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大人,你有所不知,這許元一直在衙門混吃等死,月月政績排在末尾,按理說,要被趕出衙門,誰想,瞎貓碰上死耗子,解開一樁案子。”
為了討好蘇海,曾虎不給許元絲毫面子,許元活著,他沒必要討好,何況,馬上要死。
曾虎對許元冷嘲熱諷,其他人暗自搖頭,一個捕快能被上級如此惡心,也沒誰了。
“蘇大人,正因此事,許元與孫捕頭心生間隙,前天晚上,暗中殺害他。”曾虎道貌岸然,說道:“動機,證據一應俱全,在下已命人將其抓捕,現在看來,他想逃跑。”
曾虎轉身,看向捕快,命令:“來人啊!把這個窮兇極惡的殺人犯抓起來,嚴加看管。”
“是。”
其他捕快,還在遲疑,尚照杰一馬當先,迅速走到許元身邊。
“蘇大人,能否容我說兩句。”
許元深吸口氣,凝視蘇海,生死存亡,全在他身上。
“大膽,就你,還想與蘇大人說話。”
蘇海尚未開口,尚照杰一聲冷喝。
曾虎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無妨。”蘇海擺了擺手,說道:“本閣奉旨巡查,左右無事,你說吧!”
蘇海開口,曾虎心中不悅,不敢忤逆,目光一斜,陰陽怪氣道:“說吧。”
“蘇大人,在下冤枉。”許元微微彎腰,揖手道:“死者名叫孫炯,是在下上司,也是衙門副捕頭,家住鎮北孫府,是長安鎮有名大戶。依仗家勢,沒少欺負在下。大人若不信,可問曾大人與其他同行。”
許元直視蘇海,哪怕對方貴為欽差大臣,沒有膽怯,望著許元深邃的瞳孔,蘇海看向曾虎,問:“他說的是事實?”
“回大人……是。”
曾虎眼神變換不定,猶豫小會兒,方才出口。
私底下,曾虎早被買通,若不是蘇海問話,他定顛倒是非。
“繼續。”
蘇海甩了甩袖口,通過許元的眼神,直覺告訴他,其中定有文章。
“說我心生怨恨,有動機殺害他,在下無話可說。”許元繼續道:“前天夜里,論在下值夜,整個衙門,僅我一人,無人替在下作證。”
“許元,孫府有人親眼看到你行刺,這一點,是不爭事實,正有人證,我才敢逮捕你。”
擔心許元倒打一耙,曾虎連忙撇清關系,為點小錢,丟了官職,這等賠本買賣,精明的他,不會做。
聽到人證,蘇海看向許元,證據,動機都有,靠這兩點,抓捕許元不為過。
“蘇大人,曾縣丞,沒說錯。但,孫府家大業大,暗中買通下人,陷害小的,這等事,大人為官多年,定有耳聞。”
曾虎一再抹黑,也讓許元嗅到一種莫名氣息,意有所指看著他,大有深意道:“說不定,某人收了孫府的錢,二者串通一氣……”
“放屁!”曾虎氣急敗壞,跺著腳說:“許元,如此污蔑本縣丞,是何居心?”
許元嗤之以鼻,看向蘇海,道:“曾大人,沒說你呀!”
“你,你……”
曾虎氣的臉色漲紅,扭頭看向一旁。
蘇海為官多年,何等情形沒有見過,自知曾虎有鬼,說道:“許元,倘若此事為真,本閣定替你做主。有我在,你不必怕任何人。”
“多謝大人。”蘇海在此擔保,許元底氣十足,道:“請大人與在下去孫府一趟,在下為大人說清緣由。”
“許元,孫捕頭已死,讓蘇大人去孫府,豈不是浪費大人時間?”
許元無視曾虎,看向蘇海,二人已撕破臉皮,他知道,此事過后,無論如何,無法留在衙門,既然如此,離開前,不妨大鬧一場。
許元,幾日不見,越來越猖狂,蘇海走后,我讓你知道,草根永遠是草根,有些人,你得罪不起。
曾虎怨毒看著許元,不管蘇海去不去,他已盤算如何對付許元。
“好。”蘇海遲疑片刻,輕聲道:“移駕孫府。”
……
“江南巡撫使不是剛到嗎?為什么又出來了?”
“誰知道呢!”
長安鎮不大不小,蘇海一連幾日坐官轎,決定步行前去,許元在前引路,剛出門,趕路行人停下腳步,駐足觀望。
“快看,那不是許元?”
一道聲音傳出,人群炸開了鍋。
“呦呵!真是,那小子殺了人,怎么在巡撫使大人前面?”
“誰知道呢?”
行人越來越多,寬敞的大街,逐漸擁擠。
欽差衛隊擔心有人行刺,拔出佩刀,喝道:“閑雜人等,不得靠近。”
起初,蘇海不以為然,鄉下人,沒見過大臣,可以理解,然而,走著走著,他便看出不對,因為,行人關注的對象,不是他,是身前的許元。
不僅如此,耳邊對許元的謾罵聲從未間斷。
“蘇大人,前面一群行人擋住去路,說讓大人,給他們一個解釋。”
走著走著,開路的衛兵停下,一人到蘇海跟前匯報。
“解釋?”蘇海一愣,眉頭不展,道:“什么解釋?”
“這……”衛兵看了看身旁的許元,犯難道:“大人,請跟我來。”
“好。”
周圍全是行人,蘇海不假思索答應,走向隊伍前端。
“巡撫使大人怎會跟許元鬼混?”
“我看,一定是許元用什么詭計,騙過巡撫使大人。我們要想辦法,讓巡撫使大人,認清許元真面目。”
街道前,行人擋住去路,七嘴八舌討論。
小會兒后,隊伍騰開一道小口,蘇海帶著許元,出現在眾人眼前。
“草民張老四(李小八),參見巡撫使大人。”
道路中央站著一名老頭與一年輕男子,見到蘇海,二人跪下問好。
路旁,嘰嘰喳喳的行人,這一刻,不約而同停下,一齊看著他們。
“兩位請起。”
蘇海貴為高官,沒有架子,親自彎腰,扶起二人。
行人見此,對他好感飆升,同時,更加肯定,許元用苦肉計,博得蘇海同情,雙目冒火盯著許元。
“巡撫使大人,老朽自知,公然攔駕,乃是死罪,即使如此,老朽就算豁出性命,也要說。”
許元昂首挺胸,面不改色迎上他們的指責,張老四開口,許元隱約知道他們為何而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