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在空曠黑暗的空間里,迷茫著,一時間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在這個地方醒過來。
茫茫的黑暗把人籠罩在其中,不知來路,不知去處。
[唔,這里是……?我,……明明不應(yīng)該這么暗才對……]伸手不見五指的話,也太離譜了些。
正躊躇的時候,四周燃起了瑩瑩的光芒,星星點點地,熱烈而冷淡。火焰躍動著,明亮卻并不讓人覺得如何刺眼。
[奇怪,]少年伸手探向前方,[沒有熱感??]
他兀自向前走去,步入了火焰。
[難道,是幻覺……?]
少年歪著頭,疑惑地念叨著,環(huán)視著被照亮的四周。遠處的光點在視野中放大,嘈嘈的響動充滿耳畔。像是雪山融水,積蓄了無數(shù)力量,倏地奔涌;像是雨季的第一場暴雨,猝不及防,洶涌不可擋。
呼嘯而來的火焰如同屬于洪荒的巨獸,瞬間吞沒了少年。像是雪崩之下的螻蟻。
青灰色的火焰之中,少年的肉體毫發(fā)無損,衣物卻在少年不注意的角落,漸漸焚毀。背包,外衣,自邊角處蔓延為灰燼,少年愣愣地注視著躍動的光點,甚至無暇顧及身上的變化。
那是怎樣不可思議的奇跡!躍動的火焰變幻成為了飛禽走獸的洪流,像是奔向一場盛宴——一場屬于全部生命的宏大集會。
少年望著那輕盈的跳動,與隆隆震動的地面共振,心甘情愿地被這火焰的洪流裹挾——像是脫離了一切苦難與凡塵的靈魂,終于得到了回歸的契機,擁有了救贖與新生……
巨獸眼里閃過的光彩,眼瞼半開半閉,略過微不足道的兩足生物;微小浮游生物聚集而成的光帶飄揚著,躍動著,迷離飄忽而堅定地發(fā)出微芒……
此刻,天敵生物無暇斗爭,渾圓的兔子與尖耳朵的荒漠貓,鱗光閃動的爬行動物與羽毛蓬松的巨型鳥類…它們一同向前躍去,仿佛奔赴沒有終點的旅途。
無數(shù)生命自身旁越過,少年站在其中,無聲地淚流滿面。
[多久…,多久沒有這么熱鬧過了啊!]
少年哽咽著,喃喃地念叨。他不由自主地隨著光芒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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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沉悶的碰撞聲在空曠的空間里回蕩。
[唔…好痛。]少年捂著頭,醒了過來。他扶著撞到自己的罪魁禍首,緩緩坐了起來。
少年望著眼前的欄桿,漸漸清醒。還是在空曠的博物館大廳,身側(cè)還是那一尊青銅大鼎,即便隔著罩子,依然有著撲面而來的滄桑感。
少年為臉上的冰涼觸感而奇怪著,抬手用袖口抹著,入目的是一片濕潤。少年心中迷茫著,又像是失去了身體的控制權(quán)。
淚水,無法抑制地流淌下來,
[怎么會,…怎么會這樣,……我…這是。。怎么了?]少年疑惑著,迷茫著,不知所措。
明明已經(jīng)習(xí)慣了孤獨的少年,已經(jīng)接受了自己記述者,旁觀者身份的少年。忽然又被不知來自何處的負面情緒吞沒。陷入無限的低落與懷疑。
少年并不記得發(fā)生了什么,理性上也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該如此,卻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無限宣泄,甚至趨近于崩潰——毫無理由地想要痛哭,想要破壞。破壞周遭的一切死物,破壞這空殼的世界,破壞,破壞自己——這無趣世界的游蕩者。畢竟,少年總覺得自己離一個死人不遠。
即便學(xué)會了與絕望好好相處,絕望依舊是那令人痛苦的存在。不必有一絲歉意地,將人的靈魂撕裂。
少年覺得自己,便是那個被撕扯的人,理智清醒,肉體與情感混沌而痛苦著。
少年蹣跚地越過欄桿,摔在地上,又跌跌撞撞地向前去,他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怎么了,……怎么會,..怎么會這樣難過。悲痛到提不起一絲力氣,明明是剛剛醒過來,卻像是經(jīng)歷了一場酷刑一般的,失去生氣。
[為什么?為什么??不把我一起帶走。帶走我啊!..求您了!帶,走,我…]這樣無厘頭的,令少年自己都困惑的話語。一遍遍地在少年的腦海中回蕩著,嘶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