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崢嶸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他現在格外想離開徐府,離開這個他僅僅只呆過一天的地方。
這是他晃了晃腦袋,又拍了拍臉,苦笑到,自己還沒法憑自己的力量在這個時代生存呢。
甚至,自他醒來,連這個縣衙都沒有出去過。
這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氣不過出來,但即沒有和張壯講,也沒有與老師交代。
但是自己再回去也不太好,索性說自己正好出來轉轉好了。
于是他托人給老師與張壯帶上了一封信,說明自己已經先到府衙來了。
許久,趙崢嶸便出現在了離縣衙不遠,且位于其西側的茶樓里。
他吩咐伙計要了一個二樓東側靠窗的一個座位。
這茶樓歷來都是三教九流匯聚的地方,要具體了解情況,這里倒是蠻不錯。
而且二樓的這個位子也可以瞧見縣衙具體是個什么情況。
這也是趙崢嶸為什么要來這里的原因。
他喝著茶,再點了幾個小吃,然后朝窗外望了去,發現縣衙中只有零星個別士子到場了。
再看了看時間,離開宴的時間還差大半個時辰。
于是他尋思著,那就在這呆半個時辰吧,這樣的話,了解的情況也詳細許多。
于是他邊茗著茶,邊聽著下面販夫走卒的談天說地。
他們聊的東西都比較雜亂。
但是由于趙崢嶸利用‘雄心’將自己的精神力提升到92(最高標準為100),所以他還是聽的清楚的。
而他們聊天的內容主要還是分成這幾個部分。
首先就是這次學宴,主要有:
縣尊大人一直不在縣里,主要是受夠了城里大家族的打壓,這才到鄉里考察情況的。
而后來他利用民亂,向縣里的豪門大戶征收重稅,然后招募良家子舉辦團練,同時把很多富戶的家丁護院也收編掉了。
但是大族們面服心不服,他們之間還在較勁。
然后就是關于考生了,那趙崢嶸自然是主要對象了,有人說他浪子回頭金不換,有人說他就是基礎好,可能也就到秀才為止了。
然后談的最多的就是但志揚了,他乃是這次縣試第二名,
又是崇縣但家的嫡子,而但家又是崇縣第一清貴家族。
(注,張壯家確實為崇縣第一首富,但由于張家沒有功名所以只能算寒門①)
這兩人斗起來算是有好戲看了。
其次就是周圍的民亂了,
而這也沒有之前的幸災樂禍了,反而沉重許多,因為貌似真的很嚴重!
由于溫府西北的沔陽匪患嚴重,加上兩地交流很頻繁,有不少人哭訴官府不作為,土匪橫行霸道,官兵來剿匪卻比土匪還土匪,歷歷慘狀不勝枚舉,讓人耳不忍聞,而南方的瀟湘也差不多。
要不溫府地處兩省交界,早就和荊楚西北那地方一樣戰亂不堪了。
而溫府五縣也沒有什么好轉,也正因為溫府是楚湘兩省的樞紐之一,那么自然亂民就希望能打通這里讓其可以方便流竄。
所以有很多匪徒流竄到這里作案,只有崇縣因為有高縣令的霹靂手段才好的。
最后就是朝廷正準備兵分三路剿滅遼東的女真叛亂,這是自弘歷四十七年燕朝與女真一戰失敗之后最大的一次戰爭動員。
只是這似乎已經有一二個月的消息了。
趙崢嶸想了想,雖然只能得到周圍的一些信息,但是對于他之后的行動來說已經足夠好了。
這是他注意到一個人正坐在一樓,位于他左后方的一個角落。
主要是因為他雖然是一副農夫打扮,但是他的舉止,讓趙崢嶸感覺有些熟悉,嗯和老師一樣,此人定然有很深的儒學功底。
就在趙崢嶸注意到這個農夫時,此人也貌似發現了,抬頭也看向了他。
那個農夫看上去三四十歲的樣子,他長很方正,至少讓人很值得信賴,而他的眼光卻凝視著二樓與他對視的那個少年。
趙崢嶸感到一陣寒意,對面那個人的眼神很淡然,也很鋒利。
他有些氣惱,為啥每個前輩都要肆無忌憚的打量著他,哼,誰低頭誰孫子!
而就在這時,一陣喧鬧聲從門口傳來,驚了這茶館的喧囂,也打破這兩人的對視。
趙崢嶸連忙偏過頭去,他呼了一口氣,以緩解這緊張的壓力。
他清楚的明白那個和他對視的男人絕對不簡單,而他之所以能堅持下去,無非是憑著骨子里的那股子勁頭。
“干啥呢,沒長眼睛呀,知道我們少爺是誰嗎?”
趙崢嶸,不應該是茶樓里大多少人都被這囂張的聲音給吸引住了。
“呵呵,我倒是想看看是哪個公子少爺不知好歹來這囂張了?!幣粯塹哪硞€正在喝酒的強壯漢子說到。
“看清楚了,這位是縣試二十名熊煌熊公子,我看哪個不開眼的,敢攔?!閉f罷便將一個布衣男子扔進了大廳。
隨后一個身著華衣貴服的讀書人模樣走了進來,身旁跟著一個書童,身后站著四五個健壯家仆。
這布衣男子捂著胳膊,先是咬牙切齒看了一番,但還是忍了下去,想要從旁邊出去。
但只見這熊公子用手示意一下,站在旁邊的一個家丁便將其推了進來。
那男人頓時火冒三丈“姓熊的,我不就是撞了你一下嘛,何止如此?”
這熊公子卻搖了搖頭,“你撞我打你一頓就行了,但是你好好想想你三天前干過啥?!?p> 這男子臉色也是一陣暗淡
隨后他招呼身后的隨從欲把這個男人抓起來。
“慢著!”還是那個出聲嘲諷他的壯年男子。
“你這小子好沒有規矩,在這大庭廣眾之下抓人,當我們是吃干飯的嘛?”
這是這男子把杯子一砸,瞬間人群中不知傳來了多少拔刀聲。
熊公子暗料自己莽撞了,不知道那幫子強人,還敢到這茶館喝茶。
只見他滿臉帶笑,好聲好語的對那人說“這位好漢你誤會了,此乃是我等家事,并沒有冒犯諸位的意思,來人吶!”
這時,出來了兩個壯漢,不顧布衣男子反抗將其背部的衣物撕扯下來。露出了一個熊頭紋身。
原來真是熊家家奴!
那壯年男子見這等狀況也沒有理由再出手了,便讓屬下收了刀兵。
但他也不好打自己臉,看著在那熊公子身旁狐假虎威的書童,他心生一計,說到
“這既然是你的家事我就不過問了,但剛剛是誰在門口號喪呀,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比你熊公子身份還高呢?”
此話一說,茶館里面的氛圍也點爆了,眾人也起哄著。
那書童跟著主人耀武揚威慣了,哪里還遇到現在這種情況,頓時傻愣在旁邊。
熊公子見自己書童這六神無主的模樣,知道自己應該取舍了。
便一個巴掌將這書童扇倒在地,“你這奴才,怎么這么多話?還不夠這位大哥道歉?!?p> “誒,這位公子話不能這么說,這奴才罵的事我們大家伙兒,怎么能讓他只跪我一人呢,要道歉也得跟大家伙道歉?!邊@壯年漢子說到。
熊公子知道今日事得有取舍了,但這布衣男子事關重大,不能有差池。
看見苦苦跪求自己的書童,熊公子咬咬牙說“這是你惹出來的事,難道要我跟你擦屁股?”
書童見自家主人一副無情的模樣,暗道自己倒霉,更怨那漢子多事。
只見他咬牙切齒的的給茶樓的老少爺們鞠了一躬,算做道歉了。
那壯年漢子還想讓他磕頭才行,只是身旁一人拉住他叫他莫要多事。
然后,熊公子便讓下人將這布衣男子抓了過來。
但此時,二樓卻傳來一道稚嫩的聲音“你們不能就這樣帶他走?!?p>

請叫我堂口兄弟
①古時候的寒門就是指有地沒功名的人家。 而普通老百姓連寒門都算不上只能叫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