要不我去給你買一支?”
“不麻煩了,你給我教一下就行了。”她接過筆,然后順勢拿成毛筆的手勢,隨后不出意外的吧筆給折斷了……
“……說真的,咱下次輕一點,行嗎?”
歐陽若離的力量大的恐怖,自她來了之后房子里的很多東西都壞了,這個房間的門把手都是前兩天剛裝好的。
之后我找到一支鋼筆,裝好墨以后給她做示范,又折騰將近半小時,她順利寫出了幾個字,不是很好看,但已經(jīng)有我的字(狗爬體)水平了。
我翻出來小學用的字帖丟給她,同時也希望這個事情能讓她情緒更穩(wěn)定點,日常行為能更靈活一些。
然后她的作息比之前更為規(guī)律了……
……
兩天后,老師把學長的消息發(fā)過來了,看到他正好也在學校里,我準備拉著秦磊一起去拜訪一下,讓歐陽若離守在屋子里。對于這個安排,我有點打算,讓她守在這里也有測試的意思。
為了保險,囑咐她以后我還在門口做了一點小機關(guān):我把幾張符箓貼在安全門和電梯門旁邊,簡單的符箓攔不住她,但可以知道她是否靠近過這些地方。
騎車來到學校附近,我按照教授發(fā)的位置找過去,希望能找到那位學長。
“你說今天能見到人嗎?”秦磊拿著不知道誰發(fā)的傳單扇風,也不知道扇來的是涼風還是熱浪。
“沒辦法,教授沒給聯(lián)系方式,其它的起碼先見到人再說……”
“早知道我不跟你來了,待著跟美女聊天不香嗎?”秦磊也不扇風了,“跟你一塊連點好處都沒有,你這讓我很難辦啊?!?p> “……一根雪糕?!蔽倚南朐瓉碓讖@等著我呢。
“你就是拿這個考驗干部的?”
“加一瓶水”
“其實也不是不行……”
“中午飯我請!”
“唐老板這邊走,樹蔭多?!?p> “……”
上樓以后,我環(huán)視一圈,就看見一個青年走出來,朝我們招了招手,示意我們過去。
我們兩人進了屋子,發(fā)現(xiàn)這里東西擺的像個陳列室,以我半專業(yè)的水平素養(yǎng),這里的每一個東西都夠我寫一篇論文……
那個青年搬出三把椅子放地上:“導(dǎo)師給我說過了。抱歉,今日有事在身,本來應(yīng)該好好招待的?!閉f完以后,自己先坐下了。
“哪里哪里,是我們叨擾了才對”我和秦磊也跟著坐了下來。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張凌豐,在郭導(dǎo)師手底下做事,前天剛從外面回來?!睆埩柝S長的不賴,嗓音不錯,給人第一印象很好。
不過與之相對的……我掃了一眼凌亂的桌面,再看看他身上松垮的T恤,看來學長平日里很是隨性。
我們也簡單自我介紹了一下。
聊了一會,他拿起旁邊的一個布包,打開放在桌子上,然后去搬筆記本電腦:“這就是那塊玉牌模型。那個圖案確實是一個家族的,和你們發(fā)來的圖片對比起來確實很像,基本可以肯定是同一個。不好意思,雖然是等比例復(fù)制品,但也不方便直接觸碰。”他攔住秦磊的手后,順手打開筆記本,上面是兩個圖案的對比圖。
他接著說:“比較奇怪的是,你帶來的圖案拓本明顯有磨損,但少有銹蝕老化的痕跡,甚至像這種地方是鍛造留下來的痕跡,而不是你認為的紋路?!?p> 他操作了一下電腦,痕跡消失了多一半:“這樣看來,這件物品的材料應(yīng)該是個鐵器,保存的完好,而且應(yīng)該是一個主人常用的物品;
這么小的圖案也不會出現(xiàn)在太大的物件上,應(yīng)該是個隨身的東西。依我看,這個圖案很可能是在貼身的佩劍上,位置應(yīng)該是在劍格或者劍首的位置,劍鞘上也有可能。”此話一出,我心里咯噔一下,圖案可不就是在劍首上……
我面色不變,繼續(xù)和張凌豐聊著,順便問這個圖案的來歷。
“有點可惜,當?shù)氐目h志和可以考據(jù)的記載都沒有提到關(guān)于這家人的來歷,他們可能是因為外因逃到這里的,關(guān)于墓里出來的文獻也在分析了,過兩天我發(fā)給你?!閉f完,他把電腦合上,把模型重新包起來。
眼見這是送客了,我們互加了好友便提出告辭,此時他卻叫住了我,然后在桌上的一堆雜物里翻找著,終于從一個小角落里翻出一張卡片,塞到了我的手里又用力握了一下:“有機會的話咱們一定要多聯(lián)系啊?!?p> 說完這句,他又故作高深的說:“我看兩位的面相是中正平和,近來家中必是有大氣運。兩位慢走,我就不送了。”
回去的路上,秦磊翻著他的朋友圈,感嘆了一句:“怎么張凌豐這人朋友圈全是什么考古成績、學術(shù)研究,不會跟老教授一樣古板吧?”
“真這樣就好了。我感覺他反而很精明,而且在算計咱們,甚至這次面談也有問題?!?p> “怎么可能???”秦磊明顯是不信。“簡單說一個,你見過說別人面色好的時候用什么中正平和的詞嗎?”
秦磊思考了一會(然后放棄思考):“會不會是你想多了?說不定他就習慣這么說話?!?p> 我把那張卡片遞給了他:“看看上面的內(nèi)容?!邊@張卡片上的東西讓我對這位張學長多了一份猜疑。
“……臺球俱樂部的名片?上面有個數(shù)字,這應(yīng)該是包間號,還寫了一個日期,是今天……有點問題啊,當時沒見他動過筆,那就是提前準備的吧……
嘶,不對勁,這是提前準備的??!鼻乩誑礃幼雍孟衩靼琢?。
“與其說他不小心暴露,不如說他就是故意的,壓根不在意會不會被我們發(fā)現(xiàn)。”這就像菩提老祖在那孫猴子頭上敲三下,背手出門一樣,留了暗示卻不給解答,全看個人悟性。
但目的呢,總不會是看我不爽,專門來整蠱我這個第一次見面的學弟的?我仔細查看那張卡片,卻沒發(fā)現(xiàn)更多信息。
要么是其它信息不重要只是,要么就是已經(jīng)告訴我了,他說的所有話應(yīng)該都是有意義的。
回想他說過的話,多聯(lián)系應(yīng)該指的是這張卡片,學長想和我見一面;面相中正平和不知道,玉牌和圖案應(yīng)該是沒什么毛病的,充其量說他對我的東西很好奇。還有什么呢?
“臥槽!”
我頓時一驚,連忙拉著秦磊往出租屋走,不知不覺速度加快,到后面成了小跑?;秀遍g好像聽到秦磊說話,但我一個字也沒聽清。
不過跑得再快,電梯的速度還是不由我的個人意志為轉(zhuǎn)移,被我一路拽過來的秦磊也是終于喘了口氣:“咋了,突然這么著急?”
我沒回話,靠在電梯一個角喘氣,如果這位真的給我傳遞了些信息,“近來家中有大氣運”必是關(guān)鍵一句。最近還能發(fā)生什么事?
等到電梯門一開,看到外面的一片狼藉時,我心里懸著的石頭終于砸到了腳……
“你們回來了?”外面?zhèn)鞒鰜須W陽若離的聲音,反倒把我嚇一跳,我急忙走出電梯門,就見一道身影在我眼前一閃而過,然后轟一聲撞在過道上。我這才看清,這是個年輕小哥。
小哥目前有點狼狽,身上到處是灰,本來還挺上相的臉現(xiàn)在成了花臉,很難不懷疑是在地上滾了幾圈導(dǎo)致的。
最離譜的是,他手上拿著半截銅錢劍,而另外半截已經(jīng)變成散落一地的銅錢了。
見我們出電梯,他神情突變,往前一步護在我們前面,一只手攔住我倆:“快走,這里危險!”一邊說著,手里也多出兩張符箓,朝歐陽若離打過去。
不過符箓在半空便燃燒殆盡。
“好了,別打了,”我越過那位小哥,走到歐陽若離面前“若離,發(fā)生什么事了?”
“這人過來說要找你,非要進屋子里面看看,之后拿出來一個羅盤看了一眼,”她手上拿著一截掃帚把,指著目瞪口呆的小哥:“然后他就抽出一把銅錢劍要打人,我就還手了。”
我看著地上的掃帚頭,對于以上言論持保留意見。
小哥的反應(yīng)倒是不奇怪,估計掏出羅盤的時候就能感覺到不正常了,出手也是必然。至于來意,我可以問問這位小哥。
然而……“你竟敢煉制僵尸?”那位小哥往樓梯口退了半步,保持戒備。“你誤會了,她是……”沒等我說完,小哥在樓梯口摸索了一下,就拿出一張符箓:“那這鎮(zhèn)邪符你怎么解釋?”
現(xiàn)在,唯一的好消息是,歐陽若離確實在家守著,哪都沒去……
“我不會讓你的得逞的!”說了一句狠話后,他前進數(shù)步,揮著那半截銅錢劍朝我打過來,不過歐陽若離立刻出手,一棍抽在銅錢劍上,又有一截散落在地上,隨后把掃把棍抵在他胸口,讓他不能前進半步:“你個**,沒本事動我就威脅別人?敢動他一下,我廢你一條腿!”
“臥槽!”我和秦磊同時出聲,這是我們第一次聽到歐陽若離罵人,還帶方言。不過現(xiàn)在局面僵持不下,不是點評的時候。
局面僵持著……
“好了好了,別把客人擋在外面,小哥不用理她,進屋喝口水先?!蔽掖蚱平┚鄭刃讀四歉鶔甙壓鰨緩笸浦屯刈?,后面秦磊熱情地“邀請”那位小哥進屋坐。
之后,我們四個就坐在沙發(fā)上,小哥坐在離門最近的地方,保持警戒,歐陽若離則坐在另一頭看著小哥,眼神不善。
“她不知道情況,冒犯小哥了,我這里先給你道個歉。”我先發(fā)聲意圖緩和矛盾,只可惜用處不大:“有違正道的事情我絕不妥協(xié),沒什么好說的?!?p> 此刻小哥已經(jīng)收起銅錢劍(戰(zhàn)損)了,但坐的時候把桌上的煙灰缸拉近了一點,看樣子隨時會動手,另外一邊歐陽若離手上已經(jīng)換成劍了,此刻死死盯著小哥,現(xiàn)在安撫歐陽若離也不是,勸阻小哥也不是,反而是被架在火上烤的那個。
“所以,聽你們倆的說法,她確實是僵尸,就類似電影里的那種?”此刻秦磊仿佛明白了,出聲詢問。
“沒錯,雖然她的表現(xiàn)極類常人,但絕對是僵尸?!斃「緇貞?yīng)了爷?,緊接著就反應(yīng)過來:“你不知道嗎?”
秦磊沒回應(yīng),皺眉看向我的方向,神色愈發(fā)凝重:“老唐,這是真事?”我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這事比較突然,而且超出常理,所以之前沒和你們說。”
“那就好?!彼堿^頓時舒展開來。
“不是,你這是個什么反應(yīng)?”我萬萬沒想到他會這樣回應(yīng),而小哥也忍不住發(fā)問了:“僵尸由怨氣而生,會害人性命,你為何不怕?”
他看向歐陽若離,隨后面帶奸笑:“僵尸娘不是挺好嗎,嘿嘿?!?p> ……全場靜默。
隨后我和小哥異口同聲說了一句:“牛批?!?p> 我突然發(fā)現(xiàn)我和小哥還是有很多共同點的。
此刻,旁邊傳來一聲“你這心懷不軌之徒,”我看見歐陽若離已經(jīng)轉(zhuǎn)移目標,準備針對秦磊了,手里重新?lián)Q成掃把棍,“老娘現(xiàn)在就幫你凈身!”歐陽若離抄起掃把棍就要起身,我心道要壞事,急忙拉住她:“老秦就是開個玩笑,別當真。”勸了好一會,她才冷哼一聲,又重新坐下。
我回頭再看小哥時,卻看見他臉上的表情相當精彩:“正常情況下,僵尸即便類人,像這般生動的也不多……你是不是在控制她?”
“不是?!蔽乙步恿艘瘓洌骸翱刂撲??小哥的身手都在她手下討不了好,這是我能控制得了的嗎?”
“不過,”此刻她把目標重新鎖定在小哥身上,“這關(guān)你什么事?”
小哥盯著歐陽若離看了好一會,直到她忍不住要再次動手時才收回目光,深吸一口氣,良久才開口:“幾位,我可能誤會你們之間的關(guān)系了,可否告訴我你們是怎么認識她的?”
我和歐陽若離對視一眼,感覺他有點奇怪,明明剛才還是一副義憤填膺的姿態(tài),怎么現(xiàn)在就軟下來了?
“不是我們不說,你也知道,她是僵尸這件事我連我的兄弟都沒給說,那她的來源更不可能告知別人,尤其是外人了不是?”我繼續(xù)發(fā)問,“一直喊你小哥小哥也不太好,兄臺你貴姓啊?”
“行了,不用試探了?!彼麛[了擺手,做起自我介紹:“我姓查(zha),名謙,是一個道士,我知道你叫唐靈浩,來這里本來是受人所托來調(diào)查你的,不過現(xiàn)在我對她更感興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