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恩在勇者之心俱樂部花費了太多的時間,回到家里的時候已經(jīng)是將近一點鐘了。
安娜很不開心。
羅恩曾留給她的負(fù)面影響太多了,她不得不懷疑羅恩是不是犯了舊病跑出去尋歡作樂了。尤其是羅恩如此一副病懨懨的模樣,實在是很難不讓人懷疑是否是縱欲過度。
可是天父見證,羅恩作為一個即將成年的待成年人,完全有資格自己把握自己的時間,而且他確實沒有鬼混不是嗎?
沖過一個澡將身上的硝煙味道以及汗味洗干凈之后,羅恩感覺自己的身體舒服了許多,但雙手仍然酸痛得厲害。
“以后你將餐具放在桌子上就好,”羅恩沖著正在用毛巾擦手的安娜道:“而且,其實我也會烹飪,做出的食物應(yīng)該味道會不錯?!?p> 末了羅恩補充道:“至少能吃。”
“得了吧,”安娜翻著白眼,“難道我還不清楚你的底細(xì)嗎?從小到大你有哪一次洗餐具的時候沒有摔碎一兩個盤子的?而且,對于你的最后一句話,我認(rèn)為有待考察?!?p> 羅恩苦笑了一聲,然后他緩緩起身,道:“我得出門一趟。”
“去哪兒?”安娜問道。
“隔壁鄰居家,就是瓊西老夫人的家里?!繃_恩回答道。
“你去她家里做什么?你該不會是看上朱麗爾了吧?”安娜自顧自喃喃道:“她可比你大了有三歲!不過也沒有關(guān)系,喬里斯六世在她六十歲那年專門為自己找了一個十八歲的男朋友慶祝自己的大壽。而且朱麗爾小姐長得也還不錯,不像是那種刁蠻的人,至少你不會受欺負(fù)??墑撬龝粫黽覄?wù)呢Un矣X得還得再觀察一段時間?!?p> 說到這里,安娜忽然一挑眉,“不對,你不是已經(jīng)有了財務(wù)小姐了嗎?你竟然又看上了另外一個女人?羅恩,我真為你丟臉!”
“安娜,”羅恩苦笑道:“我去瓊西老夫人家并不是為了這件事好嗎?只不過是因為朱麗爾小姐生病了,但是她不愿意去醫(yī)院,我希望開導(dǎo)開導(dǎo)她而已。”
“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羅恩再次提醒道:“我請財務(wù)小姐吃飯只不過是表示感謝而已,實際上,我更愿意與她做朋友,普通朋友。”
“真的是這樣沒錯?”安娜皺著眉頭問道。
“當(dāng)然!”
“也就是說這兩個你竟然一個都沒有搞定?”安娜恨鐵不成鋼道:“我剛才還終于以為你出息了,沒想到你竟然還是一個軟蛋!”
羅恩有些傻眼。
安娜沖著羅恩狠狠一皺鼻子,然后轉(zhuǎn)身會臥室拿出了一套畫板,她換上了鞋子,“也就是說你今天下午不會離開這里對吧?正好,我一直想去艾斯蘭河邊寫生。記得將家里看好,如果我回來之后發(fā)現(xiàn)家里亂糟糟的話,那么你就有苦頭吃了?!?p> 安娜很快出了門。
羅恩緊跟著站起身來,回到臥室再次看了一眼金,然后對著鏡子整理好著裝,拿上鑰匙走出了屋子,敲開了隔壁瓊西老夫人的門。
“下午好,瓊西夫人。”羅恩禮貌問好。
“下午好,羅恩。快進(jìn)來?!杯偽鞣蛉艘姷攪_恩之后十分欣喜,“我還以為你今天不會來了。”
羅恩致歉道:“抱歉,瓊西夫人,因為工作上的事情耽誤了我太多的時間,讓您久等了?!?p> “沒關(guān)系,你能來我就已經(jīng)非常開心了。”
稍稍與瓊西夫人寒暄了幾句,羅恩低聲問道:“朱麗爾小姐呢?”
瓊西老夫人臉上露出一絲憂色,她看了一眼臥室緊閉的房門,“她今天更加反常,就連臥室都不愿意出來了?!?p> “她是一整天都沒有出過房間,還是在聽見我登門之后才跑進(jìn)臥室的?”
“一整天,而且她還不愿意吃東西?!?p> 是對面那棟樓內(nèi)的儀式導(dǎo)致的嗎?羅恩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對面的那棟樓,在瓊西夫人的客廳之中,他一眼就能夠?qū)⒛菞潣堑拇笾氯捕际盏窖劾?。
昨天他還在懷疑規(guī)模那么大的儀式應(yīng)該不可能只對一位小姐下手,但現(xiàn)在看著那棟樓耀武揚威地將自己的身影闖入了這所房子之中,是針鋒相對。
極有可能。
但是這個儀式不可能只是讓一個人生病同時夾帶沮喪、自閉的感觀,很多小型的儀式都可以做到,完全沒必要花費這么大的功夫。
那么換一個方式去想呢?
如果朱麗爾并不是因為儀式直接導(dǎo)致不愿意出門,而是因為其他的原因呢?
羅恩忽然想起了被鎖在房間里面的喬治,他心中一驚,猛地望向那間緊閉的臥室。
該不會這個儀式能夠讓人出現(xiàn)妖化的狀態(tài),而此時這種狀態(tài)已經(jīng)在朱麗爾小姐身上體現(xiàn)出來了吧?!
這就是為什么朱麗爾小姐最先不愿意出門,甚至現(xiàn)在連臥室都不愿意走出來。
一個正常人正在往怪物的方向轉(zhuǎn)變,任憑是誰,都無法接受這樣的反差!
就像是最有經(jīng)驗,領(lǐng)略過無數(shù)深淵風(fēng)情的非凡者都不可釋然。
而且根據(jù)朱麗爾時常干嘔的癥狀,妖力在緩慢而持續(xù)地入侵一個正常人的時候,最先表示出來的往往是身體上的不適。
可笑前世的經(jīng)驗還是影響了他,他還認(rèn)為朱麗爾小姐是不是懷孕了。
從現(xiàn)在看來,那么問題就嚴(yán)重了起來!
羅恩轉(zhuǎn)頭沖著瓊西夫人急切道:“請問能不能讓朱麗爾小姐出來,我想與她談?wù)??!?p> 瓊西老夫人看著羅恩的面色,心中一驚,她連忙問道:“你想到了什么?是不是出現(xiàn)了什么問題?”
羅恩很快就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正如繆斯曾說的那一句,“我們需要讓他們知道世界上有危險,但是同樣也需要讓他們知道危險離他們很遠(yuǎn)?!?p> 他不該放置自己的主觀情緒發(fā)散出來,這種擔(dān)憂以及驚嚇也不該讓瓊西夫人這樣一個頭發(fā)斑白的老婦人來承擔(dān)。
況且這只不過是他的猜測而已。
羅恩鎮(zhèn)靜了下來,他道:“您不用擔(dān)心,我只不過是有些急切了,請原諒我的粗魯。”
瓊西夫人欲言又止,最后她轉(zhuǎn)身走向了臥室,敲了敲門,“朱麗爾,你睡著了嗎?你為什么不出門呢?朱麗爾?!”
“祖母,”朱麗爾微弱的聲音從臥室里傳出,“我覺得有些累,并不想出來。”
“可是你已經(jīng)在床上躺了太長的時間了不是嗎?”
“我仍然感覺累,我不想出來,我想睡覺?!?p> 瓊西老夫人想起了羅恩先前的表情,她再次用力地敲門,同時聲音放得嚴(yán)肅了許多,“現(xiàn)在家里來客人了,你打算就這樣招待客人嗎?這就是我曾教過你的禮儀嗎?”
臥室里長長沒有回話。
“你有在聽嗎?朱麗爾?”
“請等一等,我……我馬上就出來,請等一下。”
隨后臥室里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起身穿衣聲,聲音持續(xù)了很久,不像是在如今天氣還算溫?zé)岬南奶鞈?yīng)該花費的時間。
許久之后臥室的門把手緩緩轉(zhuǎn)動,朱麗爾面色略顯蒼白地走了出來。
她頭發(fā)有些亂,很顯然只不過是隨意梳了一下。更讓人意外的是,她身上穿著一件深秋才會有人穿的厚厚大衣,幾乎將整人都裹在了其中。
羅恩面色凝重。
該死。
朱麗爾看到羅恩之后愣了愣,然后她勉強笑道:“你好……羅恩?先生?!?p> “下午好,朱麗爾小姐?!?p> “你這是怎么了?”瓊西老夫人語氣之中的震驚絲毫不能掩蓋其擔(dān)憂之意,“你為什么會穿這樣一件大衣?難道是我錯過了夏天嗎?”
“我……我感覺有點冷?!敝禧悹栯p手緊緊抓住大衣,故作鎮(zhèn)定解釋道。
“冷嗎?怎么會?”
“我就是感覺冷。”
羅恩分明能夠朱麗爾的額頭上開始冒出了細(xì)細(xì)的汗珠,于是他對瓊西老夫人道:“很正常的,瓊西夫人。有些人天生體質(zhì)虛弱,尤其是獨處會給自己帶來冷意的心理暗示,感覺到冷是正常的。”
“真的是這樣嗎?”瓊西老夫人疑惑問道。
羅恩肯定回答:“當(dāng)然。”
“聽見羅恩先生的話了嗎?以后不要總是一個人呆在屋子里,就算是沒病也會生病的。”瓊西老夫人不再糾結(jié)于朱麗爾的大衣,“我先為你去煮一點東西,你都一整天沒有吃飯了?!?p> 看著瓊西老夫人走進(jìn)了廚房,朱麗爾給羅恩投來了一個感激的眼神。
羅恩笑了笑,他故作輕松隨意問道:“我聽瓊西夫人說你生病了,特地過來看一看。你沒事吧?”
“我沒事,我很好,真的?!敝禧悹柕橢^說,“謝謝。”
羅恩看著她笑道:“可是你現(xiàn)在看起來不像是很好的樣子?!?p> 朱麗爾咬著嘴唇,并不吭聲。
羅恩看了一眼廚房,低聲道:“如果你身體出現(xiàn)了任何的異常,你完全可以告訴我,我將幫助你,不遺余力。”
一向溫柔的朱麗爾小姐在聽到羅恩這句話之后突然發(fā)火了,她狠狠看著羅恩,“你憑什么幫助我?你以為你是誰?我很好,并不需要你的幫助!謝謝!”
“發(fā)生了什么事?”瓊西夫人聽到了吵鬧聲,她連忙走了出來,“你們是在爭吵嗎?”
朱麗爾沒有回話,羅恩只好尷尬笑道:“沒有,我們只不過是聲音大了一些?!?p> 瓊西夫人想說些什么,但是沒有說出口。羅恩朝她道:“放心,我能夠處理好的?!?p> “真的?”
“當(dāng)然?!繃_恩點了點頭。
瓊西夫人這才重新回到了廚房。
羅恩與朱麗爾兩人沉默了短暫的片刻,羅恩開口道:“你或許不知道,我完全有能力幫助你,至少現(xiàn)在我就可以幫你瞞著瓊西老夫人?!?p> 朱麗爾身體一抖,她死死地咬著嘴唇,雙手捏著衣角,已經(jīng)發(fā)白。
羅恩朝著朱麗爾緩緩湊近,然后他低聲道:“這并不是你的過錯,我知道,在這件事情上,你比誰都要無辜。但是你完全沒有必要在我的面前掩飾,好嗎?我已經(jīng)知道了你所有的秘密?!?p> 朱麗爾猛然抬起頭,眼含淚水凄然而絕望地看著羅恩。
該死,我是不是應(yīng)該說的委婉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