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旻列文中央城一千多公里外...
烈坦邊境荒無(wú)人跡。原是三大邦城之一,如今卻已黃沙遍布、颶風(fēng)(fēng)四起,砂礫填充每一寸土坡凹炕。土下淹沒(méi)殘骸骨髓,某處無(wú)人知曉的角落里埋葬著先尼梅拉子民。一隔之地,新?lián)c(diǎn)(diǎn)重獲新生,驍衛(wèi)(wèi)已故祖先與亡親的烈坦地下城,正蓄勢(shì)(shì)待發(fā)(fā)...【烈坦邊境:原尼梅拉地域,現(xiàn)(xiàn)邊陲之疆,與未知外界相連的邊界。】
由尼梅拉幸存者所組織的隱密暗殺團(tuán)(tuán),等待一個(gè)(gè)絕佳機(jī)(jī)會(huì)(huì)伺機(jī)(jī)而動(dòng)(dòng)。蓄藏多年的復(fù)(fù)仇,按計(jì)(jì)劃進(jìn)(jìn)行。即使科技層面不足,也有人數(shù)(shù)上替補(bǔ)(bǔ)缺漏,據(jù)(jù)空城原計(jì)(jì)劃的掌握,此時(shí)(shí)旻列文不過(guò)余下?tīng)枲枎兹恕?p> 此刻不行動(dòng)(dòng),更待何時(shí)(shí)呢?
劫城殺敵,俘掠王室,血海深仇。
梅花暗影,行蹤無(wú)跡,來(lái)去自如。
見(jiàn)影隨形,梅花所綻,即是殺機(jī)(jī)。
傳聞,有梅花遺落的地方,便是暗影走過(guò)的足跡。“天上如下梅花雨,城中必有血流處?!邊@句傳言便是對(duì)(duì)其最高的頌語(yǔ)。暗影獵殺手法堪稱一絕,但凡出擊絕無(wú)活口,可從未有人見(jiàn)過(guò)他們的真面目。就連王族的國(guó)王軍隊(duì)(duì),至今也沒(méi)捕獲一個(gè)(gè)暗影。
旻列文城里,除了中央操控室僅剩的科技精英以及未進(jìn)(jìn)入游戲遺留的人之外,全城所有的軍力都集中在城口處。
一個(gè)(gè)衰敗廢棄的空城,不足以強(qiáng)(qiáng)盜偷竊,因?yàn)樗呀?jīng)失去了誘人的外表。除了,想要探其內(nèi)(nèi)在的人之外。里面的人,再久也活不過(guò)幾年;等到物資耗盡,污染蔓延之時(shí)(shí),這個(gè)(gè)世界就會(huì)(huì)毫不留情地再度吞噬人類,以此來(lái)飽腹它被人類消耗殆盡的身軀。
而后反復(fù)(fù)輪回,再次沉滅...無(wú)限循環(huán)(huán)。這是它報(bào)(bào)復(fù)(fù)蠻狠無(wú)理、自私自利、嗜血?dú)埍┑娜祟惖膹?fù)仇。
于是,每一屆新人類都有一套“逃避”各種問(wèn)題的新辦法。在這點(diǎn)(diǎn)上,他們做得無(wú)比用心竭力,寧愿舍棄再多也要一個(gè)(gè)完美的結(jié)(jié)局。
烈坦地下組織,潛伏在旻列文邊城,百米外的方位。臨時(shí)(shí)搭建的聚集點(diǎn)(diǎn)一分為二,東西兩處各一點(diǎn)(diǎn),以防不時(shí)(shí)之需,多方撤離疏散。各由副團(tuán)(tuán)長(zhǎng)帕姆、肯托雷帶隊(duì)(duì),一攻一守萬(wàn)無(wú)一失。
兩地相離八千平方,東靠城門入口,西接城外出口。兩隊(duì)(duì)共七十八人,其中五十四人跟帕姆負(fù)(fù)責(zé)(zé)進(jìn)(jìn)攻,肯托雷則帶另二十四人防守接應(yīng)(yīng)。而陣前團(tuán)(tuán)團(tuán)(tuán)長(zhǎng)耐葉已潛入城中,作暗哨傳遞重要消息。
旻列文現(xiàn)(xiàn)在雖是空城,但城門依舊有軍隊(duì)(duì)嚴(yán)(yán)格把守。外面的人想要進(jìn)(jìn)去,勢(shì)(shì)必比以往容易得手,城空之上無(wú)人看管,但有高科技掃描系統(tǒng)(tǒng),一旦有外來(lái)物闖入警報(bào)(bào)隨即響起。若想悄無(wú)聲息,毫無(wú)覺(jué)擦地進(jìn)(jìn)入,唯一的辦法是——地潛。
恰巧,旻列文有一處地下通道,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jué)。廢棄之地達(dá)(dá)爾肖,是各地所有垃圾的排泄池,也是這樣一條廢棄物輸送道,無(wú)人監(jiān)(jiān)管且不含生物掃描系統(tǒng)(tǒng)。這無(wú)疑是,潛入城中的最佳方法。
早于兩隊(duì)(duì)之前進(jìn)(jìn)城,由團(tuán)(tuán)長(zhǎng)耐葉傳送消息,依靠天空之上盤旋飛翔的鴟文青鷲所發(fā)(fā)出的音波,來(lái)通知在外埋伏的隊(duì)(duì)伍。鴟文青鷲以千里之眼、萬(wàn)里之音的罕見(jiàn)鳥(niǎo)屬,全陸所剩不到兩只,一雌一雄殘存在大陸上的某處;旻列文城上的這只雄鷲,世界僅剩兩鷲之一,也是陣前團(tuán)(tuán)團(tuán)(tuán)長(zhǎng)耐葉打探各類消息的主要手段之一。
以其極罕見(jiàn)之因,很少有人知道它。更少有人了解它的習(xí)(xí)性特征,所以當(dāng)(dāng)一只青鳥(niǎo)在天上飛過(guò)時(shí)(shí),不會(huì)(huì)有人懷疑它。
耐葉,世上唯一能讀懂鴟文音波的人;帕姆、肯托雷作為左膀右臂,自然被耐葉訓(xùn)(xùn)練地多少略懂一二。
接到鴟文青鷲傳來(lái)的消息音波,帕姆和肯托雷第一時(shí)(shí)間進(jìn)(jìn)行任務(wù)(wù)分配。
先攻后守,是兩隊(duì)(duì)執(zhí)(zhí)行的順序;帕姆所帶領(lǐng)(lǐng)的攻團(tuán)(tuán)必須先做行動(dòng)(dòng),之后才是守隊(duì)(duì)。
一墻之高的土丘背后,密密麻麻地?fù)頂D著好幾十人。人人穿著方便行動(dòng)(dòng)的特殊材料制成的連體防護(hù)(hù)服,統(tǒng)(tǒng)一的暗灰是保守的掩護(hù)(hù)色。音波后,幾十雙眼睛盯著帕姆,等待他的下一步指令...就帕姆所聽(tīng)到的消息,他再三思考后做出了決定。
先發(fā)(fā)隊(duì)(duì)伍,由十五人打頭,共分三隊(duì)(duì)相繼進(jìn)(jìn)入。首發(fā)(fā)團(tuán)(tuán)里,須有對(duì)(duì)旻列文城布局非常熟悉的人,而作為領(lǐng)(lǐng)隊(duì)(duì)負(fù)(fù)責(zé)(zé)人的他必然要在隊(duì)(duì)伍最后作尾隨斷路。
“七、十、十四...”數(shù)(shù)到最后時(shí)(shí),帕姆看向了隊(duì)(duì)伍最后面的一個(gè)(gè)人。
隊(duì)(duì)伍后面的尾部,一個(gè)(gè)毫不起眼,與周圍格格不入的夏爾,就站在那里。帕姆眼中倒著她的身影,即使最先不作考慮的是她,可最后能想到的人卻還是她。
低頭的夏爾隨著所有人相繼而視的目光,于陰暗中慢慢抬起了頭,一雙銳利的眼睛在光影的折射下,從暗至明,堅(jiān)(jiān)定地同看著前方的帕姆,而后一抹愜笑隨之勾勒。
她就是那個(gè)(gè)夏爾,原達(dá)(dá)爾肖居民,旻列文中央城的玻璃擦拭員。現(xiàn)(xiàn)在的她,烈坦地下城一員,尼梅拉十二團(tuán)(tuán)陣前團(tuán)(tuán)的新隊(duì)(duì)員。她還是她,卻早已不是從前的夏爾。
來(lái)這之前,夏爾所經(jīng)(jīng)歷的一切,足以她開(kāi)啟新的人生,成為安妮塔。
以安妮塔,去體會(huì)(huì)從未感受的,看以往錯(cuò)(cuò)失掉的風(fēng)(fēng)景,不再害怕失去。
全隊(duì)(duì)里,唯一對(duì)(duì)旻列文城里布局了解的人,安妮塔。一開(kāi)始被所有人不曾看好的她,如今成為了這個(gè)(gè)隊(duì)(duì)伍里的成員,現(xiàn)(xiàn)在又不得不把全部的希望都指向她。這種難言的感覺(jué),相信在場(chǎng)五十三人皆有體會(huì)(huì)。
在耐葉身邊足足跟了十幾年的帕姆,看著眼前這個(gè)(gè)降落傘安妮塔,也不得不感嘆她確實(shí)(shí)有些能力。換作別人,不可能在短短的時(shí)(shí)間里,從遺落棄民化身為十二團(tuán)(tuán)其下之一。想想之前,她只不過(guò)是被舟洲曲單撿回來(lái)的一個(gè)(gè)幫工而已...
“首發(fā)(fā)隊(duì)(duì)最后一個(gè)(gè),安妮塔?!?p> 等到帕姆將最后一個(gè)(gè)名額給到安妮塔時(shí)(shí),隊(duì)(duì)伍里雖有很多人心存不滿,卻因帕姆的身份不敢說(shuō)些什么。
在這里,隊(duì)(duì)長(zhǎng)就是老大,一切大小事務(wù)(wù)都得聽(tīng)隊(duì)(duì)長(zhǎng)的吩咐。隊(duì)(duì)長(zhǎng)說(shuō)什么便是什么,其他人只能按令行事。
安妮塔從隊(duì)(duì)伍的后面,向前直徑而去,經(jīng)(jīng)過(guò)旁人時(shí)(shí)不免被其斜視,腳步最后停于帕姆身邊,站在首發(fā)(fā)隊(duì)(duì)里。那一刻,是夏爾覺(jué)得真正成為安妮塔的時(shí)(shí)刻,這就意味她終于可以擺脫一切重新開(kāi)始。
“首發(fā)(fā)隊(duì)(duì)五分鐘后進(jìn)(jìn)入,間隔二十分鐘下一隊(duì)(duì)上,第三隊(duì)(duì)聽(tīng)指令再行動(dòng)(dòng)?!狽峙渫輳聊廢蚺贓呉苿?dòng)身后一個(gè)(gè)地堡入口顯現(xiàn)(xiàn)出來(lái)。這條地道,早在一個(gè)(gè)月前便動(dòng)(dòng)工完成,終點(diǎn)(diǎn)直接達(dá)(dá)爾肖。
眾人示意,整裝出發(fā)(fā),帕姆爬到彎坡隱蔽處,同時(shí)(shí)看著城口軍隊(duì)(duì)的行動(dòng)(dòng)和城空上的青鷲。按照帕姆的手勢(shì)(shì),首發(fā)(fā)隊(duì)(duì)依次進(jìn)(jìn)入地道,在眾人的目光下安妮塔最后一個(gè)(gè)進(jìn)(jìn)入。以上,攻團(tuán)(tuán)帕姆的第一首發(fā)(fā)隊(duì)(duì)已全部潛入,只要等到隊(duì)(duì)伍安全抵達(dá)(dá)城中的消息一到,下一隊(duì)(duì)再隨指揮出發(fā)(fā)。
前方,地道深邃,無(wú)盡漆黑與未知顯得人心惶惶。手持照明燈下,一張張忽明忽暗的臉浮現(xiàn)(xiàn)在斑駁微弱的光影下。安妮塔緊跟隊(duì)(duì)伍后面,身上背著攜帶包,照明燈每?jī)扇艘槐K,剛好到她前面的人為止。
首發(fā)(fā)領(lǐng)(lǐng)隊(duì)(duì)阿格爾,有勇有謀是團(tuán)(tuán)隊(duì)(duì)里人人看好的對(duì)(duì)象。他有個(gè)(gè)年邁且明智的老母親,副團(tuán)(tuán)長(zhǎng)帕姆是他老母親的侄子,所以他喊帕姆一聲‘表哥’。他如愿成為了首發(fā)(fā)領(lǐng)(lǐng)隊(duì)(duì),眾舉投票時(shí)(shí)安妮塔也投了他一票,其實(shí)(shí)不管是誰(shuí)做隊(duì)(duì)長(zhǎng)對(duì)(duì)她來(lái)說(shuō)都一樣;當(dāng)(dāng)時(shí)(shí),和阿格爾一同競(jìng)選的還有伊登,他不比阿格爾差...甚至在她看來(lái),伊登的團(tuán)(tuán)體協(xié)(xié)調(diào)(diào)能力相對(duì)(duì)阿格爾更為中衡,可惜的是...投票比例差巨大。
團(tuán)(tuán)員皆有一票的選舉權(quán)(quán),安妮塔把她這微不足道的一票,投給了勝算更大的一方。即使,她把票投給伊登,結(jié)(jié)果也不會(huì)(huì)有任何改變。當(dāng)(dāng)阿格爾春風(fēng)(fēng)得意成為領(lǐng)(lǐng)隊(duì)(duì)時(shí)(shí),卻有一股隱隱不安的預(yù)(yù)感在她心里滋生。直覺(jué)告訴她,早晚會(huì)(huì)出事...以及,讓她連想起:一個(gè)(gè)日日在私底下喊著“表哥表哥”的人,很有可能在束手無(wú)措時(shí)(shí)也會(huì)(huì)喊同樣的這些話。
地道約有上千米深,這是估摸出來(lái)的,以她對(duì)(duì)達(dá)(dá)爾肖和旻列文的了解。從入口到達(dá)(dá)爾肖,足有雙城之遠(yuǎn)(yuǎn),再?gòu)牡叵鹿艿澜?jīng)(jīng)過(guò)一千米才到旻列文城中,而達(dá)(dá)爾肖又居于最低處,勢(shì)(shì)必要走兩個(gè)(gè)來(lái)回的距離。
安妮塔看著前面越來(lái)越薄弱的微光,不免擔(dān)(dān)憂起來(lái)...所有替換的燃料都在領(lǐng)(lǐng)隊(duì)(duì)手里,如果她提議阿格爾必然不會(huì)(huì)聽(tīng)她的,還有可能反其道而行;如果不提,那還沒(méi)到城中前,他們就會(huì)(huì)全軍覆沒(méi)。
地下通道,蜿蜒曲折,越向里走氧氣越少。大家手里拿得都是燃燒燈,需要間隔換補(bǔ)(bǔ)一次,若未來(lái)得及補(bǔ)(bǔ)光,那先失了光的地底下什么事都很有可能發(fā)(fā)生...
思前想后,安妮塔還是拍了拍她前面的人,喊他的名字“嘿,查理?!?p> 名為查理的男人,轉(zhuǎn)(zhuǎn)頭看向在黑暗中隱隱若現(xiàn)(xiàn)的安妮塔,并表示疑惑地看了她一眼,直到最后才毫不在意地迸出句“干嘛?”的語(yǔ)氣。
安妮塔不氣餒,并揚(yáng)(yáng)起笑臉,回復(fù)(fù)說(shuō):“你看這光,是不是快滅了?”
查理將目光看向自己手中的提燈,很快他便頭也不回地對(duì)(duì)身后的安妮塔說(shuō)“阿格爾自然知道多久換一次燃補(bǔ)(bǔ),別自作聰明這會(huì)(huì)害了大家?!?p> 聽(tīng)到這句話,她多少無(wú)奈地看著前面那頭也不回的高大背影斜了斜眼。好吧,以為查理多少會(huì)(huì)有點(diǎn)(diǎn)相信她,真想多了...
但她并沒(méi)有放棄對(duì)(duì)查理的說(shuō)服。安妮塔開(kāi)始對(duì)(duì)著查理,講述起自己的過(guò)往...“我曾是達(dá)(dá)爾肖的住民,后來(lái)才在旻列文當(dāng)(dāng)職...玻璃擦拭員,你聽(tīng)過(guò)嗎?”
“......”依舊是無(wú)言的背影。安妮塔不緊不慢地跟著查理的步伐。
“可能,你們不知道。嗯...就和供運(yùn)(yùn)團(tuán)(tuán)的煤工差不多,一個(gè)(gè)負(fù)(fù)責(zé)(zé)運(yùn)(yùn)輸,一個(gè)(gè)替人擦東西?!?p> “巧的是,兩個(gè)(gè)我還都干了?!敝v到這里,安妮塔甚至有些感嘆。感嘆,不管是什么樣的人生,都和這些息息相關(guān)(guān)、有著千絲萬(wàn)縷的聯(lián)(lián)系。
猝不及防,查理的聲音從前面?zhèn)鱽懟斑_(dá)(dá)爾肖,臟亂差,還不如我們那兒?!?p> 這下,安妮塔有了希望更起勁地說(shuō)道。她知道查理是破防了,只要照著目前的樣子說(shuō)下去,鼓動(dòng)(dòng)查理提議不是問(wèn)題。
“那里是差了些,不也活得好好地。”安妮塔說(shuō)。查理在前面也認(rèn)(rèn)同地點(diǎn)(diǎn)點(diǎn)(diǎn)頭。
“旻列文什么都不好,還凈是規(guī)(guī)矩?!幣f(shuō)?!斑€是跟著曲單做煤工好,供應(yīng)(yīng)著地下城全部的燃源,不是件容易事兒?!?p> 安妮塔順著查理說(shuō)下去:“等這次任務(wù)(wù)完成,就回曲單那兒,還是老工作適合我?!閉f著,還帶憨笑。
聽(tīng)到這里,查理倒開(kāi)始覺(jué)得這個(gè)(gè)安妮塔,為人還挺隨和實(shí)(shí)在。不全是像大家說(shuō)得那么有心機(jī)(jī)手段,雖然他確實(shí)(shí)覺(jué)得能從煤工搖身一變成陣前團(tuán)(tuán)團(tuán)(tuán)員,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但很快,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從什么時(shí)(shí)候開(kāi)始,他對(duì)(duì)安妮塔的印象發(fā)(fā)生了改變...
直到,查理發(fā)(fā)現(xiàn)(xiàn)自己與前面的人開(kāi)始脫節(jié)(jié)了,他才想起來(lái)自己和安妮塔聊了許多。
忽而微弱的燈光下,隊(duì)(duì)伍依舊繼續(xù)(xù)前行。只是,某人的心思已漸漸分散在別處。
“其實(shí)(shí),不是我不想換...”查理提著手中將要稀薄將滅的燃燈,一臉愁容“阿格爾沒(méi)有發(fā)(fā)話,誰(shuí)敢去找他呀?”
有了這句話,這件事便有救了。安妮塔帶著原先預(yù)(yù)想好的辦法,悄悄地說(shuō)給了查理聽(tīng)...
在查理不敢相信的目光下。安妮塔已從隊(duì)(duì)伍的末端跨越一節(jié)(jié)又一節(jié)(jié),來(lái)到阿格爾的身后時(shí)(shí)。一切,才開(kāi)始有了轉(zhuǎn)(zhuǎn)機(jī)(jī)。
“別分心,費(fèi)(fèi)...”一心一意直向前方的阿格爾,因被身后費(fèi)(fèi)拉的干涉而掐斷??僧?dāng)阿格爾扭頭一看,整個(gè)(gè)大寫(xiě)的震驚刻在他的臉上。此時(shí)(shí)站在他身后的并不是費(fèi)(fèi)拉,而是安妮塔。
安妮塔在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惱羞成怒。于此,她小聲地告訴阿格爾,如果不想顏面掃地就聽(tīng)她的。
她將音量壓到了除他倆以外別人聽(tīng)不見(jiàn)的音量,阿格爾依舊帶領(lǐng)(lǐng)著隊(duì)(duì)伍,沒(méi)有停下步伐,安妮塔也緊隨其后把一句句話說(shuō)給他聽(tīng)。
最后,安妮塔帶著眾人疑惑的目光又重新回到了隊(duì)(duì)伍的后面。沒(méi)人知道,她和阿格爾到底說(shuō)了些什么。只是,安妮塔回去后的不久,阿格爾便進(jìn)(jìn)行了整隊(duì)(duì)燃燈的補(bǔ)(bǔ)替。而后,每前進(jìn)(jìn)一段距離,就替換一次,直到地道出口。
出地道之后,鴟文青鷲音波便會(huì)(huì)傳達(dá)(dá)給城外的帕姆,下一隊(duì)(duì)緊隨其后出發(fā)(fā)。首隊(duì)(duì)的任務(wù)(wù),則是一刻不停通過(guò)達(dá)(dá)爾肖,與城中的團(tuán)(tuán)長(zhǎng)耐葉匯合。
而今的達(dá)(dá)爾肖,還是一如既往地頹舊殘破。只是,這里再無(wú)半點(diǎn)(diǎn)生息,達(dá)(dá)爾肖的原住民不知去向,現(xiàn)(xiàn)剩下的不過(guò)一池的垃圾廢物。
首隊(duì)(duì)里的人都是第一次進(jìn)(jìn)入達(dá)(dá)爾肖,眼前的所見(jiàn)所聞皆是新事物,在他們看來(lái)這個(gè)(gè)地方比想象中還要更臟更臭更差。也終于知道為什么會(huì)(huì)沒(méi)人看守了??蛇@些,在作為夏爾的安妮塔眼里,看起來(lái)都是那么地熟悉,她甚至記得眼前的這堆垃圾的序號(hào)(hào)是11-1931。
即使是垃圾堆,湯姆也把它們排列地井然有序。
從世界改變的那一刻起,所有的東西都會(huì)(huì)不再一樣。這她是明白的。
很快,眾人從新鮮感里回過(guò)神來(lái)。帶頭的阿格爾把安妮塔叫到前面,示意她走前面開(kāi)路。隊(duì)(duì)伍里,知道達(dá)(dá)爾肖的路怎么走又如何找到通道走到旻列文的只有她。這就是為什么,把她從原先肯托雷的守團(tuán)(tuán)轉(zhuǎn)(zhuǎn)移到這只隊(duì)(duì)伍里的原因。
排泄管道位于達(dá)(dá)爾肖的池城之上,那堵高墻的中間位置。一般沒(méi)人會(huì)(huì)走管道,加上地理原因也上不去。不過(guò)每堆垃圾排列地還算緊湊,依靠之間鞏固的鐵鏈可以到達(dá)(dá)管道處。
條條鐵鏈分布絮亂,要想找到正確的一條路,常人可能需要花上大半天的功夫。但對(duì)(duì)于在達(dá)(dá)爾肖摸爬滾打的夏爾,在場(chǎng)沒(méi)人比她還要清楚這條路該怎么走。
安妮塔為隊(duì)(duì)伍開(kāi)路,她走排板連成的廊橋過(guò),身后的十四個(gè)(gè)人也走這里;她從垃圾筑成的山堆爬過(guò)去,身后的十四人也跟著一起爬;只要她怎么做,那身后的十四人就照著同樣的動(dòng)(dòng)作。
當(dāng)(dāng),她經(jīng)(jīng)過(guò)顏歡的房屋凝望停留時(shí)(shí);他們也同樣望著那個(gè)(gè)方向,停留片刻。
終于,跨越層層垃圾做成的山丘,來(lái)到管道下方時(shí)(shí)...安妮塔站在尖頂處,看著眼前那條通往旻列文的管道。
身后的十四人,分布上下,有的已爬到山頂,有的還在半山腰;而眼前的這條鐵鏈,因?yàn)楣艿萊D炅鞒齙膹?qiáng)性溶液幾近半腐蝕狀態(tài)(tài),一下子承受不住十幾個(gè)(gè)人的重量,想要通過(guò)就必須依次進(jìn)(jìn)行。
顯然易見(jiàn),阿格爾也看出了這個(gè)(gè)原理。他望著眼前那條搖搖欲墜的鐵鏈,眼珠子一轉(zhuǎn)(zhuǎn),將身后的費(fèi)(fèi)拉拽到自己的前面,安妮塔被他擠向一旁,一股沖力直接把她從邊緣推向黑不見(jiàn)底的山崖。
來(lái)得突然且快速,安妮塔雙手在空中無(wú)力來(lái)回?fù)]張,可什么也抓不住...山堆很高人站在上面不過(guò)螞蟻大小,要是一不小心掉了下去,那必死無(wú)疑。
關(guān)(guān)鍵時(shí)(shí)刻,還是查理一把拉住了她身上的攜包,才不至于摔下去變成肉泥。也是,從這件事之后,隊(duì)(duì)伍里的人開(kāi)始恐懼起阿格爾,信任的裂痕已然開(kāi)裂。
沒(méi)有人在乎安妮塔的安危,甚至剛剛她就算掉下去摔死都不會(huì)(huì)有人覺(jué)得怎樣。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不過(guò)幸運(yùn)(yùn)的是她還活著。這次的危險(xiǎn)(xiǎn)對(duì)(duì)她來(lái)說(shuō),意外收獲到了很多,于她而言非常值得的一次生死間的交換機(jī)(jī)會(huì)(huì)。
看到安妮塔沒(méi)有掉下去,阿格爾的眼里稍有些失望,不過(guò)一會(huì)(huì)兒便繼續(xù)(xù)他手上的事。
費(fèi)(fèi)拉被阿格爾拽著,他害怕地看著他,惶恐地?fù)u晃著腦袋,他以為阿格爾要至自己于死地。結(jié)(jié)果,阿格爾眼里帶著笑,將擔(dān)(dān)驚受怕的他推到鐵鏈前說(shuō)道:
“費(fèi)(fèi)拉你怕什么?要你先上而已。下一個(gè)(gè)你...”阿格爾松開(kāi)費(fèi)(fèi)拉,指了指后面的人下令道。
安妮塔蹲在一旁,看著眼前所上演的一切。查理在旁邊問(wèn)她有沒(méi)有事,語(yǔ)氣中帶著關(guān)(guān)心。安妮塔思緒著點(diǎn)(diǎn)點(diǎn)(diǎn)頭,至于他說(shuō)了什么卻沒(méi)聽(tīng)清?,F(xiàn)(xiàn)在,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費(fèi)(fèi)拉和阿格爾之間。
不光是她,相信在場(chǎng)的所有人,都是如此。
這一舉動(dòng)(dòng),無(wú)疑打破了所有人對(duì)(duì)阿格爾這個(gè)(gè)臨時(shí)(shí)隊(duì)(duì)長(zhǎng)的信任。他們不再一味地相信阿格爾,有了裂縫也就有了空隙,這對(duì)(duì)安妮塔來(lái)說(shuō)有許多的好處。
在生死存亡面前,阿格爾暴露了自己的私利。但他毫不在乎,只要能活著回去,便沒(méi)有人敢不聽(tīng)他的。
費(fèi)(fèi)拉可憐兮兮地匍匐在鐵鏈上,以極慢的速度向前爬行。雖然,他極力地小心翼翼,但也控制不住鐵鏈帶來(lái)的晃動(dòng)(dòng)。阿格爾等得不耐煩,掏出腰間的手槍,對(duì)(duì)著費(fèi)(fèi)拉的臀部處。
“你丫得再不爬快,我就讓下一個(gè)(gè)人替你上!”費(fèi)(fèi)拉被嚇得不輕,進(jìn)(jìn)退兩難的他,痛哭流涕望著那個(gè)(gè)以前和他稱兄道弟,自己親手投上去的領(lǐng)(lǐng)隊(duì)(duì)阿格爾,瞬間萬(wàn)念俱灰...
槍眼下,他只能硬著頭皮加快爬行的速度。最后等到費(fèi)(fèi)拉抵達(dá)(dá)管道時(shí)(shí),全身癱軟的他直接靠著壁面就倒下了。
緊接著,下一個(gè)(gè)替死鬼又被阿格爾指著腦袋上去。等到過(guò)了一個(gè)(gè)又一個(gè)(gè)...他覺(jué)得安全時(shí)(shí),才收起槍爬了上去。此時(shí)(shí)的鐵鏈上,前前后后爬著三四個(gè)(gè)人,對(duì)(duì)面已經(jīng)(jīng)在管道上的阿格爾嫌速度太慢命令接下來(lái)的人都上去。
安妮塔又成為了最后一個(gè)(gè)上道的人。鐵鏈能承受住一個(gè)(gè)人過(guò)去,已是最安穩(wěn)(wěn)的辦法,現(xiàn)(xiàn)在要加多重量,只會(huì)(huì)增加風(fēng)(fēng)險(xiǎn)(xiǎn)。一條鏈子上掛著四五個(gè)(gè)人,鐵鏈承力有限頓時(shí)(shí)斷開(kāi),鏈子上的人隨著斷裂的鏈子在高空中來(lái)回?cái)[蕩,非常地危險(xiǎn)(xiǎn)。
所有人,都在反應(yīng)(yīng)的第一時(shí)(shí)刻牢牢地抓住手里的鐵鏈。但不幸的是,有人沒(méi)有抓住,直接從高空中摔落下去,當(dāng)(dāng)場(chǎng)死在鐵銹堆里穿腸破肚而亡。
場(chǎng)面一度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