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月明顯然沒有在說笑。
“走了？”
江云不由一凜，困意頓時消散，站起身打量了一圈教室，確實沒看到劉升。
“怎么回事？”
張東海和劉升，是在江云和汪月明之前一輪的守夜者。
“他留了一張紙條。”
汪月明說道。葉若英將一張作業(yè)紙遞給江云，此刻她也才剛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身為班主任，她此刻的心情十分沉重。
江云看向紙條上那簡短的兩行字字：
我不想死在這
祝你們活下去
江云不由眉頭緊皺。
“是我的錯，我……我太困了，一不小心就睡著了……”
張東海急得都快哭了，他在靠著掐大腿強行提神了一個多小時后還是睡著了。當他醒來之時，距離換崗還有半個多小時，而劉升卻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只剩下了貼在黑板上的這張紙。
主要是，他根本就沒想到劉升會這么做啊？
這不是出去找死嗎？
江云輕輕將紙條放在了桌上，搖了搖頭。
“不是你的錯，他想離開的話，我們本就攔不住。”
“可他這種膽子并不大的人，怎么敢就這樣一個人沖出去？”
林宇有些沒想通，這也是讓張東海他們也很疑惑的點。
他也沒有說的太難聽。實際上，通過劉升昨天的那番話，能聽出他其實同樣怕死，但他如今的這種行為卻與他的言論完全相反。
在外面情況完全還是未知數(shù)的情況下，一個人出去，幾乎就是在尋死。
“他是個絕對的悲觀主義者。”
江云沉聲道。
眾人默然。
“要去找他嗎？”
張東海小聲問道，但他很快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有多蠢，沒有去看其他幾人望向他的目光。
“我的睡眠很淺，剛才的一個小時內(nèi)，我并沒有聽到成規(guī)模的嘶吼聲。”
一旁的余修推了推眼鏡，突然說道。這是他在昨天下午分析完之后，第一次開口。
“那這豈不是說？他有可能還活著？”
張東海顯然有些驚訝，余修點了點頭。
“但是，他什么都沒帶。”
丁雨欣有些擔憂地說道。她查看過了物資，無論是食物、水還是江云他們制作的那些武器，全都沒有少。
“人各有路，既然他這么選擇，我們只能祝他平安。”
江云閉著眼睛揉了揉眉心，淡聲說道，卻突然眉頭一挑，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忽地睜開了眼，再次與余修對視。
兩人這突然而來的無聲對視，在旁人看來有些莫名其妙，但只有他們兩人會意了——江云在向他確認。
“如果說劉升出去的時候，并沒有吸引那些怪物的攻擊……”
江云喃喃道，他此刻已經(jīng)有了一個想法。
“說明那些怪物的視力并不好？”
林宇撓了撓頭問道，江云則搖了搖頭。
“這倒是不一定，但我認為，這至少能夠證明，我們班級的附近現(xiàn)在或許是安全的。”
江云的目光變得堅定起來。如果班級附近有怪物，那么劉升在剛剛出去或許就會遭遇不測，而他既然至今沒有回來，說明他真的離開了這附近。
“阿林，我們也出去一趟。”
“好。”
江云說道，林宇沒有遲疑地點了點頭。
他們必須現(xiàn)在出去勘察目前的情況，以及盡可能帶回一些物資來。
這個時機，并不是隨時都有的。
“我陪你們一起去。”
葉若英有些擔憂地說道。她雖然是班主任，但顯然在如今所處的環(huán)境下，她并沒有發(fā)揮出一個班主任該有的組織能力，甚至她的一個學生就那么獨自離開，這讓她心中更為慚愧。
但她至少不能再看到自己的學生冒這樣不夠有底氣的險。
“老師，這里更需要你。”
江云露出一個微笑道。葉若英是他們的班主任，她還在這里，這些學生們會更為安心——陳瑤和方佳佳的情緒就是她一直在安撫，班里的人員負責也是她在安排。
“老師，你放心好了，要是真出了事兒，我肯定把江云這小子完完整整地給你扛回來！”
林宇也笑著說道，幾人雖然同樣心中緊張，但也不由被他逗笑。
葉若英緊皺的眉頭這才慢慢舒展開來，她也明白，她跟著出去或許反而會成為累贅，只得嘆息一聲，
“那你們一定一定要注意安全，情況不對立刻回來。”
“知道了。”
江云答應道，接過了汪月明遞給他的“長槍”。
此時的“長槍”已經(jīng)被調(diào)整到了合適的長度，大概就比那幾根掃帚把長一些，這樣更能保證狹窄環(huán)境中的靈活性，也保證了這拖把管子的質(zhì)量——畢竟里面還有一截收縮著的管子，就當作是雙重加固了。
江云也感覺到了槍柄上留下的余溫，不由再次抬頭，不經(jīng)意間再次與汪月明對視。
看到汪月明眼神中依舊滿是擔憂，江云忽然感覺心中有些異樣，不過也沒有多想，只是呼了一口氣。
“放心。”
江云輕聲說道。
“嗯？這是什么味道？”
林宇已經(jīng)站在了窗戶旁，一手拿著一根武器，好像在挑哪個更順手。而此時他卻突然伸著脖子四處聞著。
“是香水……”
一直沒有什么存在感的方佳佳小心翼翼地說道，指了指放在窗臺旁的香水，林宇上前拿過了香水。
“香水？誰用了香水？”
其他人卻都搖了搖頭。
“是劉升用了？”
丁雨欣也想到了一個可能性，喃喃道，很快，許多人都明白了——
用香水，掩蓋自身的味道！
江云轉(zhuǎn)頭望向余修，余修則是罕見地遲疑片刻，但還是點了點頭。
他也沒有推測出，那些怪物究竟是靠什么來尋找可傳播病毒者。聽覺？嗅覺？視覺？可他們一直在教室里躲藏著，即使昨天下午能看到樓下的景象，但現(xiàn)在近乎完全淪陷的校園，已經(jīng)沒有感染過程供他觀察了。
或許，掩蓋了自身的氣味真的有用呢？
汪月明回去翻了一下自己的課桌洞，從中找出了一瓶香水。然后她和丁雨欣各自給江云和林宇從頭到腳地噴上了香水。
“咳咳……真的需要噴這么多嗎？都快給我腌入味了。”
林宇感覺自己的呼吸都有些困難了，一旁的江云則也差不多是同樣感受。
不過，汪月明的這瓶香水估計質(zhì)量好一些，沒那么刺鼻。
“好了，該出發(fā)了。”
江云撩了撩自己那變得濕漉漉的頭發(fā)，眼神堅定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