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那位工作人員順道合了影之后，在十幾個人依依不舍的目光注視下，楊凌云近乎是逃也似得離開了后臺。

　　除開以前戴著口罩時為數不多的簽名會之外，直接面對面粉絲并且給其簽名合影留念，這還是頭一回。

　　那個工作人員到最后還有點覺得不可置信，他以為官方那邊設立的獎品只不過是簽名照。

　　講真的，壓力有點大。

　　他拿出手機準備撥通李清的號碼，豈料對方已經先打了過來：“喂，楊老大，剛才忘記告訴你了……后臺有粉絲等著簽名合影呢，你趕緊過去一趟。”

　　“我已經去過了。”

　　“噢噢，好的，那就行……嗯？你已經過去了？”

　　楊凌云嗯了一聲，接著問道：“這個所謂的競猜獎品，是你出的主意？”

　　他心里頭其實清楚，就算真的是李清出的主意也沒什么關系，畢竟對方的目的，應當也只是為了讓他熱度更上升一些，還算說得過去。

　　“……并不是我?！?p>　　“不是你？”

　　“那就是是凌子芊啦?！?p>　　“楊老大，她這舉動也算是一片好意吧，就算你跟王酒鬼發生了沖突，說到底她還是向著你的?！?p>　　盡管是被打成了一對勻稱的熊貓眼，李清還是選擇幫凌子芊說話，但也屬于點到即止的程度。

　　對方的這句話落在耳畔，就好似一柄重錘砸在心間。

　　回想起方才自己跟凌子芊的對話，還有后者臉上的神情，楊凌云輕輕嘆息了一聲，言道：“有機會我再向她道歉吧。”

　　“怎么，又跟她起沖突了？”

　　“沒，只是她一副很不高興的樣子。”

　　“唉，楊老大，說實話，你真的不該這么倔。”

　　李清跟著嘆氣，言道：“我站在咱們這么多年交情的份兒上，勸你一句，對于自己的終身大事，還是提早定下來為好……找個自己喜歡的，也喜歡自己的，不比什么都強？這樣，也可以斷掉她們不必要的念想……當初那么多女電競選手、女主持、或者說粉絲都喜歡你，可你一個都看不上，一心要為了世界冠軍……說真的，我懂你那份兒堅持，各人有個人的路，誰想走，怎么走，其實由不著別人來說，我倆也一樣……付出太多榮耀的獎杯，到了手里，沉甸甸地能砸碎那顆熱血沸騰的心?！?p>　　無論是當年的各大端游電競比賽，還是現在即將發展起來的手游電競，在我看來其實都差不多，追求這份榮耀亦或者追求名利，好多人走的路子經歷，歸根到底都差不多……可你……”

　　“不能再走老路子了啊。”

　　李清的最后一句包含了太多太多，他自己也曾經為了那份榮耀拼上自己一身熱血，最終卻也是因為自身的原因而不得不放棄。

　　對于楊凌云的境況，他還是能體會到的，即便是不能知道對方當年放棄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人懂得太多其實不好。”楊凌云忽然出聲，語氣倒是聽起來有種頗為悵然的感覺：“以前為了什么，以后為了什么，我真的沒有想太多?！?p>　　“如你所說，手游電競一直都處于一種蓬勃發展的趨勢，所以在我歸來之后，一直在等。”

　　“等它有機會登上世界的舞臺，等它也能有一尊獨屬的世界冠軍獎杯?！?p>　　“到那個時候，我會將之拿到手里，帶回華夏?！?p>　　“至于說終身大事，我之前的確也有過念頭，不過在碰上這些女孩子之后，心里頭的念想又淡了許多，心性也逐漸與原來相重合……我在她們身上，也看見了對電競的那份努力，難能可貴，就像我們當初那樣。”

　　“這一次，說什么，也不能再讓那些肯回頭支持我，并且相信我的人失望了?！?p>　　“而凌子芊，還有奧莉維亞……我一直都認為自己并不優秀，承蒙她們如此厚愛看重，只可惜，我對她們，真的沒有太多非分念想。”

　　“我懂的?！?p>　　李清呼了一口氣，楊凌云也明里暗里，拒絕過她們不少次，但她們依舊沒有放棄，說實話，他相信自己這位老朋友已經感動了，只不過，有些事情真的得分清楚。

　　感動是感動，喜歡是喜歡，愛是愛。

　　如果感動卻又不喜歡她不愛她，在一起反而會平添許多痛苦。這一點，楊凌云比他要明白。

　　“我先去訓練室進行戰術籌劃與訓練了。”楊凌云平緩地道，“另外，李清，如果下次再有粉絲要簽名合影的話，一定要事先通知我?！?p>　　“嗯？為什么？”李清聞言一愣，“你以前不是也開過幾次簽名會嗎？雖然一只手就數的過來，按理來說這種事情對于你而言是小菜一碟?。俊?p>　　“不……一點也不?！?p>　　楊凌云搖頭，他感覺自己戴上口罩前碰到的粉絲們根本無法跟剛才的想比，太夸張了……如果說以后都是這一類的話，不做點準備什么的，他都會手忙腳亂。

　　“莫名有種你很累的感覺?！蓖ㄔ捘沁叺睦钋鍩o奈地撓了撓頭，言道：“好吧，再有下次一定記得告訴你，不過……說實話，這種競猜的獎品大概也就是在你比賽對局的時候才會出現，如果你打到聯賽最終賽時，估計也沒幾次，放心吧。”

　　城北俱樂部聯賽參賽的隊伍雖然眾多，但是每一輪比賽都會淘汰掉許多，一路過關斬將殺到最后，碰上的對局賽事，也并沒幾場。以防萬一為好?！?p>　　“……行。”掛斷通話之后，楊凌云轉過身朝著之前跟隊員約好的地點前去。

　　途中正好要經過選手通道，他順帶停留了一下，想看看比賽，卻與一個帶著口罩墨鏡的男人相撞。

　　還未等他出聲，后者就呆呆地怔在原地，楊凌云都可以感受到對方墨鏡之下那對眼中所傳來的驚愕之意。

　　“雖然之前就有聽說你復出參賽，不過也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沒能直接去支持，現在居然能夠在這里碰上你，還真是讓人意外啊。”

　　墨鏡男開口，聲音沙啞，顯得熟絡的話語，但在楊凌云聽起來確異常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