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跳躍的話(huà)題
持續(xù)(xù)的失血感覺(jué)仍舊存在,腦海中亂作一團(tuán)(tuán),意識(shí)(shí)漸漸變得模糊,劉前程聽(tīng)不清身邊的徐陽(yáng)(yáng)在說(shuō)(shuō)些什么,他面色鐵青,盯著徐陽(yáng)(yáng)的脖子發(fā)(fā)愣。
“我殺了教授!?哈……是我……殺……了……教……授……”
疑惑?憤怒?亦或者被識(shí)(shí)破之后的倉(cāng)(cāng)皇無(wú)(wú)措?
徐陽(yáng)(yáng)看著劉前程,他微弱心跳聲落在徐陽(yáng)(yáng)耳中如同戰(zhàn)(zhàn)鼓擂響,那呼吸聲時(shí)(shí)斷時(shí)(shí)續(xù)(xù),比石峰林之中的風(fēng)(fēng)更悲咽,而血液的汩汩流淌聲如同雪崩。
劉前程的眼眸正在失去光澤,他的瞳孔此時(shí)(shí)已經(jīng)(jīng)無(wú)(wú)法收縮。
劉前程立在那里和徐陽(yáng)(yáng)相對(duì)(duì),像是兩根樁子,任由趙遠(yuǎn)(yuǎn)飛從身旁滾落。
教授,你就不該來(lái)(lái)這該死的秦嶺!我也不該來(lái)(lái)……牙齒好癢……
意識(shí)(shí)黑暗之前,劉前程腦海中閃過(guò)(guò)趙遠(yuǎn)(yuǎn)飛的面容,若謙謙君子,若慈父嚴(yán)(yán)兄……他想要勾起嘴角,露出一個(gè)(gè)能夠傳遞信息的笑容,可他的肌肉僵硬了。
他只感覺(jué)牙齒在發(fā)(fā)癢。
姚君的工兵鏟劈在狼頭之上,并沒(méi)有傳出金鐵交鳴的聲響,鋒利的刃口本該嵌入野狼的頭骨之中,可手上感到的滯澀,卻讓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手腕發(fā)(fā)麻,腳步踉蹌后退,野狼的撲勢(shì)(shì)被遏制,卻仍舊穩(wěn)(wěn)穩(wěn)(wěn)落在地上!
無(wú)(wú)頭尸體力大無(wú)(wú)窮,刀槍難傷,眼下的野狼如出一轍!
可它的剛剛躍起時(shí)(shí)的姿態(tài)(tài)和動(dòng)(dòng)作,它的關(guān)(guān)節(jié)(jié)一點(diǎn)(diǎn)兒也不僵硬,身體和活著時(shí)(shí)一樣靈活!
可感覺(jué)不會(huì)(huì)欺騙人,工兵鏟殺狼的感覺(jué),經(jīng)(jīng)過(guò)(guò)一夜奮戰(zhàn)(zhàn),早已刻進(jìn)(jìn)他的骨子。
“小心!”方紫下意識(shí)(shí)喊出聲,手背上干涸的血液形成的血痂脫落,指節(jié)(jié)蒼白,一如她乃至于眾人的心境。
沒(méi)有力氣了!姚君再次揚(yáng)(yáng)起的工兵鏟微微晃動(dòng)(dòng),子彈呼嘯的聲響從自己身邊擦過(guò)(guò),眼前的野狼眸子里爆出一團(tuán)(tuán)漿糊,頭顱之上只留下兩個(gè)(gè)血肉模糊的洞窟。
老何開(kāi)槍了!可姚君沒(méi)有任何安全感,屏住的呼吸,狂跳的心臟,讓他呆滯。
“快跑!”姚淑撕扯著嗓子喊道,“老哥快跑!”
來(lái)(lái)不及了,它的速度很快!
看著眼前閃過(guò)(guò)的一道幻影,姚君下意識(shí)(shí)向著一側(cè)(cè)閃躲,整個(gè)(gè)人順著石峰翻滾。
那匹僵尸狼像是認(rèn)(rèn)準(zhǔn)(zhǔn)了他,奔騰跳躍,從山坡之上向下追去。
眾人看向徐陽(yáng)(yáng),他正在緩緩后退,身上籠罩著一層陰影,被陽(yáng)(yáng)光放大的劉前程的影子,有些像猙獰的惡魔。
“老何,現(xiàn)(xiàn)在怎么辦?”劉安抓住老何肩膀,手指頭恨不能陷入老何肉里。
“理解……不了!不過(guò)(guò),遵循本能,還是跑吧!”
“不,我要下去救我哥!”
“你什么也做不了!”老何一把抓住姚淑,“從另一面下去,順著標(biāo)(biāo)志走!”
“你放開(kāi)我!何志軍,你別忘了,你曾經(jīng)(jīng)是一個(gè)(gè)執(zhí)(zhí)法者!”
方紫邁步準(zhǔn)(zhǔn)備向下救人,同樣被老何伸手?jǐn)r住,她語(yǔ)(yǔ)氣冰冷,“執(zhí)(zhí)法者不拋棄同伴,也不畏懼死亡,更不會(huì)(huì)致他人生死于不顧。”
“我已經(jīng)(jīng)不是執(zhí)(zhí)法者了!若非姚局交代的事情沒(méi)有完成,我懶得和你們辯解!理解一下,馬上走!劉安帶著她們?nèi)齻€(gè)(gè)走!”
“什么交代?”姚淑看著越發(fā)(fā)靠近的野狼,手中的防狼電棍提前開(kāi)始閃爍。
“理解一下,現(xiàn)(xiàn)在不是說(shuō)(shuō)話(huà)的時(shí)(shí)候!都跟我走!”
老何扯著一步三回頭的幾人,迅速在石峰上饒了半圈,消失在徐陽(yáng)(yáng)視線之中。
于此同時(shí)(shí),石峰坡底,徐陽(yáng)(yáng)和魯萌正在以極快的語(yǔ)(yǔ)速進(jìn)(jìn)行著幾乎不經(jīng)(jīng)過(guò)(guò)大腦的對(duì)(duì)話(huà),若是不仔細(xì)(xì)聽(tīng),很難聽(tīng)清這種語(yǔ)(yǔ)速下,他們到底在說(shuō)(shuō)什么!
魯萌長(zhǎng)(zhǎng)出一口氣,“我看你很輕易就割開(kāi)了它的脖子。”
“匕首很鋒利。它脖子上的傷口很?chē)?yán)重。萌姐,你也快點(diǎn)(diǎn)兒離開(kāi)吧。”
“還想著救人?”魯萌目光掃過(guò)(guò),臉上閃過(guò)(guò)一抹玩味,“他已經(jīng)(jīng)徹底沒(méi)救了。”
“萌姐好像能夠做到。僵尸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我做不到,所以我打算帶著你一起離開(kāi)!秦嶺詛咒,啟哥早就說(shuō)(shuō)過(guò)(guò)的。”
“這不像是你的看法。啟哥也說(shuō)(shuō)過(guò)(guò)你是個(gè)(gè)聰明人。”
“我前夫的猜測(cè)(cè),也是我現(xiàn)(xiàn)任丈夫的猜測(cè)(cè)。現(xiàn)(xiàn)在追究這些沒(méi)有意義。還不動(dòng)(dòng)手嗎?我真不想在別人面前展露自己的實(shí)(shí)力,你知道,基因藥劑的副作用很大。”
徐陽(yáng)(yáng)伸手?jǐn)r住魯萌,“他該死!”
“他已經(jīng)(jīng)死了,而且馬上又要活過(guò)(guò)來(lái)(lái),再不動(dòng)(dòng)手,等他徹底僵化誰(shuí)(shuí)也走不了!”
“你先走!”徐陽(yáng)(yáng)始終盯著劉前程,他的眼睛被蒙上一層陰翳,他的牙齒正在以肉眼可見(jiàn)的速度露出嘴唇,像極了野狼的獠牙,暗黃腥臭。
可劉前程還有心跳,他的血液仍舊在持續(xù)(xù)流逝,被掛在腿上的僵尸狼頭吞噬。
“我沒(méi)有辦法給啟哥交代。”
“我的話(huà)就是交代!”
魯萌側(cè)(cè)步,伸手在旁邊一撈,正從山坡上滾下來(lái)(lái)的趙遠(yuǎn)(yuǎn)飛只感覺(jué)自己翻滾的勢(shì)(shì)頭被猛然遏制,整個(gè)(gè)人都處于眩暈之中,他掙扎著起身,看向劉前程,“師弟,不要做傻事!”
“他已經(jīng)(jīng)死了!”徐陽(yáng)(yáng)轉(zhuǎn)(zhuǎn)身,手中鋒利的匕首在空中劃出一道嗚咽之聲,刺向已經(jīng)(jīng)來(lái)(lái)到三人面前的和姚君糾纏不休的野狼。
匕首傳出的感覺(jué)很滯澀,它刺入野狼的前腿肩甲骨,止住前進(jìn)(jìn)的勢(shì)(shì)頭。
翻滾不休的姚君猛然躍起,在空中一個(gè)(gè)翻轉(zhuǎn)(zhuǎn),落地時(shí)(shí)已經(jīng)(jīng)站穩(wěn)(wěn),“快走!”
“總要有人留下來(lái)(lái)!”徐陽(yáng)(yáng)眼中閃過(guò)(guò)一抹狠辣,“你帶他們走,照顧好萌姐。”
“不要被它們咬中。”魯萌不知何時(shí)(shí)放開(kāi)了趙遠(yuǎn)(yuǎn)飛,“否則神仙難救。”
趙遠(yuǎn)(yuǎn)飛聲音顫抖,“姚局,什么情況?!師弟他……”
姚君掃了一眼劉前程,跨前一步,手中的工兵鏟毫不猶豫的將劉前程的頭顱削斷,“他已經(jīng)(jīng)死了,馬上就要尸變了。徐陽(yáng)(yáng),一起走!”
姚君很驚訝眼下徐陽(yáng)(yáng)還能爆發(fā)(fā)出如此強(qiáng)(qiáng)大的實(shí)(shí)力,他竟然按住了那僵尸狼!
“它們靠的不是視覺(jué)嗅覺(jué)和聽(tīng)覺(jué),而是嗜血的本能。我留下來(lái)(lái)斷后最合適!”
徐陽(yáng)(yáng)將僵尸野狼的頭顱費(fèi)(fèi)力的割下,眼眸之中一片清明,他看向另外三個(gè)(gè)僵尸狼,“再不走,大家誰(shuí)(shuí)也走不了!”
“走!”鼻青臉腫的姚君拉住趙遠(yuǎn)(yuǎn)飛手腕,快步朝老何等人消失的方向追去。
說(shuō)(shuō)時(shí)(shí)遲那時(shí)(shí)快,一切就那么發(fā)(fā)生了……
這是一片供人臨時(shí)(shí)修正的營(yíng)(yíng)地,可惜在營(yíng)(yíng)地之中的眾人早已脫相,少了人的精氣神。除了一些隨身攜帶的東西,他們的輜重全都丟在了石峰之上。
氣氛前所未有的沉重。
姚君聲音凝重,“筆記里真的沒(méi)有記載對(duì)(duì)付僵尸的辦法嗎?”
“啟哥的辦法就是筆記里的辦法,可惜似乎無(wú)(wú)用。”
姚淑接著開(kāi)口道,“那徐陽(yáng)(yáng)還有沒(méi)有希望活下來(lái)(lái)?接下來(lái)(lái)該何去何從?”
一連串的變故和打擊,這個(gè)(gè)立志無(wú)(wú)論如何也要找到靈耳樹(shù)的姑娘此時(shí)(shí)動(dòng)(dòng)搖了。減員,不是兩個(gè)(gè)字,而是一條條鮮活的人命堆砌。
“不知道。”魯萌目光深邃,盯著石峰發(fā)(fā)呆,“早點(diǎn)(diǎn)走出石峰,大家才能活命。”
“理解一下,武啟肯定會(huì)(huì)救下徐陽(yáng)(yáng)的。”老何突然開(kāi)口。他的狀態(tài)(tài)很不好,急行軍讓他傷勢(shì)(shì)更重,此時(shí)(shí)整個(gè)(gè)人都在靠著一口氣強(qiáng)(qiáng)撐,可他的腦子依舊在飛速運(yùn)(yùn)轉(zhuǎn)(zhuǎn)。
只是不等老何繼續(xù)(xù)自我安慰,便被方怡打斷,“我們執(zhí)(zhí)法者,從來(lái)(lái)沒(méi)有拋下隊(duì)(duì)友的習(xí)(xí)慣。”
姚君目光前所未有的堅(jiān)(jiān)定,“方怡,你什么也不懂!武啟自不必說(shuō)(shuō)誰(shuí)(shuí)拋下了誰(shuí)(shuí),徐陽(yáng)(yáng),我相信他會(huì)(huì)沒(méi)事!休息一陣,去石峰林盡頭等著他們!老何,還撐得住嗎?”
“理解一下,半死不活湊合著吧。”老何目光從姚君身上挪開(kāi),就聽(tīng)到劉安疑惑道,“你怎么確定啟哥一定會(huì)(huì)救他,來(lái)(lái)得及救他?”
“直覺(jué)!理解一下,那匹野狼王的基因崩潰很可能與武啟有關(guān)(guān)。而他離開(kāi)的夠久了。”
“我?guī)煹堋?p> 魯萌煩躁的打斷趙遠(yuǎn)(yuǎn)飛,“他殺了教授!這是親口承認(rèn)(rèn)的。”
眾人再次沉默。姚君開(kāi)口解釋道,“或許是他太想成為教授的弟子,愛(ài)而不得。徐陽(yáng)(yáng)的感覺(jué)很準(zhǔn)(zhǔn),他早跟我說(shuō)(shuō)過(guò)(guò),他一直懷疑劉前程,畢竟他當(dāng)(dāng)時(shí)(shí)距離教授最近,也是他最后背著教授尸體從洞口撤離的,唯有他有機(jī)(jī)會(huì)(huì)損壞帳篷。”
趙遠(yuǎn)(yuǎn)飛揉著眉心,聲音都蒼老了幾分,“他也變成了僵尸?”
“所以我第一時(shí)(shí)間斬?cái)嗨念^顱,否則咱們?nèi)齻€(gè)(gè)或許連帶徐陽(yáng)(yáng),都活不了。”
“他也變成了無(wú)(wú)頭尸體么?呵呵……難道這就是報(bào)(bào)應(yīng)(yīng)不爽……”
“遠(yuǎn)(yuǎn)飛,不要想那么多。該過(guò)(guò)去的終究會(huì)(huì)過(guò)(guò)去。這或許就是他應(yīng)(yīng)得的結(jié)(jié)果。”
“怎么過(guò)(guò)去?!他畢竟真的是我?guī)煹埽±蠋熡幀?p> 方紫打斷他道,“姚局,你為什么相信徐陽(yáng)(yáng)能夠從幾匹僵尸狼口中活下來(lái)(lái)?”
姚君看了看姚淑,“我……自有理由。”
姚淑腦海中閃過(guò)(guò)徐陽(yáng)(yáng)脖子上的那枚飛燕掛墜,隨之將這個(gè)(gè)念頭驅(qū)(qū)逐出腦海,她看了看正在敲動(dòng)(dòng)褲縫的方紫,轉(zhuǎn)(zhuǎn)移話(huà)題道,“為什么只有五匹僵尸狼?”
是啊,石峰之下的狼尸足足有上百具吧?為何只有五匹僵尸狼?

用電腦
被剪輯的片段,被跳躍的畫(huà)面…… 一地雞毛,四處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