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烈陽(yáng)(yáng)照在塑膠跑道,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塑膠的味道,陽(yáng)(yáng)光穿過(guò)(guò)白楊樹(shù)(shù),樹(shù)(shù)葉投下陰影。
桑初坐在樹(shù)(shù)下的石階喘息,汗水打濕額前的碎發(fā)(fā),拽過(guò)(guò)旁邊的書(shū)(shū)包,拿出一瓶水,冰冰涼涼,還帶著凝成的水珠,水體顏色紅艷。
是櫻桃汁。
江臨和朋友打玩球從籃球場(chǎng)(chǎng)出來(lái)(lái),就看到一堆藏青色校服里混進(jìn)(jìn)了一個(gè)(gè)白色身影,很顯眼。
視線聚焦。
汗水微微打濕女孩白色棉布娃娃裙領(lǐng)(lǐng),長(zhǎng)(zhǎng)發(fā)(fā)束成馬尾,用草莓皮筋綁住,天氣很熱,白皙的臉龐曬出紅潤(rùn)(rùn),唇瓣也是粉粉的,手里握著一瓶紅色的水,應(yīng)(yīng)該是果汁一類(lèi)的,膝上放著一個(gè)(gè)白粉色書(shū)(shū)包。
看起來(lái)(lái)乖乖巧巧的女孩子。
江臨把球向后一拋扔給陳嘉陽(yáng)(yáng),又抬手拍拍林航的肩膀,“借你體育部長(zhǎng)(zhǎng)的惡名用用。”
林航愣了一愣,心里正想著:到底咱倆誰(shuí)(shuí)惡名遠(yuǎn)(yuǎn)播?
隨即看到江臨把校服掛在肩上,向一個(gè)(gè)穿白裙子的女孩兒慢悠悠走過(guò)(guò)去。
林航對(duì)(duì)其他人淺笑,“可憐了那么一個(gè)(gè)乖巧柔弱的小姑娘,被臨哥發(fā)(fā)現(xiàn)(xiàn)了。”
隊(duì)(duì)里有人開(kāi)(kāi)口問(wèn)(wèn):“誒,你們說(shuō)(shuō),這個(gè)(gè)小姑娘能撐幾天?”
“咱們高二的級(jí)(jí)花姐姐也才撐了不過(guò)(guò)四個(gè)(gè)星期。”
陳嘉陽(yáng)(yáng)開(kāi)(kāi)口打斷,“阿臨過(guò)(guò)往女友長(zhǎng)(zhǎng)得都妖,身材也好,薛晶晶就是那一類(lèi)的,看得多了未免俗氣,她們跟眼前這個(gè)(gè)比不上。”
其他人震驚之余,林航把手搭在陳嘉陽(yáng)(yáng)肩上,開(kāi)(kāi)口道:“也是,時(shí)(shí)間久了,看得都膩味了,換個(gè)(gè)口味玩玩兒也不錯(cuò)(cuò)。”
談話之間,江臨已經(jīng)(jīng)到了小姑娘面前,用嚴(yán)(yán)肅的口吻和桑初說(shuō)(shuō)話,“你是幾班的?怎么不穿校服?”
突然亂入的男生,把桑初嚇了一跳,上下看了這個(gè)(gè)男生一眼,聲音很?chē)?yán)肅,但是表情可不是這么擺的。
江臨蹲下,和桑初平視,這時(shí)(shí)徹底看清了她的長(zhǎng)(zhǎng)相,一張瓷娃娃一樣的臉,看起來(lái)(lái)乖乖軟軟的,很可愛(ài)(ài),沒(méi)(méi)有攻擊感,比他身邊的那些妖精看起來(lái)(lái)舒服多了。
江臨嗓音很好聽(tīng)(tīng),“誒,你是哪個(gè)(gè)班的?我是體育部長(zhǎng)(zhǎng)林航,聽(tīng)(tīng)過(guò)(guò)嗎?不穿校服,我扣你分兒啊。”
桑初聽(tīng)(tīng)見(jiàn)(jiàn)他說(shuō)(shuō)自己是林航,看了看他的脖頸,沒(méi)(méi)有掛牌,又看看他的臉,心中疑惑,慢慢開(kāi)(kāi)口道:“我今天剛轉(zhuǎn)(zhuǎn)過(guò)(guò)來(lái)(lái),沒(méi)(méi)有校服。”
小姑娘聲音文文靜靜。
“……那你是哪班的?”江臨愣了一瞬。
“不知道。”桑初微微皺起眉頭,“同學(xué)(xué),第一次見(jiàn)(jiàn)面就打聽(tīng)(tīng)別人信息,很不禮貌吧?”
江臨笑了一下看著眼前的人,不知道該說(shuō)(shuō)什么,感覺(jué)(jué)好像沒(méi)(méi)有表面那么軟?
江臨低眼看見(jiàn)(jiàn)了她手里的水瓶,拿過(guò)(guò)來(lái)(lái)晃了晃,問(wèn)(wèn):“這是什么?”
“櫻桃汁。”
江臨擰開(kāi)(kāi)瓶蓋,隨口說(shuō)(shuō)了句謝謝,站起身轉(zhuǎn)(zhuǎn)身就要走,然后感覺(jué)(jué)自己的衣服被扯住了,往后倒退一步,笑著看拽著自己衣服的小姑娘,“怎么了?小姑娘。”
桑初揚(yáng)(yáng)揚(yáng)(yáng)下巴,指了指他手里的櫻桃汁,平淡開(kāi)(kāi)口,“還我。”
江臨拿起來(lái)(lái)喝了一口。
臥槽,好甜。
意外的甜。
嫣紅的櫻桃汁在江臨的舌尖轉(zhuǎn)(zhuǎn)了一圈,然后滑入喉嚨。
江臨彎腰對(duì)(duì)著桑初的臉,唇角勾起弧度,晃晃手中的水瓶,櫻桃汁在瓶里搖蕩,喉結(jié)(jié)滾動(dòng)(dòng),發(fā)(fā)出好聽(tīng)(tīng)的音節(jié)(jié)。
“小同學(xué)(xué),要試試……間接接吻嗎?”
桑初攥攥拳頭,江臨瞥了一眼她攥著的拳頭不說(shuō)(shuō)話,那么小一只,他一只手就夠包住了。
桑初松開(kāi)(kāi)他,江臨直起腰,轉(zhuǎn)(zhuǎn)身離開(kāi)(kāi),拋下來(lái)(lái)一句,“小同學(xué)(xué),你的櫻桃汁不夠甜。”
體育場(chǎng)(chǎng)遠(yuǎn)(yuǎn)遠(yuǎn)(yuǎn)看著的某群人:“……”
體育場(chǎng)(chǎng)遠(yuǎn)(yuǎn)遠(yuǎn)(yuǎn)看著的某群人:“???”
江臨回到隊(duì)(duì)里,眾人唏噓。
隊(duì)(duì)里有人喊著:“不是吧,臨哥,這就拉扯上了?”
陳嘉陽(yáng)(yáng):“看來(lái)(lái)是我高估了小姑娘的定力了?”
林航:“我還以為文文靜靜的小姑娘有什么稀罕的呢,看著也和那些女的差不多,就是一副皮囊的事兒。”
林航看著他手里的一瓶紅色液體,下巴揚(yáng)(yáng)了揚(yáng)(yáng),問(wèn)(wèn)了句:“這是什么?”
“櫻桃汁。”江臨晃晃手里的櫻桃汁。
林航看著瓶身有水珠,應(yīng)(yīng)該是涼的,伸手就要拿走,就快在碰到的時(shí)(shí)候,江臨一把拍開(kāi)(kāi)他的手,把櫻桃汁扔進(jìn)(jìn)垃圾桶。
林航打完球,渴的要命,“你不喝你給我喝啊,媽的,我快要渴死了。”
江臨撇眼斜睨了林航一眼,冷淡道:“酸得倒牙。”
林航最怕吃酸的,連忙擺手,“不喝了不喝了……”
江臨:“走,去金海岸玩一圈。”
林航:“阿臨,話說(shuō)(shuō)那瓶怎么著也算定情之水吧,就這么扔了,不怕人小姑娘看見(jiàn)(jiàn)心碎碎啊?”
江臨聞聲,腦袋里浮現(xiàn)(xiàn)出小姑娘窩在自己懷里嚶嚶嚶,控訴自己為什么要把定情信物扔了的樣子,心下莫名一軟,面色沒(méi)(méi)有變化,冷淡道:“不是定情信物,還有,她哭關(guān)(guān)我屁事?”
沉默兩秒。
江臨:“你們?nèi)ネ姘桑也蝗チ耍矣惺聝合然丶伊耍ǘ嗌馘X(qián)(qián)算我的,你們放開(kāi)(kāi)了玩。”
“小江總闊綽!”人群里有人喊著。
金海岸是B市最奢華的娛樂(lè)(lè)場(chǎng)(chǎng)所,同時(shí)(shí)也是B市紙醉金迷的象征。
江臨、陳嘉陽(yáng)(yáng)、林航三個(gè)(gè)人從小穿一條褲子長(zhǎng)(zhǎng)大,家境都很是優(yōu)(yōu)渥。
“桑初!”溫麗華從辦公樓辦好入學(xué)(xué)手續(xù)(xù),從門(mén)(mén)口出來(lái)(lái)就看到自家女兒坐在石階上發(fā)(fā)呆。
桑初聽(tīng)(tīng)見(jiàn)(jiàn)溫麗華在喊她,站起身回應(yīng)(yīng),“媽。”
江臨在附近,聽(tīng)(tīng)見(jiàn)(jiàn)有人喊了一聲,轉(zhuǎn)(zhuǎn)過(guò)(guò)身發(fā)(fā)現(xiàn)(xiàn)是一個(gè)(gè)女人在喊小姑娘。
隨后又聽(tīng)(tīng)見(jiàn)(jiàn)小姑娘糯嘰嘰的喊了聲媽。
江臨看了看她母親,再看看她,小姑娘基因很好。
又轉(zhuǎn)(zhuǎn)頭看看倒車(chē)(chē)鏡里面的自己,也不差,不光是不差,反而很好看。
他這張臉說(shuō)(shuō)來(lái)(lái)都是他媽媽的驕傲,別人在外都顯擺自己家孩子學(xué)(xué)習(xí)(xí)好,江媽媽不一樣,江媽媽專心致志的顯擺他兒子的這張臉。
江臨抬頭注視著她們離開(kāi)(kāi)的方向。
原來(lái)(lái)小姑娘叫桑初。
名字還挺好聽(tīng)(tīng)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