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軍營(yíng)
蒼山端正跪在蕭穆面前。
他能感覺(jué)到眼前的男人正在端詳自己。
戰(zhàn)(zhàn)爭(zhēng)的風(fēng)(fēng)霜并不能讓他的肌膚皸裂,如白璧一樣的人,穿上軍裝也漂亮得像秋夜的月光。
蕭穆不明白江有雪為什么把這個(gè)(gè)人塞給自己,尤其在知道他曾是玄丘皇帝的男寵時(shí)(shí),整個(gè)(gè)人頓時(shí)(shí)覺(jué)得惡心起來(lái)。
“抬起頭來(lái)。”
蒼山雖是江有雪的人,但在軍中過(guò)得并不好,不是過(guò)命的兄弟,雖說(shuō)沒(méi)有人為難他,但軍中沒(méi)有人理睬他。
他是骨子里有傲氣的人,也不愿阿諛?lè)畛?,干脆獨(dú)(dú)來(lái)獨(dú)(dú)往。
但他太美了。
有些男人曾對(duì)他起過(guò)歪心思,但從有個(gè)(gè)人的命根子被他砍下來(lái)之后就再?zèng)]人覬覦他的美色。
沒(méi)人知道一個(gè)(gè)清瘦、看起來(lái)手無(wú)縛雞之力的男人是怎么閹了一個(gè)(gè)身高八尺的壯漢,當(dāng)(dāng)然,也沒(méi)人想知道。
蒼山總是冷冷的,自己做自己的事,訓(xùn)(xùn)練的時(shí)(shí)候站在一邊,他確實(shí)(shí)很努力,但多年的嬌生慣養(yǎng)(yǎng)讓他的身體實(shí)(shí)在太差,暈厥了三次。
那張臉如今顯得有些蒼白,薄唇已經(jīng)(jīng)不著胭脂,沒(méi)什么血色。
確實(shí)(shí)絕色。
蕭穆突然笑了:“你上過(guò)戰(zhàn)(zhàn)場(chǎng)么?”
“回王爺?shù)腦?,上過(guò)。”
“什么時(shí)(shí)候,輸了還是贏了?”
“……北境,和江帥。自然敗了。”蒼山垂眸。
蕭穆?lián)Q了個(gè)(gè)姿勢(shì),撐著下巴揚(yáng)(yáng)了揚(yáng)(yáng)下巴:“過(guò)來(lái)些,本王又不會(huì)(huì)吃人,做什么離我這么遠(yuǎn)(yuǎn)?!?p> 皇親帳內(nèi)(nèi)不得穿著重甲,蒼山只穿中衣,猶豫了一下就上前跪在蕭穆腳邊。
蕭穆伸手捏著蒼山的下巴抬起:“你要是梳妝起來(lái)一定很好看?!?p> “王爺?!鄙n山?jīng)]有躲,用一種如冰刃一樣的目光直視蕭穆,“我是來(lái)做將軍的,不是來(lái)做軍伶的。”
這樣的話被他一針見(jiàn)血地吐出,反而讓蕭穆有點(diǎn)(diǎn)尷尬。他原本只想逗逗這個(gè)(gè)漂亮的人,沒(méi)想到此人如此不解風(fēng)(fēng)情,卻讓他陷入尷尬境地。
他松開(kāi)了手咳嗽兩聲:“我不是這個(gè)(gè)意思?!彪S即又道,“你想做將軍?”
“沒(méi)有不想做將軍的兵卒。”
“就你這小身——”蕭穆話未說(shuō)完,聲音卻戛然而止。
他看著蒼山上下打量,突然道:“脫衣服?!?p> 蒼山眼神閃爍:“王爺?!?p> “軍令不可違。現(xiàn)(xiàn)在我就是你的將軍。”
蒼山緩慢地解開(kāi)中衣,肩頸和身上的一道道傷痕還未痊愈,混雜著淤腫,青青紫紫的痕跡分布在他白玉般的皮膚上,尤其觸目驚心。
蕭穆倒吸一口冷氣,很快鎮(zhèn)(zhèn)定下來(lái),厲聲問(wèn):“誰(shuí)做的!”
“軍中不免有摩擦。王爺,這是我的事,不勞您費(fèi)(fèi)心?!?p> “你是有骨氣的人,你不愿讓別人瞧不起你,是不是?”蕭穆一揮手,“把衣服穿上。來(lái)人,傳我的命令,立即集合,我要整頓軍紀(jì)(jì)。”
蒼山忙道:“不可!”他字字懇切:“如今妍玉公主逝世,兩國(guó)正在膠著之際,軍心不可動(dòng)(dòng)。您是新來(lái)的統(tǒng)(tǒng)帥,他們本來(lái)就不服皇親國(guó)戚這類(lèi)人,您要站穩(wěn)(wěn)腳跟,絕不能跟他們作對(duì)?!?p> 他看著蕭穆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這些人是江帥的兵,他們有軍紀(jì)(jì),但只聽(tīng)江帥的話。江帥下的命令,他們不會(huì)(huì)難為您,但還是要事事小心才好。”
蕭穆看著眼前的男人,那雙眼睛呈現(xiàn)(xiàn)出一種銀藍(lán)(lán)色,像貓一樣。
他張了張口,問(wèn):“你愿意入我麾下嗎?”
“王爺用我要小心?!鄙n山笑了,“紅顏多禍水,我?guī)湍皇菫榱嘶貓?bào)江帥知遇之恩?!?p> 蕭穆笑了:“怎么她對(duì)你就是知遇之恩,我就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