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誠的腦子里已經構思出另一個龐大的計劃。也或許沒有那么龐大,只是需要一點時間。
花不語側倚太師椅,撐著下巴看燭花:“太子,你有幾分把握?”
“十分。”
“這么說。”花不語轉過頭來看著他,“你已經知道是誰了?”
蕭誠沒有回答,而是淡淡笑了笑:“多謝先生相助。”
“哎,別這么見外,你是我徒弟的夫君,我當然幫你。”花不語又把頭轉回去,手指在燭火邊緣打圈,“不過這些事若是小雪兒知道……”
“還請先生為我保密。”
“為什么?我以為你們夫妻坦誠相見。”花不語的指紋被火光照得清晰,卻看不大清楚他的神情。他看著火光,語氣也如火苗一般搖曳。
“這是我的事。”蕭誠低下了頭看著腰間江有雪做的香囊,解了下來,放在掌心端詳著,“她受了許多苦,我曾對天君起誓,護她此生天真快樂。”
“天真?天真可不是糊里糊涂地被你欺瞞。”
“我從未想過瞞她。……我會在時機成熟的時候告訴她的。”
“你在擔心什么。”花不語突然出口道,“你擔心她怕你,對不對?”
蕭誠又不說話了,手掌的香囊并不好看,這是江有雪手臂上的傷還未痊愈的時候為他做的,針線并不整齊,那種和她身上如出一轍的梅花香氣卻成了他每晚入夢的良藥。
“說起來,我也有一個問題想請教您很久了。”
“講。”
蕭誠凝視著他,一字一句道:“魅關,踏梅軒,玄丘國的司空,您到底是誰?”
花不語并沒有表現出驚訝,用手指按滅了燭光,屋內就只剩下深沉的夜色和月光。他說:“小雪兒既然肯把一切都告訴你,那你自然應該知道她之前的身份,也就不難發現和獨孤家走得很近的我。以你的人脈,發現魅關和踏梅軒是遲早的事,只是比我想的要慢一點。”
“于她我是故人,是獨孤懷錦和這個世界最后的聯系。如若平反,史書上的那一筆也應由我來寫。”花不語話說的平緩,語氣卻冷,“我看著她長大、成婚、被誣陷而枉死,因而如今我絕不會把她托付給任何人。現在你也知道我的勢力……雖然只是一部分,但足以讓任何膽敢和她作對的人死無葬身之地。”
“既然如此。”蕭誠微微蹙眉,“那你為何不直接向玄丘皇帝施壓?以你的勢力必然會讓他忌憚。”
“哈哈……”花不語從袖中取出面具來帶上,聲音如鬼魅漂浮在蕭誠耳邊,“你還不了解皇帝,我的太子殿下。或許你之后就知道了。”
“皇帝,絕不會承認自己的錯誤。這也是佞臣永遠得道的原因。”他伸手按住蕭誠的肩膀,“你也會變成這樣的人。”
“若你真的愛她至此,奪權又如何?難不成你在怕篡位的罵名臟了你的流芳百世?”蕭誠說到這,語氣已然有些憤慨。花不語卻若無其事地笑笑:“那算什么。”
“但錦兒要的不是這個。她要的是真正的清白,被證明的清白,她要所有背棄她的人血債血償。我能做的就是為她斬掉一些會阻礙她的枝椏,僅此而已。”
“而對于你。”花不語的聲音低了下去,“太子,我不是你的敵人。至少現在不是。如若你兌現了你的諾言,那么以后也不會是。你我之間,全都在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