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都之行之迷霧
顧玄策從大坑中爬了出來(lái)(lái),抹掉臉上的灰塵,溫潤(rùn)(rùn)如玉的站在她面前。
洛九蝶顯些失聲,畢竟上次當(dāng)(dāng)著他的面拒絕了婚事,再次相見(jiàn)還是很尷尬的。
她的嘴巴一張一合,呢喃了好一會(huì)(huì)兒才道:“玄策師兄來(lái)(lái)此為何?”
洛九蝶雖然是在問(wèn)(wèn),但顧玄策知道她定然明白他來(lái)(lái)此處目的。
“保護(hù)(hù)你啊!小師妹”
顧玄策笑了笑,忽然讓開(kāi)身子又道:“可惜啊!我這資格好像不夠。”
洛九蝶順著他讓開(kāi)的地方,向前望去,一座破舊的城池出現(xiàn)(xiàn)在面前,城池的大門正中央刻著蒼勁有力的兩個(gè)(gè)大字“贏都”,據(jù)(jù)說(shuō)(shuō)這兩個(gè)(gè)大字是當(dāng)(dāng)年洛長(zhǎng)(zhǎng)君親刻,以表他帶頭恭迎蝕骨族人和修真界共同昌盛之心。
可如今看來(lái)(lái),唯有呵呵……
人心叵測(cè)(cè),原來(lái)(lái)不過(guò)(guò)如此。
“據(jù)(jù)說(shuō)(shuō)硬闖贏都者不超一刻鐘就會(huì)(huì)被自動(dòng)(dòng)送出來(lái)(lái),敢問(wèn)(wèn)師兄堅(jiān)(jiān)持了多久”
洛九蝶笑著問(wèn)(wèn)。
她嘴上客氣,實(shí)(shí)則是在估算顧玄策的實(shí)(shí)力罷了,三個(gè)(gè)月后的試劍大會(huì)(huì),她必須拔得頭籌,才能達(dá)(dá)到她一直籌劃許久東西。
顧玄策不是個(gè)(gè)傻的,略一低眉,便猜中了她的心思,不過(guò)(guò)回答的卻是模棱兩可:“我之身前來(lái)(lái),無(wú)(wú)人幫計(jì)(jì)時(shí)(shí)辰,倒是巴山靈域的宋玉先我進(jìn)(jìn)去,但出來(lái)(lái)的時(shí)(shí)辰卻又與我相差無(wú)(wú)幾。”
其意思很明顯,宋玉的修為于他之高不下,洛九蝶無(wú)(wú)須防著他。
不過(guò)(guò)洛九蝶卻不這么認(rèn)(rèn)為,宋玉在里面待的時(shí)(shí)間長(zhǎng)(zhǎng),受的傷卻也最重,而顧玄策幾乎是干干凈凈的出來(lái)(lái)的,兩廂比較,恐怕也是相差無(wú)(wú)幾。
“師尊,我們什么時(shí)(shí)候進(jìn)(jìn)去?”
蘇胤央似乎是看不慣顧玄策一直在那笑,插了一句嘴,扯開(kāi)了話題。
不知為何,洛九蝶莫名其妙的笑了起來(lái)(lái),彎唇對(duì)(duì)蘇胤央道:“也對(duì)(duì),正事要緊,你先進(jìn)(jìn)去看看,我在外面等你。”
蘇胤央:“……”
蘇胤央瞬間石化了,這畫(huà)風(fēng)(fēng)不對(duì)(duì)勁,他的本意可不是這樣子。
看著顧玄策還在那故作風(fēng)(fēng)雅的笑,蘇胤央抑郁了:“不能一起進(jìn)(jìn)去嗎?”
他問(wèn)(wèn)完這句話就后悔了。
洛九蝶歪著頭看他笑:“你是害怕嗎?怕的話,我讓扶凜陪你。”
說(shuō)(shuō)著,她就要招手。
蘇胤央見(jiàn)她要招手,慌忙按住,面色難看,卻又強(qiáng)(qiáng)迫自己鎮(zhèn)(zhèn)定:“我自己就行,師尊在原地等我即可。”
說(shuō)(shuō)完,他乜了一眼還在笑意盈盈的顧玄策,轉(zhuǎn)(zhuǎn)身朝城內(nèi)(nèi)走去。
可能是想早去早回,蘇胤央的走得極快,不多時(shí)(shí)就不見(jiàn)了人影。
蘇胤央的身影直至徹底消失不見(jiàn),洛九蝶才又笑道:“玄策,有什么話就在這里說(shuō)(shuō)吧!我還有事,想等太久。”
幾個(gè)(gè)月前還仰慕他的少女,轉(zhuǎn)(zhuǎn)臉換了性子,這不得不讓人起疑了。
顧玄策突然收起笑容,十分嚴(yán)(yán)肅的盯著她,眸光深深道:“我只想問(wèn)(wèn)一句,你到底是不是九蝶,九蝶不應(yīng)(yīng)是你這個(gè)(gè)樣子——”
“不應(yīng)(yīng)是什么樣子?”
見(jiàn)顧玄策語(yǔ)(yǔ)氣微頓,洛九蝶又輕笑出聲,目光灼灼反問(wèn)(wèn)道。
仿佛是在懷念很久以前的事情,顧玄策這一頓又是許久,直到洛九蝶面上現(xiàn)(xiàn)出幾分不耐煩的時(shí)(shí)候,他方才又道:“九蝶她秉性單純善良,而在你的眼中,我看不到那一方澄澈。”
顧玄策說(shuō)(shuō)完,洛九蝶便抑制不住的笑了:“玄策師兄覺(jué)得我是什么東西?被奪舍嗎?而你覺(jué)得可能嗎?”
面前的男子溫潤(rùn)(rùn)如玉的臉上,漸漸難堪,洛九蝶想了想又補(bǔ)(bǔ)充一句:“還是說(shuō)(shuō),玄策覺(jué)得我是何人?”
洛九蝶目光含笑直直的瞧著他,似乎在等著顧玄策接下來(lái)(lái)的話。
顧玄策突然覺(jué)得喉嚨發(fā)(fā)緊,面色越來(lái)(lái)越一言難盡,他艱難的問(wèn)(wèn)出了一句壓抑了很久的話:“你不是贏來(lái)(lái)殿下,對(duì)(duì)不對(duì)(duì)?”
“師兄覺(jué)得呢?”
洛九蝶眉眼彎彎,不答反問(wèn)(wèn),眸光盛滿笑意,看不出藏了什么心思。
又等了許久,她聽(tīng)到顧玄策自顧低喃:“不是,絕對(duì)(duì)不是。”
自己否定自己后,顧玄策神情有些激動(dòng)(dòng),向前一步,想要捉住她的手,不料卻被洛九蝶偏身躲開(kāi)了。
顧玄策的手臂伸長(zhǎng)(zhǎng)落在半空,他怔怔的望著那一直巧笑的容顏,只覺(jué)得心頭空空,有著說(shuō)(shuō)不出來(lái)(lái)的感覺(jué)。
許是不忍看他頹敗的樣子,洛九蝶正了正色道:“玄策師兄,我若為贏來(lái)(lái),修真界必定生靈涂炭,師兄多慮了,死去的人終將會(huì)(huì)消失,不可能卷土重來(lái)(lái)。”
顧玄策緩緩抬眸看了她一眼,不知是信了,還是不信,他慢慢轉(zhuǎn)(zhuǎn)身,不再去看她,聲音有著說(shuō)(shuō)不出來(lái)(lái)的蒼涼:“是啊,你說(shuō)(shuō)的都對(duì)(duì),但我認(rèn)(rèn)識(shí)(shí)的九蝶終歸是不在了。”
不在了,
洛九蝶忍不住又笑了,不管前世今生她一直是她,未曾變過(guò)(guò),只是前世沒(méi)有表現(xiàn)(xiàn)的那么明顯罷了。
掐指一算,半刻鐘已過(guò)(guò),而她的契奴竟然沒(méi)有回來(lái)(lái),是該進(jìn)(jìn)去尋一尋人了。
不再理會(huì)(huì)顧玄策的失魂落魄,洛九蝶腳下微頓,人已站在贏都城門前,沒(méi)有絲毫猶豫,抬腳便走了進(jìn)(jìn)去。
只一步,剛剛還破敗的景象,一瞬間就被煙霧繚繞。
洛九蝶看不清任何東西,只得靠直覺(jué)摸索著前行。
由于霧氣騰騰,實(shí)(shí)在太難辨識(shí)(shí)方向,她放出一縷神識(shí)(shí)想要替自己尋一條好走的路線,豈料,那縷神識(shí)(shí)已經(jīng)(jīng)放出,立馬就被攔腰斬?cái)啵У臒o(wú)(wú)影無(wú)(wú)蹤。
洛九蝶:“……”
要找到蘇胤央還真不容易。
閉上眼睛,想了想,她又換了一種方式尋人,用心神慢慢探進(jìn)(jìn)識(shí)(shí)海,一條若有若無(wú)(wú)的黑色絲線隨心跳了出來(lái)(lái)。
那黑線跳出,就以一種極快的絲連方式穿進(jìn)(jìn)濃霧一種,隱隱散著只有洛九蝶自己才能看到的閃光。
果然有用,不再琢磨其它,她加快步伐一溜煙的沖進(jìn)(jìn)迷霧之中。
迷霧太濃,這里的時(shí)(shí)間也似乎在卡頓,意識(shí)(shí)里根本無(wú)(wú)法自行計(jì)(jì)數(shù)(shù),不知道行了多久,迷霧漸淡,一絲暖風(fēng)(fēng)吹過(guò)(guò),帶著飄零的花香傳了過(guò)(guò)來(lái)(lái)。
洛九蝶停下腳步,將身子隱藏在一棵枝葉密實(shí)(shí)的大樹(shù)后面,這才認(rèn)(rèn)真去看內(nèi)(nèi)里的場(chǎng)(chǎng)景。
一棵碩大的海棠花樹(shù)下,素衣女子身姿曼妙絕倫,繁瑣的裙褥在暖風(fēng)(fēng)的蕩漾下掀起片片衣角,持筆的手停在一枝海棠花葉間輕描。
須臾,她突然停下手中的畫(huà)筆,回眸淺笑:“胤央,機(jī)(jī)緣到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