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灼墨篇(四)
“參見前輩!”
兩人扯下面罩,恭敬行禮。
“云破月出,異星入世,移魂換位,天命有虺,真是好大的手筆,”樓逐盯著兩人看了片刻,旋即他拂塵一掃,往屋內(nèi)走去,語音飄渺:“跟上吧。”
“說吧,誰送你們來的,有何圖謀。”進(jìn)到屋內(nèi),樓逐一掀下擺坐到椅子上,看向兩人眼神淡漠。
“前輩,我等自行前來,冒昧之處還請多見諒,實(shí)在是事出緊急,還需前輩幫忙。”顏?zhàn)粕锨耙徊降饋?p> “哦?還能有什么事,是需要耗費(fèi)百年生機(jī),逆轉(zhuǎn)時空,特意來找我才能幫忙的?”樓逐瞟了旁邊佐門一眼,好笑道。
“前輩,您在說什么?”顏?zhàn)坡牭靡活^霧水,跟著皺眉看向佐門。
“咳,前輩,我們這次是為血靈獸而來,”佐門掩唇輕咳一聲,一本正經(jīng)道:“九幽異獸獻(xiàn)祭出了一頭獸皇暝衃混跡人間,正是天木門六長老廖溡吟...暝衃實(shí)力太強(qiáng),已非我等能對付,若此次不及時阻止,屆時數(shù)萬異獸橫空出世,天下定然生靈涂炭,餓殍遍野。”
“所以我們才來特意請國師出手,以救社稷。”到最后,佐門說得一派大義凜然。
“呵,有意思,小娃娃,回去吧。”樓逐一掃佛塵,就將兩人關(guān)到了屋外。
“前輩!”顏?zhàn)瀑N門急呼出聲。
屋內(nèi)傳來樓逐飄忽不定的聲音:“本座既允諾阿璃護(hù)他王朝五百年,自不會食言,區(qū)區(qū)異族不足為慮,本座替你們蕩平了就是。”
“多謝前輩!”
兩人心中一喜,等了許久也不見屋內(nèi)再有動靜,便只得先行回去。
血靈獸有樓逐對付,剩下的就是諸葛憐那邊了。
幾日后,去往天木門的山道上,佐門突然抓耳撓腮的往旁邊湊上去,難受道:“阿顏,剛有個蟲子掉領(lǐng)子里去了,咬得我后背癢癢,你快替我撓撓。”
“自己沒手么。”顏?zhàn)蒲燮ひ環┝慫謊劬屯白呷ァ?p> “阿顏,別啊!眼下這不是用的你的身子么,我擔(dān)心萬一太用力,把你胳膊給折了!”
佐門幾步追了上去,拿后背擋在顏?zhàn)潑媲埃謅€在費(fèi)勁兒的往后撈。
“我沒你那么嬌氣,折就折了,反正現(xiàn)在疼的是你。”顏?zhàn)戚p笑一聲,繞過他就繼續(xù)往前走去。
“阿顏!你太不愛惜自己了!”佐門感覺好像這會兒不僅癢,還有些疼了,他再次擋到了顏?zhàn)潑媲埃吆叩潰骸鞍㈩仯x子好像要鉆進(jìn)去了,你快看看,我最是不敢捏這些軟骨頭的惡心玩意兒了!好阿顏,你快看看!”
“嗤!你就這點(diǎn)兒出息!殺人都沒見你眨眼的,還怕蟲子?”顏?zhàn)凄托σ宦暎降走€是妥協(xié)了:“行了,我瞧瞧。”
佐門聞言立馬半褪下衣袍,裸露的后背剛出現(xiàn)在顏?zhàn)蒲矍埃閫滓豢s。
只見他白皙光潔的后背肩胛骨位置,正趴著一只暗黑色拇指粗細(xì),三寸來長身上帶有銀白環(huán)紋路的蠕蟲,此時那蟲子尖細(xì)的頭部已經(jīng)往肉里鉆進(jìn)去了一大半,而被蟲子咬破的皮膚周圍,有巴掌大小的黑紅傷口正在潰爛。
“食尸蟲!不對,這里怎么會有這種東西!”
顏?zhàn)蒲奐彩摯歟ⅠR兩指夾出那蠕蟲捏在手中,同時快速附身上前,另一只手扒著佐門肩頭趕緊替他吮吸毒血。
“阿…阿顏?”
突然而來的一絲濡熱濕意讓佐門措手不及,他愣在原地怔怔出聲道。
“別動!”
佐門剛扭身想偏頭看看傷口,就被顏?zhàn)埔話殃^去,同時他又迅速抬指點(diǎn)了佐門幾處大血,封住經(jīng)脈。
“呸!”顏?zhàn)破^又吐了口毒血,緊接著一指將手中蠕蟲彈出。
啪的一聲,蠕蟲砸爛在傷口處,漿汁四溢。
“呵!顏公子好興致,靜幽山林,美人捶肩。”
顏?zhàn)普合亂屢厶孀糸T包扎傷口時,突然一道頗有磁性的譏笑嗓音從上方傳來。
兩人聞聲抬頭看去,只見透過稀疏的枝丫,有陽光傾瀉而下,樹上陰影處,諸葛憐雙臂環(huán)抱,斜靠在樹干,也不知在那里站了有多久。
他此時冷眼看著下方,繼續(xù)嘲諷:“抱歉啊,打擾兩位雅興了,只不過這里是我天木門地界,兩位能否換個地方尋刺激。”
“阿蓮啊,”佐門慢騰騰攏上衣袍,抬眼掃向樹上,冷幽幽道:“你要是臉上白長了個洞不知道怎么說話呢,就叫聲師兄聽聽,我心情好了就好好調(diào)教調(diào)教你,要是你覺得上次師兄下手太輕了,你不滿意,我倒不介意再出手一次。”
“住口!叛徒之子,也敢言師!”諸葛憐臉色一冷,厲聲呵斥道。
一旁顏?zhàn)蒲凵褚擊觶忠恢復蛄順鋈ィ壞纼?nèi)力凝成暗勁,猛的打在諸葛憐軟肋處,將其打飛出去。
“啊!”
諸葛憐一吃疼,腳下一滑掉落下去,不過很快在空中幾個側(cè)翻穩(wěn)住身形,平穩(wěn)落地。
“卑鄙小人!”
諸葛憐冷眼瞪向顏?zhàn)疲麆倓傄恢繃粢狻邦佔(zhàn)啤睍蝗懷鍪鄭拱雅贓吥僑撕雎粵恕?p> “咦,好臭~”佐門抬手扇了扇面前空氣,轉(zhuǎn)向顏?zhàn)頻潰骸靶∽簦閿袥]有聞到好大一股大糞味兒啊,不會是有人趕著吃屎沒漱嘴吧!”
佐門說著還不忘瞟了諸葛憐一眼。
“顏?zhàn)疲∧閼宜潰 ?p> 諸葛憐氣的臉色鐵青,他就不該和這種人說話,直接動手多省事,雖然打不過,也好過沒得找不痛快。
“咳!阿顏,好好說話。”眼看把人氣得要發(fā)飆,顏?zhàn)聘煽紉宦暎行o奈的咬牙道。
“嘁!行了,我們是特意過來尋你的,別不識好歹,怎樣,你考慮好沒。”佐門不動聲色的走到顏?zhàn)魄懊媯瑩踝≈T葛憐探究的視線。
“哼,要不是你之前所言非虛,我豈會同你如此廢話!”諸葛憐冷哼一聲轉(zhuǎn)頭看向一旁,看起來有些別扭。
“喲,這是知道錯了,不好意思了?哈哈!阿蓮啊,你說我們這大老遠(yuǎn)的來一趟也不容易,就不請我們進(jìn)去坐坐?”佐門也不再繼續(xù)調(diào)侃他,轉(zhuǎn)而回到正題上。
“你們愛去哪兒去哪兒,煩請自便,我還有事,恕不奉陪。”諸葛憐一點(diǎn)都不想再同這人廢話,卻不料剛轉(zhuǎn)身就被擋住了去路。
“你恐怕走不了了,”顏?zhàn)憑癰吲R下的看著他,冷聲道:“南疆萬毒門的食尸蟲出現(xiàn)在這里,多半是祁連察覺到異常準(zhǔn)備開始反撲,若是不出意外,恐怕現(xiàn)在天木門已經(jīng)被控制了。”
“什么!萬毒門怎么也參與進(jìn)來了!”諸葛憐面色大變。
萬毒門深居南疆萬毒谷,谷中蛇蟲鼠蟻,花草樹木皆有劇毒,門下核心弟子從小吞食各種劇毒之物,能存活者,皆被培養(yǎng)得萬毒不侵,萬毒門擅毒之名響徹江湖。
自古醫(yī)毒一家親,所以其實(shí)萬毒谷的醫(yī)術(shù)也不亞于神醫(yī)谷,因而盡管谷中遍地是毒,前來求醫(yī)之人也依舊絡(luò)繹不絕,不過不一定能求到就是。
“這就要問問你都干了什么了。”
顏?zhàn)仆蝗謊凵褚煥洌輿^一片掉落的樹葉猛的往斜后方甩飛過去。
“呃...”
咚!
一道悶哼伴隨著一聲重物墜地聲傳來,諸葛憐留下一道殘影閃過去一看,一陌生弟子身著黑紅玄服仰頭倒在了地上,一片樹葉深嵌其眉心。
“該死,走!”
諸葛憐低罵一聲,旋即縱身往山門趕去,顏?zhàn)苾扇俗勻桓稀?p> “參見掌門!”
三人剛落地,就有守山弟子上前行禮。
諸葛憐抬手一揮,上前問道:“門內(nèi)可有異樣,有無陌生人進(jìn)出?”
“啟稟掌門,一切如常。”那弟子恭敬回道,還有些好奇的偷偷瞟了瞟后面的顏?zhàn)苾扇恕?p> “行了,傳我命令,立即封鎖山門,任何人不得進(jìn)出。”
諸葛憐說完立即飛身往天子峰掠去。
“咦,阿蓮,你何時成掌門了?天權(quán)止那老頭兒死了?”
一路上,佐門輕松跟在諸葛憐身側(cè),嘴里就沒閑下過,當(dāng)然,也沒幾句好話。
“笑話!我當(dāng)掌門還需得你同意不成!”諸葛憐被他煩的心躁,奈何說不過打不過,還甩不掉。
“阿蓮,你這么兇小心以后嫁不出去!”佐門一臉的痛惜,在旁邊好心提點(diǎn)。
“顏?zhàn)疲∧閽儷雎曃揖透盍四閔囝^!”諸葛憐氣得臉上青紅交加,他就奇怪了,這人是怎么活到這么大還沒被打死的!
“阿蓮,你打不過我。”佐門眨巴著眼,一臉同情。
“你...”
“噤聲!”顏?zhàn)仆蝗懷雎暫戎箖扇耍茨悸淞訟氯ァ?p> “阿...小佐,怎么了?”佐門忙收住話頭,換了稱呼問道。
“有血腥味兒,這邊。”
兩人隨著顏?zhàn)評@過山道,血腥味兒越發(fā)濃烈起來,最后三人停在了一處藤蔓纏繞的洞口。
“我來。”顏?zhàn)普锨跋崎_藤蔓時,佐門搶先一步上去伸出了手。
咕嚕~
隨著藤蔓被掀開,一大堆被剝掉皮的碎肉塊掉落出來,一顆半腐爛的人頭跟著咕嚕嚕滾到了諸葛憐腳邊,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和腐尸味頓時彌漫空中。
三人對這令人作嘔的一幕都沒什么反應(yīng),顏?zhàn)瓢櫭嫉潰骸斑@種程度的腐尸不該還殘留這么多血跡,且這味道...”
“萬毒門的化尸散,”佐門也收斂了笑意,他看向諸葛憐問道:“這人是誰,你可認(rèn)得?”
“認(rèn)不出了,先去大殿。”諸葛憐臉色陰沉如水,他這幾日都不在門內(nèi),但發(fā)生這么大的事他都毫不知情,恐怕是真的出事了!
待他走后,佐門湊到顏?zhàn)聘靶÷曕止荊骸鞍㈩仯遣皇悄膬撼霾磣恿耍鄖皼]聽過有萬毒門參與啊?”
“先跟上去看看再說。”顏?zhàn)埔燦行┎淮_定起來。
三人剛落到山頂,頓時一股沖天的血腥味兒撲面而來,前面一層淡淡的光幕內(nèi),血光沖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