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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流華

80 青春其二

山河流華 寄觀 7532 2021-04-20 16:33:52

  北沉風頓了頓,擠出一絲笑容,回首道:“郡主何意?”

  林晚面無波瀾道:“公子自知。”

  兩人的氣氛,一時間頗為緊張,卻并無動手的苗頭。商忘川偏偏唯恐天下不亂,猛地躍出,襲向北沉風。北沉風早就對這來者不善的陌生男子甚是防備,見狀遠遠避開,轉身就走。林晚手起劍落,將他的退路封死,道:“請公子回答我的問題。”她又看向商忘川,“不用你添麻煩,謝謝了。”

  商忘川泰然忽略了其中的咬牙切齒之意,果然袖手旁觀了。北沉風長劍出鞘,聲音微沉:“郡主,我不愿與你為敵。”

  “公子有重要的人,我也一樣。我的家人朋友已數次受內鬼所累,難道公子要我眼睜睜看著下一次偷襲得逞?”林晚紋絲不動,北沉風微微皺眉,提劍攻上。他劍風直指林晚右腕,林晚身子朝左一閃,劍尖自下而上挑出半個圓弧,繼而運劍成風,兜住北沉風長劍。北沉風運劍左右突圍,卻始終甩不開林晚的繳纏。兩人劍鋒相擊,金石之聲恰似一曲充滿肅殺的琴樂。商忘川“咦”了一聲,頗為驚奇地笑了笑:“聽聞蘇閣主有一門不傳之秘,名為‘清音’,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小師妹,他不是你的對手。”

  事實果如商忘川所言,林晚功夫博采眾長,本就高于北沉風,加之北沉風一心急于離去,無意戀戰(zhàn)(zhàn),不過數合就陷入被動。感到自己手中長劍越來越不聽使喚,北沉風索性右手一揚,將劍向一側擲去。林晚被他一帶,立時也向一側傾倒,就在這當口,北沉風雙足發(fā)(fā)力,兩步躍過,向外沖去。眼見就要逃脫,北沉風前方忽然夾了一人——商忘川抬膝狠狠撞上他的小腹。

  這一擊猝不及防,北沉風一個不穩(wěn)(wěn)向后趔趄數步,吐出一口鮮血。繼而商忘川右手成爪掠上,食指直取他右側太陽穴。北沉風本能地向下一躲,商忘川的手指重重抓在了他的假面上。“喀喇”一聲,北沉風的銀色假面碎了一半,他驚慌之中側身閃避,露出的面龐正好映入林晚的眼簾。

  林晚本來提起的真氣一下子全泄去了,她不可思議地盯著北沉風的面龐,驚道:“你的眼睛!你……你和……”

  北沉風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右眼,可惜,已經遲了。

  他的右眼眼眶下,有一抹鮮紅的傷痕。傷口的位置、走勢甚至形狀,都與林晚熟識的一個人相似極了。

  商忘川頗有疑惑,問道:“小師妹,怎么了?”趁他分神之際,北沉風一躍而起,拔出地上自己的長劍,發(fā)(fā)力狂奔而去。商忘川正欲追上,林晚搖頭道:“不用追了。我總算明白了……”

  她收劍轉身,向林暮營帳中飛奔了過去,商忘川戲謔一笑,跟了上去。離那營帳還有十幾步時,兩人紛紛停了下來。帳中一片漆黑,且無呼吸聲,分明是無人在內。林晚轉而尋找附近的侍衛(wèi)(wèi),卻見到晉楚律騎馬趕了過來。見到林晚,他松了一口氣,翻身下馬:“我適才撞見了鶉火。他不會無緣無故在敵營亂闖,我想……”

  “他是來找人的。”林晚心急如焚,“你知道暮兒去哪了嗎?”

  “啊?”晉楚律一頭霧水,想了片刻道,“剛剛商議作戰(zhàn)(zhàn)時他就沒來,聽侍衛(wèi)(wèi)說是帶上越皎皎刺探敵情去了……阿婉,你怎么了?”

  林晚腦中“轟”的一聲炸了,她閃身走開,找到一個侍衛(wèi)(wèi),急切道:“傳令樂正牧將軍營下所有親衛(wèi)(wèi),立刻出營找人,把他給我?guī)Щ貋恚】烊ィ ?p>  “是?”侍衛(wèi)(wèi)從未見過主帥這副樣子,如臨大敵,飛也似的跑了。晉楚律匆匆追了上來:“出什么事了,怎么急成這樣?”

  商忘川看著她額上滲出一層層冷汗,有些明白了,頗為幸災樂禍地笑道:“我倒是明白了……那個越皎皎是內奸?”

  “什么?”晉楚律目瞪口呆,“她是館中的人?怎么可能!”

  “我太大意了……千算萬算,沒算到一個十幾年前被朱厭護法送到阿暮身邊的人竟會是個間諜!”林晚心中又急又氣,雙拳攥得死死的,“現在想想,一切倒都是通了……北天權怕是搶在冶伯伯之前查出了暮兒的身份,就把越皎皎這顆早就備好的棋子送到他身邊……朱厭護法在天辰教幾十年了,先前我排查內奸時也查過他數回,他沒有問題,是個十分和善的人。北天權正是利用這點,他應該將越皎皎偽裝成無父無母的孤女,將她送到朱厭眼前,朱厭見了定會動惻隱之心,將她帶回天辰教。”

  “朱厭非常疼愛暮兒。暮兒小時候除了極天鴻沒什么朋友,但鴻又常在九嶷,所以朱厭將越皎皎送給暮兒當侍女……其實就是玩伴。這樣,北天權搶在所有人之前,在我們身邊埋下了一顆誰也不知道的棋子。”

  “越皎皎出身不明,卻對習武有異于常人的天賦。她一直跟在暮兒身邊,對暮兒無所不知,還可以借著與暮兒的關系,掌握我們其他人的動向;她曾在太山宗中了焰神蠱毒,若我所料不錯,那場高麗與南越聯合的叛亂背后,定有北天權的推波助瀾,他刻意讓她中毒,并出現在我和小清面前,打消了日后我們對她的懷疑,恐怕我肩上的印記也是那時被她看到,暴露了身份;北沉風中毒后,韋陵以帶毒飛刀傷她,我給了她太玄天心丹,可數日后北沉風的毒就解了,現在想來,只能是她與韋陵交換了解藥,韋陵當時也是故意為之。”

  晉楚律聽到最后,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表情了。誰能想到,北天權會在十幾年前就安插了這顆棋子?他狠狠掐了一下自己,恢復過來:“我記得館中有過流言,說北天權膝下有一子一女,只是從小被分開撫養(yǎng)(yǎng)……”

  “越皎皎是他的女兒。”林晚咬牙道,“她的左眼和北沉風的右眼,那兩道相同的傷痕其實是認親的記號。”

  “這就是北沉風一直帶著假面的原因。”晉楚律已經無心問她為何認識北沉風了,一心想著這件石破天驚的事,“林暮之前推出內奸是自己身邊的人,可論是他,還是你,都無法懷疑到越皎皎身上。她藏得太深了……阿婉,我們……怎么和他解釋,他和越皎皎似乎……”

  林晚搖頭:“這些以后再說。當務之急是把暮兒找回來!借你的馬一用,我回去找?guī)褪幀!?p>  晉楚律將韁繩遞給她,林晚一揚鞭,很快沒了蹤影。晉楚律微微出了會兒神,這才想起身邊還有人,面色陰沉道:“阿婉身上那‘灼華’能解決嗎?”

  “雍王殿下,你覺得我千里迢迢跑來,就是為了消遣小師妹?”商忘川不屑笑道,“我要擺脫元難,她要擊敗元難,如此明顯的合作關系,難不成你看不出來?想徹底摧毀已經修至第十三層的巫神煞生體,‘灼華’是最合適的,現在小師妹若不能殺了元難,元難就會待時機成熟強行掠奪她體內的灼華,一殺了之。小師妹聰慧異常,該怎么做,她自然明白。”

  “那你有沒有想過,巫神煞生體可能會讓她變成另一個人?”晉楚律厲聲道,“她的性子可能會因此而乖戾,甚至嗜殺,就像……”

  商忘川笑出了聲:“就像我一樣?雍王殿下,這樣有什么不好,我喜歡這樣的小師妹,她性子里的仁慈和道德教條太多了些,讓她釋放本性,有何不可?”

  “阿婉本性良善,你死心吧!”晉楚律義憤填膺,怒氣沖沖道。商忘川卻輕輕挑了挑眉,笑道:“難不成你以為孔孟所謂的人性本善是金科玉律?人的本性就是惡的,卻被仁義教條束縛,于是多了一批批偽君子和衣冠禽獸。你不覺得這樣活著很累嗎?就像我必須在元難面前強裝親切一樣,這種生活讓人惡心。”

  “你究竟是為了阿婉好,還是只是想滿足自己對她變態(tài)(tài)的臆想?”晉楚律的眼神已冷到了極致,“你要瘋,那就別拉上別人一起瘋!”

  商忘川面色微慍,反手一掌將晉楚律打進了林暮的帳壁,晉楚律咳了些鮮血,忍痛拔劍出鞘。商忘川聽到有侍衛(wèi)(wèi)循聲而來,冷冷道:“雍王殿下,我對小師妹是何居心用不著你費心。她若一心想做教條的傀儡和幫兇,我在大明山就已經把她殺了。但她也會設計敵人,會殺人不眨眼,不是嗎?你們這些想讓她一輩子活在一個小姑娘的夢中而不進入真正的江湖的人,才是真正該殺的人。”他冷笑數聲,轉身離去。

  兩日時光匆匆而過,安息、金帳、孔雀三國成功結束了和談,使節(jié)(jié)離去,戰(zhàn)(zhàn)場重新在金帳邊境拉開。

  日夜兼程,林暮與越皎皎終于趕到神都,并順利潛入了青嵐館,與應千千會合。應千千率先離去傳信,林暮則摸清了樂正真被關押的地點,準備營救。事情順利得有些可疑,但林暮救人心切,并未細想,反而是越皎皎的面色愈來愈差。

  日頭慢慢落下,林暮在關押樂正真的小樓附近的一間空屋中潛伏了半天,悄悄推門而出。此地距小樓的二層很近,只需躍過兩道屋檐。林暮提起一口真氣,悄悄向屋檐躍起。

  當他的身子騰到半空時,一樣東西猛然吸引了他的眼球:數條幾不可見的細絲正停在空中!若非夕陽將這細絲染成了金色,他絕對無法看見。由于這細絲扯得極高,在地面上根本觀察不到。

  林暮的身體隨著慣性不可控制地撞上了細絲,數根細絲應聲而斷,六只短箭倏而射出。林暮在空中迅速閃身,躲過三支,余下三支箭卻齊齊插進了他的后背。林暮就這樣重重摔在地上,清俊的面龐被地面劃出數道血痕。他的身體自傷口處傳來劇痛和針扎般的麻木感,箭上有毒!

  “皎皎,快跑!”林暮下意識脫口而出。

  越皎皎卻沖了上來,一把扶住他,小臉上淚水縱橫,慌亂地從懷中掏出傷藥,哭道:“你為什么不聽我的……為什么一定要來……”

  “你說什么?”林暮吃力地抬頭看向她,忽然,他看到越皎皎身后正站著一個青衣男子。他一驚之下想要站起,傷口卻因此更深了。

  “把藥放下。”男子淡淡道。

  越皎皎身體一僵,然后慢慢地放下了傷藥,她依舊淚流滿面,只是再也不敢發(fā)(fā)出一點聲音。

  林暮認出了那男子,是他在寧邊郡城見到過的北天權!他內心閃過一絲絕望,看向越皎皎,見到她仍是默默流淚雙目,流露出一絲驚懼。

  “過來。”北天權漠然道。

  越皎皎輕輕把林暮放在地上,動作輕柔得仿佛在捧著一個玻璃人。然后,在林暮驚疑的目光中,她緩緩起身,一步一步退開,一雙眼睛仍是看著他。最后她默然轉身,留給林暮一個單薄瘦弱的背影。

  北天權面色漠然,注視著面前的越皎皎和地上的林暮。他冷笑一聲,道:“你已經不認識我了嗎……北沉越?”

  林暮的腦袋一片茫然,意識瞬間被揉成了亂麻。

  越皎皎的身子劇烈顫抖著,不受控制般雙膝著地,無力地跪倒在北天權面前,淚水一路流進心口。

  “……父親。”

  父親?

  林暮如五雷轟頂。

  內奸……那個他一直欲將之繩之以法的內奸……是她!是他摯愛的姑娘!是他最信任的、一直陪伴他的青梅竹馬!

  林暮還未來得及經受這種撕心裂肺的痛苦,就徹底失去了意識。越皎皎輕輕嗚咽一聲,死死按住自己,沒有沖過去扶他。北天權右手輕揮,大火立刻出現在他身側,上前幾步挾起昏迷的林暮。越皎皎情急之下竟忘了對北天權的恐懼,驚道:“你要干什么?”一下子站了起來。可她還未走出幾步,北天權就伸出左足在她膝間橫掃而過。越皎皎再次跪倒于地,北天權俯視著她,嘴角輕揚:“你們兄妹,還真是出息……我是怎么教你的?你倒好,對樂正婉和樂正牧的行蹤閉口不談,還是說你到了華夏,就把館中九年的教誨忘光了?”

  “父親……”越皎皎顯然怕極了他,頭死死垂著,把淚水全藏進衣襟里。北天權絲毫不留情,任由她跪在那兒,“給我一個解釋。”

  越皎皎戰(zhàn)(zhàn)栗了半晌,克制住胸口傳來的一陣陣氣悶,小聲道:“風眠山那次,我將晚……郡主的行蹤傳回館內,之后她就遭到伏擊,險些喪命。父親,這是您做的嗎?”

  北天權冷笑一聲,不置可否,“你是怕樂正婉和樂正牧不明不白地死了,這才有意不報他們的行蹤?樂正牧和江逝一把火燒了商均峰后山,然后藏在峰中,你卻告訴實沈和壽星他們回天律城了,若非實沈多留了個心眼兒,險些就要著了你的道!北沉越,你的膽子真是不小啊!”

  忽而,一人急匆匆沖進了小院。北沉風沖了進來,徑直跪在皎皎前面,大聲道:“父親,是我先頂撞您的,越兒離家多年,不懂事,您沖我來吧!”

  越皎皎一怔,遲疑了片刻,輕聲詢問:“……哥?”北沉風眼里的淚差點落了下來,他一把摘了假面,用力在眼上擦了幾下,不動聲色地把越皎皎護在背后。

  “鶉首說你在長白山跑去找了她一趟,果不其然。”北天權眼中沒有半分親情,看兩人的眼神與看林暮時并無二致,“十年未見,你們倒是先認起親來了……是靠你們母親做的記號?呵……成事不足,敗事有余!”他掃了一眼北沉風碎掉一角的假面,“說吧,誰看見了?”

  北沉風沒有越皎皎那么恐懼。他收斂了幾分怒氣,抬頭看向北天權:“長煊郡主已經知道了。”

  北天權一腳將他踹倒在地上,冷冷道:“你還挺高興的?覺得不用再瞞著你的眠兄和樂正家的人,很開心嗎?”

  “父親當年若不是身在華夏,母親就沒機會給我們兄妹留這認親的念想了。”北沉風面色平靜,爬了起來重新跪下,“您就當可憐一下母親的在天之靈,別再讓越兒一個人留在外面了。母親再怎么說,也是您的發(fā)(fā)妻……”說到此處,北沉風心中劇痛。越皎皎出生時,北天權尚在華夏浪游,根本不在館中,他母親強忍痛苦給這對兄妹做了認親的記號,就因難產而撒手人寰。越皎皎不熟悉母親,北沉風卻知道得一清二楚:她是金帳先帝的貴妃、也就是晉楚律母親的妹妹,北天權對她毫無感情,只因政治利益才答應先帝娶了她,他心中更是從未將母子三人當作家人。正想著,只聽北天權道:“只顧兒女情長,不知天下大計,不成器的東西!”

  聽聞此句,北沉風心中積壓的郁氣像是被那“天下大計”引燃了一般,再也克制不住,質問道:“那我倒想問問您,您對萬俟堂主又是怎么想的?也是一心只想著”天下大計“而……”

  “閉嘴!”北天權的逆鱗被觸,立時失態(tài)(tài),又是重重一腳踹去,直接將北沉風連著越皎皎一齊踢開。北沉風嘲笑數聲,辛辣道:“我好歹是在您身邊長大的,這么多年您的念想別人不知道,我可清楚的緊!”

  北天權青筋暴起,又是一腳抬起。越皎皎用身子護住哥哥,直接被踹出一口鮮血,肋骨斷了兩根。此時大火正好返回,北天權按了按青筋暴起的額頭,怒斥道:“一并關起來,我倒要看看他們能成什么混賬東西!”

  “館主,這……”大火不明所以,有些遲疑。見到北天權雙目噴火,他立時明白北沉風定是又頂撞父親了。當即一聲不吭提起兩人,朝著院外拖了過去。直到兩人被拖走,北天權的呼吸才漸漸平穩(wěn)(wěn)了下來。他面色復雜地盯著院中的一灘血跡,不知所思何物,呼吸又粗重了起來。

  回日嶺南側,金帳與北狄兩軍在金帳久安郡內拉開了戰(zhàn)(zhàn)線。兩軍分做三處廝殺,林晚與撒爾納勢均力敵,晉楚律與楚不魯亦是交戰(zhàn)(zhàn)極酣,柔然洛昕卻因沒什么經驗,被老奸巨滑的屈射單于巖木牽著鼻子走,陷入劣勢。兩軍僵持許久,陷入白熱化。北狄在金帳境內的勢力到底要強大一些,兵力受制,林晚一時也無法施展計策。

  日頭漸漸上升,在長時間作戰(zhàn)(zhàn)后,安息與金帳的聯軍率先鳴鑼撤軍。撒爾納亦知此時軍隊多半疲憊不堪,就按兵不動,不再追趕。就在此時,北狄軍隊后方忽而煙塵大起,旌旗飛揚。

  “報——單于大人,大汗駕到!”傳令兵飛一般跑了過來,撒爾納眼瞳驟縮,著實吃了一驚,繼而迅速調整好情緒,下馬早早做好恭迎的準備。

  兩隊裝束華麗的騎兵率先沖過被眾兵士空出的道路,揚起一地煙塵。緊接著是兩隊旗手,在軍前一次排開十六面狼旗。最后,被健碩的親衛(wèi)(wèi)層層包圍的一輛金車緩緩駛來,三十六個親衛(wèi)(wèi)手中長戈一齊頓地,齊齊排開。撒爾納快步上前,躬身半跪在那輛由六匹沒有一絲雜毛的黑駿馬拉來的金車前,朗聲道:“臣撒爾納,參見大汗。”

  車內并無動靜傳來,半晌,里面先傳出一聲女子的嬌笑。眾軍士面面相覷,只聽那女子鶯鶯嚦嚦道:“大汗舟車勞頓睡下了,單于先候著。”

  撒爾納沒有抬頭,續(xù)(xù)道:“臣以為,現下樂正與衛(wèi)(wèi)宸兩軍正在敗退,不如趁勢追擊,先立大汗之威。”

  車中傳來另一名女子清脆的聲音:“單于,你何必急于一時?大汗趕了這么久的路,正累著呢,單于不知道怎么孝敬大汗嗎?”

  撒爾納還未言語,眾軍士先不滿了起來,面色不豫。那三十六個親衛(wèi)(wèi)見狀,長戈再次頓地,左手一齊按在了腰間寶刀上。此時楚不魯和巖木也飛奔趕來,看一眼就明白發(fā)(fā)生了什么事,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默不作聲地跪在了撒爾納身邊。除了長風吹動馬前金鈴和華貴狼旗的聲音外,此地一時間竟沒有其他聲音。

  為首的三位單于默不作聲,眾軍士也不敢動一動,沉重而冰冷的鐵甲壓在他們身上,將他們的雙腿死死壓在塵土四起的土地中,由于身子一直一動不動,他們的腿腳被重甲生生硌出了數道紅痕。

  就在此時,一個不知此地發(fā)(fā)生何事的年輕兵士急匆匆沖了過來,還未下馬就焦急地喊道:“單于!樂正軍本已撤退,忽然有一隊軍馬脫離主軍,朝我軍側翼襲來!”

  他一口氣報完了軍情,正欲下馬,當胸忽然飛來一箭——一個親衛(wèi)(wèi)面無表情地將長戈插在地上,彎弓搭箭將那年輕兵士射于馬下,當場死于非命。眾軍士一時噤若寒蟬,連大氣也不敢出。

  車中的人似是被驚動,庸古可汗阿爾思蘭懶洋洋的聲音傳了出來:“嗯,小美人兒,咱們這是……到哪兒了?”

  兩個女子一齊咯咯笑了起來,嫵媚的女聲說:“到久安郡了。大汗,剛才一個不知死活的小子吵醒了您,已經被收拾了。”清脆的女聲銀鈴般笑了一陣,道“大汗,鐸辰單于在外面候著呢,您看怎么辦?”

  “嗯?”阿爾思蘭低沉地笑了笑,不知他干了什么,車內傳來一陣女子的嬌笑。他懶懶打了個哈欠,道,“鐸辰,剛才有什么事?”

  撒爾納面色平和,不似其他軍士般敢怒不敢言,他輕笑一聲,道:“稟大汗,不過是敗退的樂正軍里有人想殺個回馬槍,臣以為多半是柔然洛昕那個不知輕重的小子。”

  阿爾思蘭一邊和車內女子調笑,一邊道:“那你去處理吧。看在你多年勞苦功高,暫不治你丟了寧邊郡之罪,去把那小崽子逮回來讓我玩玩。”

  “謝大汗天恩。”撒爾納垂首躬身,緩緩退開數步,轉身率軍而去。而那富麗堂皇的金車內還不住傳來放蕩的笑聲。

  林晚鳴鑼收兵后,柔然洛昕好不容易擺脫了巖木,帶兵匆匆后撤。眼見就要與大部隊會合,一騎人馬忽而自回日嶺方向沖了過來,馬上客高聲道:“四殿下,云凰仙不見了,您看見她了嗎?”

  柔然洛昕心頭一炸,忙向來人望去,隱隱約約認出是葉衡的面容,飛一般跑了過去:“夜麟仙,你說清楚!輕姐怎么了?”

  “葉衡”亦是焦急不已,“我適才見她率兵去幫您解圍,可撤軍時卻見不到他。殿下,她不會是被巖木給……”

  “什么?”柔然洛昕險些掉下馬來,他大喝一聲,調轉馬頭向回沖去。忠心耿耿的樂正軍士毫不猶豫,緊緊跟上保護他,只留一人先行回去復命。

  看著一行人遠去的背影,“葉衡”淡淡一笑,咂了咂嘴,騎馬向回日嶺的方向離去,那張面孔上流出一絲葉衡絕不會有的惡毒之色。

  阿爾思蘭與兩女嬉戲不久,就見撒爾納去而復返:“大汗,臣已生擒柔然洛昕,全殲其手下樂正軍。”柔然洛昕手下兵馬本就不多,又在疲憊之中貿然沖向敵營,遇上撒爾納,恰似羊入虎口,立刻全軍覆沒。

  “不錯,人先押著,本汗隨后再去會會他。”阿爾思蘭心不在焉地笑了笑,喚過一個親衛(wèi)(wèi),“去跟著鐸辰看看那小子,先把他腳筋挑了,免得逃走。”親衛(wèi)(wèi)應聲而動,隨著撒爾納離去。不久后,一陣痛苦的慘叫聲便傳遍了半個戰(zhàn)(zhàn)場。

  柔然洛昕疼得幾乎失去了意識,想捂住雙腳,全身卻被捆得嚴嚴實實,無法動彈。他噙著眼淚喘著粗氣看向撒爾納:“你說你沒見到?我不信!”

  “長煊郡主不是傻子,兩軍正面相交下,單槍匹馬的武林中人很難討到好處,她不會傻到在剛才派出你說的那個女人。”撒爾納看著半死不活躺在地上的柔然洛昕,面無表情,“與其擔心你那心上人,你還不如先擔心一下自己的命比較好。”

  見到柔然洛昕還欲掙扎再問,適才挑斷他雙腳腳筋的親衛(wèi)(wèi)一腳踩在他的心口。柔然洛昕慘呼一聲,徹底暈了過去。

  撒爾納若有所思地看著他被軍士們拖了下去,心里的疑問不住跳了出來。他甩了甩頭,將種種疑慮暫且按下,與站在一旁的楚不魯心照不宣的換了個眼色,一起離去。

寄觀

皎皎左眼的傷疤在第7節(jié)(jié)初出場時就有提到過啦,以及第一卷里元英給她下毒也不是認錯了人,確實是沖著她去的,目的就是為了在隨后的內鬼排查中消除林晚姐弟對她的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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