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一個恰當的詞匯來形容,鬼無厭認為很“很精彩”,以污點對照,并將創意聯系上受害人本身,盡管沒有任何表達,但種種跡象,無一不營造出“這些人死有余辜”的思想入侵。
同時還體現了另一個關鍵點,兇手不是無目的殺人,呵呵,如此一來,案件脈絡更清晰了。
出于考慮,大多數尸體鬼無厭只是靜靜觀望。
相比圖像資料,親眼目睹,連他心里也少有的不適。
血游樂園案是近來最大的惡性犯罪事件,光是案發時的在場勘察,其場面極富張力的血腥藝術,便是讓多數刑警嘔吐發抖,暈倒、心慌、發寒,至今為止,當有好奇的新手提問,一談及當場的畫面,他們便直犯惡心。
這也是為什么,血游樂園案至今沒有太大進展的原因之一,龍城總局考慮到案件的嚴峻性,只有少數精英才被授權調查案件。
“你有什么發現嗎?鬼探。”
周霖抱著胸,提醒說:“我勸你放棄吧,這樣下去,只是白白浪費時間,我們可不會蠢到連最基本的死因鑒定都出錯。”
這么說,還因為她注意到對方雖在思索,但好像關心的要點并不是這些尸體。
周霖猜的很接近了,鬼無厭根本沒打算從此入手,尸檢檔案曾被M一同送來,推理協會都發現不了其他異常,他也沒自信憑借一雙眼睛,否定多人的調查結果。
“是周女士對吧?”鬼無厭說,在停尸房(陳列室)里走動起來,似乎在尋找什么。
“隨你,你想怎么喊都行,我不介意稱呼什么的。”說完,她頓了頓,在組織語言。
這時,鬼無厭已經靠到了放在通風口的一具冰柜旁,手掀開了布蓋,本來陰郁的表情皺起眉。
“你在觀察什么?”周霖忘了自己本想要說的話,走過去。
“一個你們忽略了的證人。”
“哦?那是一個青年大學生,還挺年輕的,死了挺可惜的。”
周霖雖沒看見尸體外表,因為太過熟悉這些尸體的身份,不自覺說出了話。
“嗯,但我更感興趣的是,你是怎么看的。”
“你在問我對他死因的判斷?還是血游樂園案?得了,前者我的本分,后者我才不想涉入。”
“當然是前者。”
鬼無厭輕輕回話,腰彎得很深,似乎還在繼續盯著尸體。
接著,他頭也不抬地補充說:“還有,我很好奇,你對這些尸體的看法,畢竟資歷老練的法醫,總會有自己獨到的見解。嗯,我應該沒說想錯的話,周女士你已經從這一行十年以上?”
“的確是的。不管怎么說,你的夸贊還真是不委婉,但我很喜歡。”周霖淺笑幾聲,“從十七歲開始,算上我今年三十六歲,快二十年了,怎么,是不是挺驚訝?”
鬼無厭看了眼她,反應卻很平淡:“并沒有,如果要確切說個具體,我從一開始見面,就知道周女士你的多數信息。在此言論或許會冒犯到,這里所說的信息具體包括你離婚一年不到、有一個女兒、住在龍城的「青宇別墅區」,嗯...還有算是不太確定的一點,還有,你昨夜應該是去聚餐,不過應該不太愉快,因為你很快便離開了。”
“你查過我的資料?”
在聽見女兒一詞時,周霖臉色不太舒服,她悶聲說,語氣明顯不善起來。
“就算是為了查案所需,總局不應該把我的信息泄露,我會考慮近幾天辭職的。”
“小月,李勝那個老家伙做的有些過分了,再這么急,也不用把什么都給外人看。”周霖瞥向林彥月,話里帶刺。
“你誤會了。”鬼無厭神情自若。
“距離我上一次來總局過了很久,我也不會惡意到去窺探別人的私密信息。”
“對啊,周姐!我可以保證,我今天才算認識鬼探先生的,李局長也還不知道他來了。”在旁邊一直不說話的林彥月也意識到氣氛不對勁,立即解釋道。
誤會?小月從不說謊,難不成是我敏感了?
周霖皺眉,她看著鬼無厭,猶豫說:“你當真是觀察出來的?”
“當然,周女士你的反應強烈倒是我忽略了,真抱歉,看來你也有些煩惱。”鬼無厭輕笑,摩挲右手的食指指腹,那里的一道疤痕凸起。
這個傷口,特別到他思考時會習慣性撫摸,警示過去的教訓。
“我稍稍提幾點。你的脖子上有帶過項鏈的曬痕;左無名指關節也比右手纖細,但上面沒戴戒指,因為曾經常在解剖前拿下戒指,或許你本人都沒有發現,你會下意識觸摸無名指,嗯,10多分鐘內足有四次,是生怕忘了自己沒拿下、或者忘了帶回吧。這種表現,說明你前段時間還保留這一個習慣,要糾正這種肢體記憶,人常需要半年以上遺忘,因此我推斷一年不到,估計了個大致時間。”
“住在「青宇別墅」是因為我前些時間去過,知道那里的人員出入近些時間(戒嚴)需要身份證明,之前開門時,你整理刀具時,白褂下的衣服是淺黑色綢布,倒是挺貼身的。因此,你整理的動作讓口袋凸顯了一個方型輪廓,是別墅區的身份卡。因為沒有身份證那么重要,卻又經常使用,所以一般人會隨身攜帶。因為閑聊挺浪費時間,我就不多說了。”
就在聽的時候,周霖低下頭觀察,因為沒有脫下了手套,自己的房卡也正是常放在貼身口袋,沒有任何細節錯誤,對方說的每一點的確是如此!
一邊聽著話并進行推理的林彥月,明悟后,他心中感慨,便小聲嘀咕,“果然,這就是人與人之間的觀察力差距嗎?話說,鬼探先生是不是平時都留意很多小細節,這是人能記憶下到嗎?”
誰知,鬼無厭瞥了眼林彥月,說:“這種簡單的推斷,是基于大量累積的經驗。其實,專門訓練過,你也可以做到。”
“知道了!我會努力學習的!”林彥月端正神色。
“現在,周女士,你該信任我了吧?”鬼無厭攤開手,一臉笑意。
“我...”周霖眼睛瞪大,看向鬼無厭的眼神變了,她隨后松了口氣,揉了揉眉心:“是我的言論太沖,請您諒解,我最近被我前夫搞得神經有些衰弱。”
前夫,果然是因為離婚影響,壓力很大嗎?周霖一開始表現輕松的神態,也只是為了讓別人不看到自己的糗態,只是說,成年人的自尊心真是作怪。
“那請你開始吧。”鬼無厭點點頭。
“好的。”她理了理思緒,“受害人的死因分析起來很復雜。盡管身體到處是創傷、擠壓傷、血淤,還有身體外觀上的二次破壞,但我本人傾向于「溺死」。”
“溺死...跟我想得差不多,請無視我的話,繼續。”鬼無厭認真地聽。
“還有,我在解剖時,因為刀口淺度偏差,如果你不認為我是胡說的話,出于經驗,我進而認為血淤、創傷、擠壓這些外表傷都是死后一段時間,是兇手添加的,尸體真正死的時候應該是外表很完整的。”
“很好,其他的還有嗎?”鬼無厭點頭,新的信息讓他有了出發點。
直接死因是溺死沒錯,但為什么兇手又故意破壞尸體,甚至造成一些更像是被碾壓過的跡象,除了是極小可能性是“故意”,不妨換一個別致的角度思考。
兇手在進行某個環節中,迫于某種限制,讓尸體形成了這些傷痕?為了掩飾,兇手才將其放入血游樂園中,出于大量個例相似,很容易讓人誤以為殺死的手段全是一致,不過多追究。
呵呵,要真是這樣,就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