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舊沒想到許原會突然這樣說。本來已經十分惱怒的白舊聽到這句蘊含著無盡擔憂的叮囑后,心中的火氣也便不自覺的消了下去。
白舊抬起眸子,直視許原那雙微微有些熾熱的眼睛。
對方的雙眼深邃而平靜,卻又不失神采,仿佛日月星辰都裝在其中,熠熠生輝;不僅如此,那雙眼之中仿佛還有一個無底的深淵,要把白舊一下子吸進去。
白舊愣了一下,許原已經退了回去,沒在做出一些過分的行為。
保持好距離后,許原換了換神色,又是一枚冷漠北王。
本來有些情緒低落的白舊也被他這一系列動作給逗笑了。
見白舊情緒恢復過來,帳中的氛圍也好了許多。
白舊這一趟的目的也達到了,也不再多留,與許原道了別后,回回北王府收拾東西去了。
白舊走后,許原獨自一人又在帳中待了許久,時不時還皺幾下眉頭,舉止間隱約散發出一種擔憂的味道。
畢竟白父突然重病這事來得太過突然,毫無征兆,而且又是白舊北上這段時間,未免太過蹊蹺。他隱隱約約中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又沉思了許久,終于,許原坐下來寫了一封密信,又叫了他的貼身侍衛——宣柒。
宣柒進入帳中便看到了臉色不太好的許原,連忙上前去問道:“王爺可是身體不適?”
許原揮了揮手,表示沒事,接著,將桌子上的密信遞給了宣柒,“你隱藏身份,將這封密信送去京都。去找小應,把信給他。”
宣柒跟在許原身邊很久很久了,自然能從許原的舉止之間看出事情的重要性。于是宣柒作揖告退,選了匹快馬,往京都趕去了。
宣柒剛剛走沒多久,帳外便有士兵通報,京都使者求見。
許原讓士兵帶人進來,士兵還沒出去,那人便進來了。
士兵一愣,許原看著走進來的人,眼神也是一凝。
揮手把士兵撤了下去,那來的人才行禮作揖。
“參見北王。”來者不卑不亢,平靜地說著,有一種堅韌不拔之勢。
這來的人顯然不是尋常角色,從他的衣著不難看出,此人,是武將。這名武將叫花或,乃是京都中一等一的猛將,明面上是江帝的人,但朝中皆知他與東宮走的極近。有時,還聽太子殿下的調遣。
“花或,你大老遠從京都趕過來,不僅僅是為了見我一面吧。”許原出聲試探到。
花或仍舊不卑不亢:“自然不是。”剩下的話留在了他的肚中。
他鎮定自若的從懷中取出一封信,遞給許原。“奉皇上密令,將此信,交于北王。”
許原沒伸手去接,而是讓花或把信放在桌子上。
從最近發生的事情之中,許原已經或多或少的猜到,宮中仍然對他們北王府有疑,只是沒想到這么快便讓人帶命北上,想必,是跟著白舊一起來的,這件事,不簡單啊。
花或也沒期待許原的態度會有多好,所以只是微微向許原作揖致意,準備離開。
當花或馬上走出營帳時,許原幽幽地問:“來了多少人。”
他這是再問宮中來了多少人,而不是白舊帶了多少人過來。
花或頓了頓腳步,轉過身直視許原,四目相對,氣氛微微有些凝固,時間此刻仿佛停止了一般,半晌過后,花或認真答到“只我一人。”
說完,轉身便走,仿佛帳中的不是許原,而是一頭猛獸。
許原又獨自在帳中枯坐了許久,最后,才想起桌子上還有封信。
信封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信封,如果不是花或拿出來的,想必沒人會相信這之中裝著皇命。
信封是完好的,說明花或并沒有私自打開過。
雖然花或支持東宮,是東宮一脈,但到底是為了皇上辦事的人。況且,花或未必有勇氣看這封信。
許原打開信封,信封中是一張白紙,同時,還有個精致的小荷包,散發著淡淡的香味。
許原把荷包擱在一邊,并不打算過多理會。又順手取過桌上燃著的蠟燭,燭光搖曳,許原把白紙放到火光上一瓢,白紙上便浮現出幾行十分秀氣好看的簪花小楷——明顯不是皇上寫的書信:
父皇命我叫你回京,我讓人與舊舊一同北上,到時候你就和舊舊一塊回來吧。
自八年前一別,你與我便再未相見,我多封書信也不見你回于今于時,甚是想念。
但若是實在不想看到這京都,那就在北地呆著吧,雖然清苦些,但好在干凈。
——語
信的最后是一個語字,許原只看了一遍,就將就燭火把信燒了。
明明是皇命,卻叫丫頭來寫,是威脅我嗎?
呵,看來這皇上已經冷酷無情到這種地步了。
待信燒毀后,許原走出營帳,找了一匹快馬,回定北王府拿行李去了。
許原剛剛離開,花或又出現在了營帳旁,不久之后,方才離去。
(只能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