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李墨
李言和周然雖然最后存活了下來,可是,李硯還是失去了生命,周然經過很長時間的心理治療,才從那次的事件中走出來,而這次的計劃,她征求過周然的意見,如果他不愿意,可以不參加,但是,他卻說,那是他逃避不了的問題,那也是他必須要面對的,否則他可能將一輩子都被困其中。
而李言卻沒有那么幸運,她由于受到了太大的打擊,在長久的沉睡之后,醒來時,遺忘了關于那次事件的所有記憶,她記得李硯這個人,但是,卻不記得自己和他關系,以及他已經死亡這件事。
在住院的那段時間,她關于李硯的事情一點都沒有問,起初他們都覺得很奇怪,但是誰也沒有敢提起這個名字,直到后來他們才發現,那個時候在她的記憶里,李硯只是她暗戀的對象之一,而他沒有出現,對于她來說,也是正常的事情,畢竟那個時候,他們還沒有正式的感情交集。
那是一段陰沉的日子,李昀的臉上再也沒有出現過笑容。他帶著李言來看過很多次的心理醫生,試圖幫她找回記憶,可是,都是失敗了,她將那段記憶沉默的封鎖著,每次要逼近的時候,她會開始完全崩潰,讓一切無法再繼續下去。
直到最后李墨的出現,才改變了現狀,他們才決定用另一種方法,重塑那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而時間,就定為二十天,那是在李言的日志里發現的信息,那是她真正和李硯開始有感情交集開始的日期。他們決定盡力重現所有的事情,而其中的關于李硯的一部分,則在李硯的遺物中發現了一本日記,而李墨,就是帶著那本日記聯系的李昀。
在李墨出現之前,沒有人知道他的存在,因為李硯從來都沒有提起過他,他一直都說,自己是獨生子。
李墨是想完成他哥哥最后的心愿,最后幫助李言面對現實,那是他哥在日記本里最后寫下的話,就在事件發生的當日,他似乎已經預見了什么一樣,所以才寫下來那些話:
如果我真的發生了什么意外,希望你能幫我繼續照看她,讓她回歸本該屬于她的正常生活,讓她真的忘了我。我本不該出現在她的生活里的,我本不該打亂她本來平靜的生活的,替我對她說聲對不起,我對她的那些承諾,我可能真的要食言了。
但愿我的預感是錯的吧,我果然還是想要最后相信陳璐一次,相信我們的那些推測都是錯的,相信她沒有做那些事,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們還能繼續做朋友的。
雖然很想讓你告訴李言,我很愛她,但是,這句話,還是不要和她說了吧。如果這一切都能在今晚好好的結束的話,這句話,還是我來親自告訴她吧。
他從來不知道李硯,是什么時候談的女朋友,他沒有和自己說過,不過,這也的確是他會做的事情。他從就很久之前,就已經開始變得奇怪了,如果自己能夠早點做點什么,就好了。
那年高考,一向成績優異的哥哥,卻失利了,本來都已經安排好的學校,說好一起去國外的學校,他最后沒有去成,而是自己一個人去了。家里人都對他的突然失利感到懷疑,但是,他什么都沒有解釋,最終選擇了國內的自己能上的大學。李墨問過李硯為什么,他知道李硯肯定是故意的,但是,他卻不知道原因,他問過,可是,他仍然什么都不說。那段時間他很奇怪,不如說,從高中開始,他就開始變得奇怪了。
他們沒有在一所高中上學,是因為他拒絕和李墨上同一所高中,原因是因為他不想總是被叫錯名字,總是不自覺的就會將他們倆放在一起做比較,而分開,是最好的方法。那是李硯第一次任性的向父母提出了自己的要求,父母也答應了。所以,他的高中同學們,都不知道他有一個雙胞胎的弟弟,并且,他自己也對外聲稱,他是獨生子,并且他也讓李墨也不要說,自己有個哥哥。雖然不理解,但是,他還是答應了。
那個時候,自己就該注意到他的異常的,可是,自己太忙了,父母也太忙了,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而李硯也在入學后,表現的一切正常,成績一如既往的優秀,一直到最后的高考失利,那是他第二次的任性選擇。
父母本想讓他復讀的,可是他拒絕了,他說有一個人去國外念書就好,這樣父母的壓力也小,自己在國內也一樣可以很好的學習,并且,總要有一個人在國內陪著父母,應急著突發的事情。他的態度很堅決,父母最后也只有妥協了。李墨那個時候,也越來越不理解李硯了,而李硯也對他開始有所疏遠了,在最后要出國的前一晚,李墨還是想要知道原因,為什么,為什么他再次做了這樣的選擇,可是,李硯仍然沒有給他滿意的答案,當時他只說了一句話:他想要自己掌控自己的生活,而不是別人安排好的。
從李墨出國之后,他們之間的聯系很少,大學的學業和國外的生活讓他根本無暇分心,他漸漸的也就已經忘記了這些事,而李硯也從來沒有主動聯系過他,只有在生日的時候,李硯才會給他發一句生日的祝福,除此之后,什么聯系都沒有,似乎他這個人就沒有真正在他的生命里存在過一樣。
日子就這么過著,一直到一年前,在他忙著備考的時候,接到了李硯的死訊,當父母打電話通知他回國的時候,當父母告訴他回國的原因的時候,李墨都忘記了后面父母到底說了什么,電話是什么時候掛斷的,他都沒有記憶了。他只記得,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買好了最近一班回國的機票,他什么都沒有收拾,就直接趕了回來。
從知道消息,到坐上飛機,他都沒有流過一滴眼淚。因為他感覺不到痛苦,感覺不到真實感,總覺得那是一個很假的消息,等自己回去,就會發現那是父母在和自己說謊,騙自己回去而已,那是他們在和自己開了一個玩笑而已,等回去之后,哥就會像之前一樣,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對著自己微笑。
十幾個小時飛行時間,他什么都沒有吃,也什么沒有喝,也沒有睡覺,視線一直看著飛機窗外,什么都沒有想,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看什么,從天黑到天亮,他就這么一直睜著眼睛,看著窗外,直到飛機降落,他才反應過來,他才開始害怕起來。
他在飛機場坐了很久,才起身朝外邊走去,那個時候,他才開始感覺心里開始有異常的感覺產生。
當李墨站在家門口的時候,看著門口放著的花圈的時候,那種異常的感覺開始慢慢的膨脹起來,所有五味雜談的情緒在里面翻騰著,越來越大,隨時都會爆炸。他感覺到了驚恐,在門口站了很久,一直都不敢進去,直到母親看到了他,將他拉了進去。
才一年沒有見而已,母親仿佛一夜間老了很多,頭發也變得花白,父親也同樣如此。
他們什么都沒有說,似乎也已經什么都說不出來了,李墨看著他們的眼睛,紅腫著,里面布滿著血絲,眼淚似乎已經流干了。
這時,李墨看見了擺放在客廳里的水晶棺,透明的棺蓋,里面在滋滋的冒著冷氣,李硯安靜的躺在里面,表情看上去很安詳,嘴角甚至還掛著幸福的笑容,似乎他就是這么自然的離開的。
李墨仿佛聽見了“嘭”的一聲,那個心里的氣球終于達到了極限了,終于還是爆炸了。
眼前的一切將他徹底拉回了現實,那聲爆炸聲,讓他從自己包裹的幻想中清醒過來,一切都是真的,一切都不是謊言,一切都不是玩笑,一切都是真的,李硯真的已經不在了,他的哥哥,真的躺在那里了,他真的永遠的失去了他的哥哥了。
所有的悲傷的情緒在此時一涌而出,就如他一直積攢的眼淚一樣,他起初是站在水晶棺前的,最后,是趴在了水晶棺上的,在那里哭了很久,很久,直到眼淚再也流不出來了,悲傷的情緒也終于要傾瀉完了,他的頭才抬了起來,看著李硯。
無法原諒,怎么也無法原諒他,無法原諒陳璐,并且還是他最好的那個朋友,還是他一直認識的那個人。
在回來的路上,父母給他發了相關的新聞,那個新聞里說的,就是這個,只是信息處理的很低調,并沒有多少人知道,并且陳璐也已經被抓了起來。他不敢相信,殺害自己哥哥的人,竟然會是一直信任的那個一直叫姐姐的人。
“我要去找她,我要問她為什么,為什么要這么做?我哥到底做錯了什么,她為什么要這么殘忍?”李墨站了起來,憤怒的朝門口走去,卻被父母拉住了。
“過兩天,等把你哥哥的葬禮辦完,我們一起去。”
“陳璐的父母呢?他們來看過哥哥了嗎?他們道歉了嗎?”
“他們來過一次,我沒讓他們進來,我不想看見他們,你母親也更不想看見他們。”
深夜里,他終于讓父母安心睡下后,一個人坐在客廳,看著水晶棺發呆,他這時想起了李硯最后給他發的那條信息:
小墨,我可能要出趟遠門,可能需要很久的時間,父母就麻煩你照顧一下,還有,哥交了一個女朋友,叫李言,很可愛的一個女孩,我很愛她,如果有時間,也麻煩你幫我去看一下她,我的日記本里有她的聯系方式,還有她的照片,等你回來,我給你看。你到時可千萬不要愛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