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來(lái)(lái)高歌猛進(jìn)(jìn)的勝利讓手下十萬(wàn)(wàn)大軍蠢蠢欲動(dòng)(dòng)，個(gè)(gè)個(gè)(gè)摩拳擦掌，恨不得今日晚間就入駐東林城，可程倦也不這么想，此次東征的目的并不是屠殺泄憤，他是來(lái)(lái)討一個(gè)(gè)公道的，為當(dāng)(dāng)年古昧靈城的亡者討一個(gè)(gè)公道，所以，他只能等，等尹卓?jī)猴L(fēng)(fēng)塵仆仆的趕來(lái)(lái)，或許這就是轉(zhuǎn)(zhuǎn)機(jī)(jī)。

　　還不是因?yàn)樾能洠嗟氖塹肽鉅績(jī)(jī)籂N爛陽(yáng)(yáng)光的笑，程倦也從沒(méi)(méi)想過(guò)(guò)要對(duì)(duì)東林城怎樣，因?yàn)樗X(jué)(jué)得血流成河的人間地獄并不適合讓一位天使居住。

　　“先生?！?p>　　從沉思中抽出，程倦也抬頭看著遠(yuǎn)(yuǎn)道而來(lái)(lái)南宮釋。

　　“那孩子呢？”

　　“她不想見(jiàn)(jiàn)你！”這是尹卓?jī)旱男⌒宰?，可程倦也畢竟位高?quán)重，這讓南宮釋多少有點(diǎn)(diǎn)忐忑。

　　“人在哪兒？我去找她?！痹獛洔睪鴕恍?，用不著南宮釋費(fèi)(fèi)心費(fèi)(fèi)力的猜，聞言程倦也舒開(kāi)(kāi)了緊皺的眉頭。

　　“她覺(jué)(jué)得是您害死她的父皇...”

　　“也的確和我有關(guān)(guān)系，不過(guò)(guò)刺殺卓麗陽(yáng)(yáng)的行動(dòng)(dòng)是嚴(yán)(yán)庸和卓英安排的?！?p>　　“您是怎么知道的？”

　　“我還知道四公主是翻墻跑出來(lái)(lái)的，你知道嗎？”

　　“先生，你真的是...”

　　“行了，帶我去見(jiàn)(jiàn)她！”

　　營(yíng)(yíng)帳邊的小樹(shù)(shù)林里藏了一抹鵝黃色的悲傷，南宮釋用祈求的目光看了一眼程倦也，他很心疼這位啜泣的姑娘。

　　“先生，還請(qǐng)(qǐng)您多擔(dān)(dān)待些，她還小。”

　　午后，溫和的陽(yáng)(yáng)光斜斜的穿過(guò)(guò)密集的樹(shù)(shù)葉，打在正發(fā)(fā)著脾氣的姑娘身上，丟一顆石子入河，噘著嘴開(kāi)(kāi)始咒罵那個(gè)(gè)慵懶的男人。聽(tīng)(tīng)到了踩碎葉子的聲音，緩慢拖沓且富有節(jié)(jié)奏的腳步聲清晰可聞，甚至都不用回頭，聰慧的姑娘就已經(jīng)(jīng)知道是誰(shuí)(shuí)來(lái)(lái)了。

　　“卓?jī)?？還是四公主殿下？”

　　程倦也靠著小姑娘坐下，并肩看波光粼粼的河面。

　　“我和你沒(méi)(méi)那么熟！”尹卓?jī)閡穢僮?，賭氣說(shuō)(shuō)。

　　“小小年紀(jì)(jì)記性怎么這么差，就在前一段時(shí)(shí)間，你還沖著撒嬌賣(mài)萌求著我?guī)閎セ蕦m玩呢，這么快就忘了？難道你也是一個(gè)(gè)忘恩負(fù)(fù)義之人？”

　　“我...我當(dāng)(dāng)然不是，但我已經(jīng)(jīng)和你恩斷義絕了?！?p>　　“恩斷義絕？什么時(shí)(shí)候的事？為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就在你帶兵打仗把我父皇害死的時(shí)(shí)候。”

　　程倦也微微一笑，他很想伸手去摸摸這孩子的腦袋，抬手卻一聲長(zhǎng)(zhǎng)嘆。

　　“說(shuō)(shuō)實(shí)(shí)話，我是想殺了卓麗陽(yáng)(yáng)，不過(guò)(guò)想起你，我就放棄了，所以我才帶著十萬(wàn)(wàn)大軍來(lái)(lái)你們陽(yáng)(yáng)國(guó)(guó)，我不知道這一路來(lái)(lái)你看到?jīng)]有，除去必要的，我沒(méi)(méi)有多殺一人，這比起當(dāng)(dāng)年你們?nèi)肭止琶領(lǐng)`城時(shí)(shí)仁慈多了吧，你不可能知道，我甚至想把陽(yáng)(yáng)國(guó)(guó)人盡數(shù)(shù)誅殺，一個(gè)(gè)不留，可你出現(xiàn)(xiàn)了，蹦蹦跳跳的跟在南宮釋的屁股后面，天真無(wú)(wú)邪，看著你笑我也慢慢的放下了仇恨，我要的不多，一個(gè)(gè)人，一份名單，我想你應(yīng)(yīng)該能幫我！”

　　尹卓?jī)簱溟W著一雙大眼睛，歪著頭想了很久，偷偷的看一眼程倦也，臉微微有些發(fā)(fā)紅，應(yīng)(yīng)該早些遇見(jiàn)(jiàn)他的，比起南宮釋那個(gè)(gè)悶葫蘆，這個(gè)(gè)叫先生的人有趣多了。

　　“可我有南宮釋了...”

　　程倦也差點(diǎn)(diǎn)噴出一口老血，板起臉給了這姑娘一個(gè)(gè)腦瓜崩，氣急敗壞的說(shuō)(shuō)。

　　“小小年紀(jì)(jì)胡思亂想些什么？我是要你回去把我的條件帶給你哥，順便去看看你的父皇?！?p>　　“那你明說(shuō)(shuō)啊，還情深意切的，我以為你是在跟我表白，害得我白高興一場(chǎng)(chǎng)！”

　　尹卓?jī)盒U不講理的指著程倦也的鼻子，男人頓時(shí)(shí)暴跳如雷，當(dāng)(dāng)真是不可理喻，氣煞我也！肉嘟嘟的小臉實(shí)(shí)在是不忍心，程倦也正愁沒(méi)(méi)地方發(fā)(fā)泄呢，耳根后傳來(lái)(lái)了忍俊不禁的聲音。

　　“南宮釋，你過(guò)(guò)來(lái)(lái)?！?p>　　“先生，我還有事?！?p>　　“南-宮-釋！”

　　程倦也的臉冷若寒霜，一字一頓的說(shuō)(shuō)。

　　“先生...”南宮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月黑風(fēng)(fēng)高之夜，尹卓?jī)涸誄菈Ω鶅合?，叫住了躡手躡腳的南宮釋。

　　“那老流氓怎么安排的？”

　　南宮釋一臉困惑，轉(zhuǎn)(zhuǎn)頭問(wèn)(wèn):“老流氓是誰(shuí)(shuí)？”

　　“就是你那個(gè)(gè)不正經(jīng)(jīng)的先生！”

　　容不得片刻耽擱，南宮釋立馬揪起大腿上的一坨肉來(lái)(lái)，終于用痛苦抵消了笑意。

　　“你笑什么，我根本沒(méi)(méi)有說(shuō)(shuō)錯(cuò)(cuò)好吧，一把年紀(jì)(jì)了，還含情脈脈的，也不知道害臊，行了，他怎么給你說(shuō)(shuō)的，我們進(jìn)(jìn)去了怎么辦？”

　　這一次南宮釋隱起了笑意，嚴(yán)(yán)肅的看著尹卓?jī)赫f(shuō)(shuō):“你不能這么說(shuō)(shuō)先生，他為了不讓你傷心，情愿放棄多年的計(jì)(jì)劃，甚至放下了幾十年的仇恨，卓?jī)?，包括我，這天底下誰(shuí)(shuí)都能指責(zé)(zé)他，唯獨(dú)(dú)你不行，因?yàn)檳愀靜恢浪?jīng)歷了什么？也為你放棄了什么？”

　　“可我只是一個(gè)(gè)小姑娘而已，值得她這樣嗎？”

　　“我知道你不敢相信，可我愛(ài)(ài)你時(shí)(shí)，同樣不敢相信你愛(ài)(ài)著我，你明白嗎？”

　　“難道他要和我成親？”

　　南宮釋氣的一拳砸在了城墻上，顧不上鮮血淋漓，指著尹卓?jī)旱謀親喲罅R。

　　“你這死丫頭...”

　　寂靜的東林城，一個(gè)(gè)小姑娘竊竊私語(yǔ)(yǔ)。

　　“我們先去太子宮吧，想辦法和我大哥見(jiàn)(jiàn)一面?！?p>　　“現(xiàn)(xiàn)在不行，因?yàn)槲覀儾⒉恢雷坑?duì)你的態(tài)(tài)度，先找地方住下，明天我想辦法去探探你哥哥口風(fēng)(fēng)?！?p>　　“不許你懷疑他，我相信我哥哥，他一向是最疼我的。”

　　“你別這么任性好不好，現(xiàn)(xiàn)在不是無(wú)(wú)理取鬧的時(shí)(shí)候?！?p>　　“我哪里無(wú)(wú)理取鬧了，你不去我去！”

　　尹卓?jī)簹夂艉艫惱f(shuō)著，掙開(kāi)(kāi)南宮釋的手，轉(zhuǎn)(zhuǎn)身就要走。

　　“站??！”

　　南宮釋無(wú)(wú)奈，實(shí)(shí)在是拿這丫頭沒(méi)(méi)辦法，果然，聽(tīng)(tīng)到南宮釋的嘆息，尹卓?jī)赫詭佉恍?，蹦蹦跳跳的又跑了回?lái)。

　　“你答應(yīng)(yīng)了？”

　　“我可以陪你去太子宮，但有一點(diǎn)(diǎn)你必須要聽(tīng)(tīng)我的，在我還沒(méi)(méi)摸清里面的情況之前，你不能和卓英相認(rèn)(rèn)?！?p>　　“沒(méi)(méi)問(wèn)(wèn)題，一切都聽(tīng)(tīng)你的?！?p>　　“那好，我們先找個(gè)(gè)地方換衣服?！?p>　　帶著尹卓?jī)猴w身躍上屋檐，兩人躡手躡腳的在屋頂上挪動(dòng)(dòng)，掀開(kāi)(kāi)一片瓦，偷偷的向下看去，昏黃的燈光下，一個(gè)(gè)白發(fā)(fā)蒼蒼的老人挑燈夜讀，揚(yáng)(yáng)起一片灰塵，尹卓?jī)喝灘蛔∥艘豢跉?，無(wú)(wú)意間南宮釋瞥見(jiàn)(jiàn)了老人抽動(dòng)(dòng)的耳朵，心頭一緊，暗道不好，連忙抱起尹卓?jī)猴w身暴退！

　　“鼠輩，哪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