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接著說道：“即便是職業殺手，雇傭他的人總有動機吧？”

　　白墨還是打不起精神：“那些受害者的社會關系調查我也看了，他們之間彼此真沒什么聯系。”

　　“不！展毅他們肯定是思維固化了。”王叔斬釘截鐵地說道。

　　白墨將信將疑：“你怎么這么肯定？”

　　“因為我也是過來人……”王叔得意地往椅子上一靠，“他們是案件的主辦人，潘局長的壓力全在他們身上，那種壓力我最清楚了。在這種情況下辦案人的思維都會不由自主地直奔主題而去，眼睛只盯著殺人動機不放，反而容易忽略了別的東西。”

　　“我們不就是要找殺人動機嗎？”

　　“不一樣，心里想著殺人動機，就只會按照自己理解的方向去尋找。像這種疑難案子，殺人動機往往隱藏在最不經意的地方。我們現在是局外人，心態是最放松的，這反而是我們倆的優勢。”

　　白墨被王叔說的有些動了心，雖然聽起來有點玄乎，但似乎也有些道理。

　　“那我們應該找些什么？”

　　“這個案子現在已經死了六個人，我們要先忘掉兇手，忘掉殺人動機這回事，先純粹地找出這六個人身上的相同之處，不管有用沒用，先找出來再說。哪怕是他們用的相同的牙膏、相同的擦臉油，事無巨細，我們把這些相同點一一匯總起來之后，他們之間的關聯就一定藏在這其中。”

　　白墨開始有些激動，想想的確是這個道理，只要不是隨機殺人，這些受害者之間就一定有關聯，只是被調查局忽略了而已。

　　或許這就是王叔所說的思維固化吧。

　　對于查案白墨啥也不懂，想要固化都很難，菜鳥屬性反倒成了他的強項。

　　“我這就去重頭梳理一遍。”白墨頭也不回地跑上了樓。

　　樓上辦公室的舒然他們也一籌莫展。

　　二隊董斌他們去跑新受害者的關系調查去了，一隊的隊員留在辦公室翻看之前的卷宗。

　　舒然相信他們的詢問筆錄已經做得很扎實了，如果真有什么疏漏掉的東西，一定就在卷宗的細節當中。

　　“隊長……我們能不能再實地跑一趟？”白墨興沖沖地跑回來。

　　舒然抬起頭有些疑惑地看著白墨，留意到白墨悄悄改變了對自己的稱呼，放棄了“舒姐姐”這個顯得親昵的稱呼，跟著大家一起叫她“隊長”，似乎想極力擺脫掉弟弟的身份，重新跟她建立一個新的關系。

　　“實地跑一趟？你想干什么？”

　　“咳咳……”白墨清了清嗓子，打算把王叔的那一套現學現賣，“我覺得我們之所以沒有發現，肯定是陷入了思維固化的誤區，不如重頭捋一遍。”

　　舒然還沒說話，展毅抬頭斜了他一眼。

　　“小白，你就別添亂了，是不是剛從老王那兒學了什么高招回來了？我告訴你，老王壓根就沒破過幾個案子。他要真是個破案能手，局里能調他看倉庫？”

　　白墨憤然道：“什么看倉庫？王叔好歹是培訓處和裝備處兩個要害部門的領導。”

　　方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小白，我們是異能調查局，主要靠的是異能實力，你看這些裝備我們一個月能用上幾次，就知道老王的部門要害不要害了。”

　　“好啦，別鬧了。”

　　舒然突然發話結束了幾人的抬杠。

　　“我們就去實地重查一遍吧，反正在卷宗里也看不出問題，實地考察總比筆錄來的實際。”

　　大家都閉嘴了，他們也沒想到舒然同意了白墨的提議。

　　“去就去吧，我看你學了老王什么新花招？”展毅拿起外套往外走去。

　　白墨梗著脖子跟了出去。

　　王叔雖然有點愛吹牛，但白墨細想了想，他說的那兩個“第一鐵律”還是挺有道理的。

　　不要陷入思維誤區肯定是沒錯，重視現場也沒有毛病，只不過他現在要去的不是兇案現場，而是幾個受害者的家里。

　　要找出這些人的共同點，他們住了很多年的家無意就是第一現場。

　　到了第一個受害者牛千山的家里，展毅帶著人這里翻翻、那里翻翻，雖然剛從他不太情愿來，但既然來了也打算重新搜尋一遍線索。

　　白墨不清楚哪些算線索，哪些不算，他干脆聽王叔的話，用起了笨辦法。

　　拿出筆記本，從一個房間開始，登記房間的每一件東西。

　　衣服、眼鏡、牙膏、洗發水、降壓藥……甚至連家具、家電都一一登記在冊。

　　品牌、顏色、廠家、型號……

　　白墨根本不知道什么是重點，便一股腦兒全記了下來，每樣東西再拍上一張照片。

　　“小白，你拍馬桶刷干什么？”大海忍不住笑了起來。

　　展毅哈哈大笑：“你懂什么？兇手就是因為這把馬桶刷才殺人的。”

　　白墨也不理他們，只管悶頭登記。

　　窮家值萬貫，別看是窮人的家，家里的東西可不少。

　　舒然也問：“小白，你到底在找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們不是要找他們的共同點嗎？我想他們的共同點一點藏在這些生活日常中。到時候我們一比對不就發現了。”

　　白墨的想法肯定是對的，但就是太沒有目標了，忙了半天連一個房間還沒登記完。

　　展毅不好反駁這個思路，只得抱怨說：“這的弄到啥時候？”

　　舒然突然問：“你有什么新的發現和思路嗎？”

　　展毅一下子泄了氣：“沒什么新發現。”

　　“那還不趕緊幫忙，反正來都來了。”

　　舒然都發話了，大家只得全都加入了進來。

　　白墨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其實他知道舒然未必真的相信他這一套，只是不想他受打擊而已。

　　舒姐姐……哦，不！舒然心里其實還是挺在意他的感受。

　　人一多，速度馬上快了起來。

　　單是第一個受害者家里就足足登記了一大本，只是現在還不知道這些有沒有用，要比對過才知道。

　　等到了第二家，他們赫然發現，原來他們直接竟然有這么多“相同點”。

　　只是這些“相同點”大多是基于一個原因——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