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在你們多日未曾吃飽,身子弱,就給你減掉十個(gè)(gè)軍棍吧。”趙羽裝作思慮了一會(huì)兒說道。
“不可,趙大人不可,這軍規(guī)(guī)剛立豈能立即違反?”沈景曜出聲阻止道。
趙羽再次猶豫了片刻,然后堅(jiān)(jiān)定地否決了沈景曜的提議,那趴在地上的士卒見趙羽堅(jiān)(jiān)持為他減掉十個(gè)(gè)軍棍不禁喜上心頭,旁邊圍觀的士卒們也都松了口氣。
其實(shí)(shí)這都是趙羽的主意,他和沈景曜商量好了一個(gè)(gè)扮黑臉一個(gè)(gè)扮白臉,借此向士卒們立威,先前排隊(duì)(duì)與宣布軍令就是他事先計(jì)(jì)劃好的。而趙羽也不想真的要了那違反軍規(guī)(guī)的士卒性命,所以也就給他減了十個(gè)(gè)軍棍。趙羽本要求自己扮演黑臉的,但沈景曜哪能真的要他這么做?
即便是是個(gè)(gè)軍棍,但在童盛的手下那個(gè)(gè)士卒也不好受,“噗噗”的聲音傳到圍觀的士卒耳中,把他們嚇得膽戰(zhàn)(zhàn)心驚,甚至不少士卒拿著手中的饅頭瑟瑟發(fā)(fā)抖,那軍棍仿佛是打在了他們的屁股上一樣。
“現(xiàn)(xiàn)在我命令,所有人開始吃飯。”趙羽朝圍觀的士卒再次喊到。
士卒們聽了趙羽的命令都忙不迭的開始啃自己手中的饅頭,但有兩個(gè)(gè)士卒仿佛看傻了是的,遲遲沒什么動(dòng)作,趙羽給了他們一個(gè)(gè)銳利的眼神后他們才驚醒過來。
臨走前,趙羽吩咐沈景曜三天后務(wù)(wù)必將他們訓(xùn)(xùn)練成一支能初步遵守紀(jì)(jì)律的隊(duì)(duì)伍,因?yàn)槿旌笏鴕眠@些士卒維持會(huì)場(chǎng)的秩序了。
之后趙羽又到了幾家裁縫鋪和鐵匠鋪接受物資,到裁縫鋪時(shí)(shí)倒是沒什么,但到鐵匠鋪取槍頭時(shí)(shí)恰巧被巡城的御史看到,追著他喋喋不休了半天,直到他讓蘇成和回府中取來崇禎的圣旨讓那御史看過這才作罷。趙羽是不敢和這些御史們有什么沖突的,至少是現(xiàn)(xiàn)在不敢。
三日后,城南人聲鼎沸,趙羽懂得不少宣傳方法,比如派人在京城各處房屋和圍墻上四處刷上他的廣告,派小乞丐四處發(fā)(fā)放宣傳單等。
“殿下,不知您準(zhǔn)(zhǔn)備的如何了?”趙羽朝身邊的太子朱慈烺問道。
“這……本宮準(zhǔn)(zhǔn)備的還不是很完善,不如讓皇弟上去就說吧。”朱慈烺見到現(xiàn)(xiàn)場(chǎng)這么多人,早就緊張的不知所以了,說話都不利索了。
其實(shí)(shí)趙羽早就給朱慈烺準(zhǔn)(zhǔn)備了一份發(fā)(fā)言稿,為的就是他能在一會(huì)兒發(fā)(fā)言,可萬萬沒想到,朱慈烺到現(xiàn)(xiàn)在都沒記住,這讓他一時(shí)(shí)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了,他的計(jì)(jì)劃都被打亂了。
“先生,一會(huì)兒不如讓我上去吧,我把先生的稿子都記住了。”定王朱慈炯倒是有些躍躍欲試。
“唉,一會(huì)兒再說吧。”趙羽嘆了口氣,對(duì)朱慈烺有些爛泥扶不上墻的感覺,這可是一個(gè)(gè)大好的揚(yáng)(yáng)名機(jī)(jī)會(huì),他卻這么輕易地放棄了。
會(huì)場(chǎng)自然是按照官制與爵位的大小排列座位的,趙羽事先給他們分發(fā)(fā)了入場(chǎng)票,他們可憑借這張票找到自己的位置,每個(gè)(gè)位置放著一個(gè)(gè)八仙桌和幾個(gè)(gè)椅子,桌子上有各是糕點(diǎn)(diǎn)。為了這些糕點(diǎn)(diǎn)趙羽可沒少花錢,但他覺得這一切都值得,他很快就會(huì)連本帶利的收回來的。
按照之前的計(jì)(jì)劃,顧絳和王夫之開始上臺(tái)演出,顧絳扮演的是柳夢(mèng)梅,王夫之扮演的是杜麗娘。杜麗娘家中因天災(zāi)(zāi)人禍最終破產(chǎn)(chǎn)流落街頭,恰巧這是遇到了外出的富家公子柳夢(mèng)梅,二人一見傾心,柳夢(mèng)梅想要娶杜麗娘為妻,卻遭到了家中的強(qiáng)(qiáng)烈不滿,無奈之下對(duì)家中長(zhǎng)輩說呀娶她為妾,但家中長(zhǎng)輩還是不準(zhǔn)(zhǔn),并且把柳夢(mèng)梅鎖在了家中。
臺(tái)下沒有座位過來圍觀的百姓看到這里均是大罵不已,那些達(dá)(dá)官貴人有些修養(yǎng)(yǎng),罵的倒是稍顯文藝些。趙羽本打算讓柳夢(mèng)梅堅(jiān)(jiān)持娶杜麗娘為妻而遭到家阻止的,但在顧絳的勸說下他打消了這個(gè)(gè)想法,這些達(dá)(dá)官貴人們可能會(huì)對(duì)這些不太理解,難以產(chǎn)(chǎn)生同情心。
柳夢(mèng)梅被鎖在家中后,杜麗娘卻被他府中的下人欺騙下傷心的離開了,杜麗娘回到家中后,家中只剩下了幾粒糧食,她絕望之下自殺身亡,柳夢(mèng)梅得知這個(gè)(gè)消息后也痛徹心扉,最終絕食而死,只剩下他家中的長(zhǎng)輩們后悔不迭。
臺(tái)下的貴人們都看得入了迷,這時(shí)(shí)的戲曲雖說有了一些發(fā)(fā)展,但在南方更為流行,北方不常見,因此這種獨(dú)(dú)特的表演方式很快吸引住了他們,并將他們代入了情境之中。
直到演出結(jié)(jié)束,他們還是處在故事的悲痛結(jié)(jié)局中。
“各位大人,這柳夢(mèng)梅和杜麗娘因饑荒相遇,最終也因饑荒而雙雙離去,著實(shí)(shí)可悲可嘆啊。”顧絳和王夫之對(duì)著臺(tái)下的眾人嘆道。
趙羽見演出已經(jīng)(jīng)結(jié)(jié)束,直到到他表演的時(shí)(shí)候了,也就徑直走向了臺(tái)上。
“諸位大人,下官乃是今科狀元以及現(xiàn)(xiàn)任的侍讀學(xué)(xué)士、抗災(zāi)(zāi)總指揮趙羽,想我當(dāng)(dāng)年家中也是貧困無比,家中父母常常為了下一頓飯而憂慮不已,即便是我在京城參加春闈時(shí)(shí)還是餓著肚子,直到成為狀元后,但我也常常為大明的百姓哀嘆,我的肚皮倒是有了著落了,可大明的百姓呢?”趙羽對(duì)著臺(tái)下的眾人聲淚俱下的說道。
“陳先生,大人不是說他老家頗有家資嗎,怎么現(xiàn)(xiàn)在的說法和之前不同了?”童盛向身邊的陳建元問道。
陳建元將手放到了唇邊,示意他不要多說話,童盛又將目光投向了沈景曜,沈景曜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童盛只好訕訕閉嘴。
“唉,原來趙侍讀家中這么貧困啊,好在他發(fā)(fā)奮讀書,要不然還不知道會(huì)怎么樣呢?”周皇后抹了抹眼淚說道,她看了半天演出早就傷心不已了,她是小戶人家出身,更能理解這底層百姓的艱難。
其實(shí)(shí)崇禎和周皇后早就聽到了風(fēng)(fēng)聲,說是太子殿下要舉辦什么義演,鋪天蓋地的在京城宣傳的到處都是,即便是深宮的他們都知道了這件事,也就偷偷喬裝打扮了一番,打算看看趙羽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唉,沒想到這趙羽真是忠心愛國(guó)啊,看來朕以后要多多重用他了。”崇禎關(guān)(guān)注更多的則是趙羽終于朝廷的心,他也被趙羽“聲淚俱下”的表演騙過了。
“趙大人說說要我們?cè)趺醋霭桑业纫彩秤么竺鞯馁旱摚匀幌霝榇竺鞯陌傩兆鲂┦裁础!迸_(tái)下一位不知名的官員向臺(tái)上大聲喊道。
“好,既然諸位大人如此忠心愛國(guó)我也就不藏著掖著了。”趙羽對(duì)臺(tái)下眾人說道,此人倒不是他準(zhǔn)(zhǔn)備的托兒,他此刻還真是有些慶幸不已,幸好真的有人回答他了,要不然冷場(chǎng)了可就麻煩了。
臺(tái)下的人聽到趙羽這話,心里咯噔一下,有些莫名的不妙之感。
“太子殿下身體微恙不便出席,下面有請(qǐng)定王殿下代太子殿下講話。”趙羽說完,對(duì)著臺(tái)下的朱慈炯點(diǎn)(diǎn)了點(diǎn)(diǎn)頭。
朱慈炯倒是不怕生,利利索索的將趙羽準(zhǔn)(zhǔn)備好的發(fā)(fā)言詞背了出來。
“烺兒生病了?這事兒朕怎么不知道?”崇禎朝周皇后問道。
“這件事兒臣妾也不知道,臣妾今早還見了他呢。”周皇后也有些不解。
聽完了朱慈炯的話,眾人才知道,原來廢了那么大功夫就是讓他們來這里捐款的啊,不過他們看了剛才的表演,此時(shí)(shí)心里還有些同情,所以對(duì)于捐款倒也不是那么抗拒。
“殿下和趙大人說的話在理,京城這么多的災(zāi)(zāi)民我每日見到心中也十分不好受,每每想幫助他們,可卻不知道該怎么做,找大人的法子好,我愿意為災(zāi)(zāi)民們捐款。”成國(guó)公朱純臣知道了沈景曜他們就藏在趙羽的府上,這次來本想是給他拆臺(tái)的,可片刻間又有了新的想法。
他可是成國(guó)公,如果能第一個(gè)(gè)捐款支持,這件事一定會(huì)傳到崇禎的耳朵里,而且,臺(tái)下這么多的勛貴高官,他第一個(gè)(gè)捐款也可以揚(yáng)(yáng)名,這簡(jiǎn)直是百利而無一害的事。
臺(tái)下眾人聽了朱純臣的話都有些驚訝,他們沒想到向來一名吝嗇而著名的朱純臣居然會(huì)主動(dòng)捐款,這可真是太陽(yáng)打西邊兒出來了。
“我捐一百兩銀子支持抗災(zāi)(zāi)大計(jì)(jì),這可是我府上一半家產(chǎn)(chǎn)了。”朱純臣見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自己的身上,更是得以無比,他挺了挺胸堂,報(bào)(bào)上了自己的捐的款項(xiàng)(xiàng)。
臺(tái)下的眾人聽了朱純臣的話皆是哄堂大笑,誰(shuí)不知道朱純臣斂財(cái)(cái)技藝高超?誰(shuí)不知道他富得流油?此時(shí)(shí)竟然臉皮厚的說自己要捐一百兩,臺(tái)下的人聽了豈能不笑。
“我捐五萬兩。”臺(tái)下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來,眾人循聲望去,正是范景文。
“范大人哪來的這么多銀子?”
“老夫府上確實(shí)(shí)沒有那么多的銀子,不過老夫進(jìn)(jìn)京前已經(jīng)(jīng)把自己的田地賣掉了,這五萬兩想來還是有的。”范景文笑呵呵地說道。
范景文因?yàn)閺膩聿皇芪校皇莛佡?zèng),因凑f掛駁昧艘粋€(gè)(gè)“不二公”的雅號(hào),但他雖然不貪污受賄,可這并不代表他就是個(gè)(gè)大公無私,愿意把自己的家產(chǎn)(chǎn)拱手送人的人,他還沒有慷慨到這個(gè)(gè)地步。
他家中的田地都是祖上積聚的,他這次賣掉田地是打算遷到南方去的,因?yàn)樗呀?jīng)看出了北方的形勢(shì)有些不妙。但是他還沒來得及實(shí)(shí)施,就被崇禎一道圣旨召到了京城,他到京城之后發(fā)(fā)覺形勢(shì)更加不妙了,此刻又看到了這場(chǎng)令人聲淚俱下的表演,也就想著能否靠著出這一次血本,讓崇禎批準(zhǔn)(zhǔn)他離開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