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一聲模糊的嘆息在仙子賭坊地下三層潮濕的密室中響起,一個骨瘦如柴的小女孩兒正戴著頂臟兮兮的帽子站在板凳上拿著長長的樹枝攪動一口大鍋,鍋里煮著不知名生物的四肢和內臟,銅綠色的湯汁不時冒出大大的氣泡。
她似乎正在熬煮來招待客人的美味,只可惜那客人似乎是準備爽約了,小女孩兒十分傷心,于是向一只瓢蟲訴說了自己的煩惱,紅色的瓢蟲載著她的話語沿著會喘氣的根莖從深深的地下鉆出,最終落在了一只抱著巨劍睡覺的騎士耳旁。
騎士的重甲布滿銹跡,似乎是長期沖鋒殺戮而缺乏清洗的緣故,上面布滿了風化了的肉渣和烏黑的血漬,唯獨那巨劍閃著如雪的光芒,看起來锃亮、鋒利、沉重、可怕。
他是赤足仙子的十二騎士之首,也是征戰(zhàn)牌中的三十二勇士之一,名為亞倫。
亞倫從死寂的夢境中醒來,任由紅色瓢蟲鉆進了自己的盔甲之中,他從鏡子瀑布后的洞穴走出,在水底行走,穿過大湖,來到了拳斗臺前。
狂歡的蛇們沉醉地瞻仰著這位傳說中的勇士,卻被他用筆直的步伐無情地撞飛,凄慘的叫聲轉瞬即逝,亞倫俯視眾生,搜尋著某條蛇的身影。
威廉正焦急地站在霧門面前,夾著兩本畫冊等待著什么,絲毫沒有覺察到一只黑色的飛蟲正趴在他后背上搓腳。
很快,帕金森就領著一臉不情愿的頭槌趕到了這里。還沒等頭槌開口抱怨,威廉就問帕金森:“打聽到出去的方法了嗎?”
“聽一個地精說,只要一直右拐就行了。”
“靠譜嗎?”
“不知道...”
“先走再說。”威廉說完率先踏入霧門,帕金森和頭槌緊隨其后。
二蛇一熊無腦在迷宮中一直右拐,不知走了多久,居然真的看到了來時的鮮花屏風,那年老蛇人似乎從沒離開過,依舊優(yōu)雅地站著。
“老頭兒,我的武器呢?”威廉問他。
“啊,原來是冠軍‘紅拳’,這就要離開集市了嗎?”
“是的,再不回去仗都要打完了。”
“好吧,您的私人物品和坐騎馬上就備好。”年老蛇人說完拍了拍手,叫來一個蟒蛇人奴隸耳語了幾句。
不一會兒,威廉和帕金森的劍,一只箱子(裝著威廉在死刺蛇人那的寄存物品)、以及頭槌的新舊兩把狼牙棒都被完璧歸趙,熊地精則是高興地拿起那柄嶄新的精鋼狼牙棒砸碎了自己來時攜帶的爛木頭大棒。
“我來了這是幾天了?”威廉從蟒蛇人奴隸手中接過韁繩,翻身躍上了自己的白巨蛾,向年老蛇人問道。
“已經十天了,距離集市結束還有五天呢,不如留下再玩玩兒?”
“不了,再見!”
隨著閃瀑林地消失在身后,周圍奇幻的景色也漸漸歸于平凡,厚厚的腐爛樹葉以及不時阻擋住去路的綠色毒潭讓威廉有一種回家的感覺,他深深地吸了一口那不再清新的空氣,覺得自己有點想芬蒂了。
由于距離回到前線還有一段距離,威廉命令帕金森拿著已經干癟的水袋在一處暗河的出口接一些清水,畢竟干凈的水在維帕斯特是首要資源。
帕金森拿著大大的皮袋走進了冰涼的水潭,水潭正中正汩汩地往外冒著冰涼的河水,倏忽間,他好像在潭底的水草間看到了一抹橙黃色一閃而過,一眨眼又消失不見。正當帕金森揉眼睛的時候,一條雙頭蛇女“嘩”地從水底鉆出,將他撲倒在潭邊。
威廉被嚇了一跳,他轉頭望去,正看見蜜輝·日環(huán)帶著狡黠的笑容站在帕金森的背上看著自己。
“你怎么在這?”威廉驚訝地問。
“啊哈,這不是我的主人嗎?咱倆還真有緣分!”蜜輝的兩個頭顱同時說道。
“你們怎么同時說話了?”威廉記得蜜輝可是左蜜右輝的,兩個腦袋兩種性格,哪想到現在居然同步了。
“哈哈哈...這不是更方便跟你交流嘛,怎么樣,反正我也無家可歸了,以后就跟著你混吧?”
“你有什么特長?”
“自然是一心兩用嘍,我可是很能打的,睜大蛇眼看仔細!”蜜輝說完先是從腳下正在瘋狂喝水的帕金森腰間抽出了他的直劍,然后她轉著圈旋風般繞了威廉一圈,就將威廉的劍也拔了出來。
“請欣賞我們日環(huán)族的雙殺刀舞!”
蜜輝日環(huán)左右手臂分別施展出兩套不同的刀術,無比的迅捷再加上一心兩用,使她的刀舞展現出一種詭異的美感,倏忽間,離她最近的一顆樹干已經被削下了幾層樹皮,威廉的臉龐被雕刻其上。
“好活!哈哈...”威廉使勁拍手。
于是,原本已經被威廉賜予自由的雙頭蛇女蜜輝·日環(huán)加入了他們返回峽谷前線的隊伍。
威廉和帕金森原本分別騎著一頭白色巨蛾,頭槌的步伐較大所以完全可以步行跟上。蜜輝加入之后笑嘻嘻地爬上了威廉的蛾子,摟著他的腰坐在了后面,左右兩只腦袋分別從兩側往他的耳垂上吹熱氣。
突然間,行進中的威廉好像聽到了什么聲音由遠至近,反應更快一籌的蜜輝直接摟著他的脖子向后仰去。
居然是一把巨劍如飛鏢由遠至近呼嘯而來,它的主人踩著沉重的腳步出現在威廉的視野中,正是仙子的污穢騎士亞當。
“威廉,請隨我回去赴約。”亞當甕聲甕氣地說,那聲音和微光集市門口的木精有異曲同工之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