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世者不再插手修仙界之世,這是朝陽觀無數(shù)年來約定俗成的慣例,是以恒野才膽大破結界殺上朝陽殿。但是避世者也不盡然全都是私情盡滅的,總有看不下去要出手阻攔的時候。
出手阻攔恒野不是旁人,正是兩百年前避入天柱峰的鑒和真人,上一代天池峰峰主,金和真人的授業(yè)恩師。
今夜朝陽觀的亂象,天柱峰上幾個幾近化神的先輩高人無一位從入定中醒來,直到金和真人受了重創(chuàng),他的師尊鑒和真人有所感應這才睜開了眼睛。
恒野的長劍仍舊指著倒伏于地的金和真人與云江二人,他抬頭望向天柱峰的方向,朗聲說道:“怎么,你們這些差一步就要飛升的高人們坐不住了?想要下來拯救朝陽觀于水火?呵呵,你們?nèi)粢獨⑽易勻徊皇請y事,可就怕你們一旦插手,天柱峰上幾百年的苦修便要毀于一旦了。”
淇云真人沉默了十幾息的時間,再度說道:“你已經(jīng)殺了一個人了,更使我最出色的弟子受了重傷,我的道心為此受了干擾,勢必會影響我接下來的修行。你若不收手繼續(xù)作惡,我只得賭一把下去收服你了。”
恒野面色冷了下來,他知道這位避世者說的話是真的,如果自己殺了金和真人與云江,那么今晚他將難以脫身。雖說他也是元嬰期滿的修為,單打獨斗他是不懼的,但是天柱峰的避世者會下來一個還是兩個,甚至是三個,他不能確定。
半晌,恒野說道:“我可以收手,但有一個條件,”他睨向云江,繼續(xù)說道:“我的兒子我要要帶走。”
“不行!你不能帶走我?guī)熜鄭 憋L笑笑大聲哭喊。
但是她的哭喊是沒有用的,鑒和真人如何能聽一個小輩的訴求,立刻便答應了恒野。恒野長腿一踢,將金和真人踢到幾米之外,又隨手一個術法將云江捆綁起來,再招手喚來一個妖魔,將他扛了起來。
恒野四周看了一圈,將長劍收回劍鞘,順了順自己寬大的袍袖,朗聲說道:“適才我答應了一些人,只要幫我殺了朝陽觀這幾個峰主我便繞他們不死,雖說結果沒有達成,但你們畢竟也出了力,我也不好太不近人情,且今晚我玩的很盡興,便網(wǎng)開一面叫你們多活幾日,話已至此,我們走。”
說罷,恒野凌空而去,他帶來的那一批妖魔與紫袍修士也立即跟上,須臾功夫,便完完全全撤出了朝陽觀的地界。
和鍵拉著哭的肝腸寸斷的風笑笑,明明自己已經(jīng)痛的不行,但是仍然死命拉著不敢松手,因為他知道自己一旦松手,風笑笑便追著恒野而去。
“你松開,我求你松開,我要去救我?guī)熜鄭 憋L笑笑的神情又悲痛急了。
和鍵單手將她的腰抱著,急聲哄著她說道:“云渟聽話,我們會去救云江師弟的,但不是現(xiàn)在,現(xiàn)在去只能是送死!”
炎易真人等人已經(jīng)撲到金和真人旁邊,三個人合力去治療金和真人,片刻功夫,金和真人便從剛才的虛弱中回轉(zhuǎn)過來。他掙扎著站起來,帶著木榮真人等人向天柱峰方向行了道禮,他們口中說道:“弟子多謝師尊相助。”
鑒和真人說道:“好好處理剩下的事情,不要再使我受到打擾。”
“是,師尊。”
鑒和真人再度入定。許久,天柱峰方向沒有聲音傳來,金和真人等人直起了彎曲的腰身。
金和真人轉(zhuǎn)身對圍觀的嫦婉仙子等人說道:“你們還不走?還想再趁火打劫嗎?”
嫦婉仙子冷聲回道:“金和師兄何必說的這么難聽?是你先不仁,后來便怪不得我們不義了。”
和鍵此時哪里還顧得上長幼尊卑,一邊顧著風笑笑,一邊高聲喊道:“嫦婉仙子你門下的螢夢仙子險些害我喪命,這是事實,是你們先不仁!”
“放肆!信口雌黃,枕月庵清譽豈容你隨意抹黑?”嫦婉仙子滿面怒容,若不是有所顧忌,怕是就要對和鍵動手了。
岱青真人站起來說道:“你若不信,便把螢夢仙子叫出來與和鍵當面對質(zhì)。”
“螢夢出來!”嫦婉仙子頭也不轉(zhuǎn)高聲喊道。
但是沒有人應她。枕月庵的仙子們左右望去,都沒有發(fā)現(xiàn)螢夢的身影。一個仙子趨步到嫦婉仙子身邊,急聲回道:“師尊,沒有看到螢夢師姐,采薇師姐也不見了!”
而圣丹坊的弟子也跑到龜甲真人面前,說道:“師尊,大師兄不見了,松音與佩蘭也不見了!”
這五個隨瀚云真人去了劍南道,后來又重傷昏迷的修士全都不見了,若說這其中沒有蹊蹺是誰都不會信的。
炎易真人冷笑道:“哼,你們的好徒弟八成是做了恒野的走狗,跟著恒野的屁股后頭跑了,你們現(xiàn)在還有臉在我們這里吵吵,真叫人笑掉大牙了。”
龜甲真人且驚且懼,喝道:“炎易你胡說什么!我兒與我的弟子怎會做恒野的走狗,他們定是暗中被恒野擄去了!”
“我不管他們是當了走狗,還是被擄走了,”金和真人再度開口說道:“現(xiàn)在,你們?nèi)冀o我走,再不走,別怪我不客氣了。”正此時,那些避入天柱峰的朝陽觀修士們也紛紛落到了平天臺上,驚呼聲一聲接著一聲,很快便將平天臺圍個滿滿當當。迎真峰的幾個弟子看著瀚云真人的尸身皆是不可置信的模樣,而后便陷入沉重的悲痛之中。云溪與風笑笑關系尚好,見她那般痛苦,趕緊上前詢問安撫,但是和鍵與風笑笑沒有一個人能分身搭理他。和鍵見有人拉著風笑笑,自己便趕緊跑到金和真人身邊將他攙扶著。
話說到這個份上,枕月庵、圣丹坊與青龍觀的人只能立刻離開,至于他們要去哪里,又要做什么,朝陽觀的人已不再關心了。
所有外人全部離開,金和真人用盡最后一絲道力,重設天柱山的護山結界,而后便嘔出一口鮮血,陷入昏迷之中。
朝陽觀這一晚的紛亂終于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