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七
1
長(zhǎng)(zhǎng)凌在午飯后就接到了長(zhǎng)(zhǎng)寧的來(lái)(lái)電,她仍然要推遲點(diǎn)(diǎn)時(shí)(shí)間才能回到B市,對(duì)(duì)此深感抱歉,同時(shí)(shí)也拜托葉家多招待一下。
但其中的原因,長(zhǎng)(zhǎng)凌已經(jīng)(jīng)知道的差不多了,她還在糾結(jié)(jié)自己到底要不要插手。
2
在B市,七夕節(jié)(jié)似乎是個(gè)(gè)超脫于當(dāng)(dāng)代社會(huì)(huì)氛圍的節(jié)(jié)日,竟然會(huì)(huì)被相當(dāng)(dāng)認(rèn)(rèn)真地對(duì)(duì)待。這天,B市的每個(gè)(gè)人都會(huì)(huì)是主角。
正值仲夏,外面依舊悶熱,盡管葉家所處的位置還算涼爽。好在七夕的重頭還是在夜晚,所以眾人享用了葉家極其豐盛的晚餐后便全體出動(dòng)(dòng),沒(méi)(méi)錯(cuò)(cuò),葉鐘鳴在孩子們都離開(kāi)(kāi)后也親自駕車(chē)(chē)帶著妻子出門(mén)(mén)了。
夜色朦朧,銀河如一段璀璨的絲帶橫跨天際,每一條街道都被精心布置,彩燈如繁星般點(diǎn)(diǎn)綴其間。
葉聞知導(dǎo)(dǎo)游帶隊(duì)(duì)的第一站是一處公園式廣場(chǎng)(chǎng),行人都手持燈籠聚集在這里,孩子們則會(huì)(huì)拿著自制的紙船,上面放著小小的蠟燭,然后一起將紙船放入河流中,讓它們隨著水流緩緩漂走。
無(wú)(wú)論年齡多大的情侶都可以自然地坐在河邊的柳樹(shù)(shù)下,掛上寫(xiě)(xiě)有愿望的彩帶,希望他們的愛(ài)(ài)情能夠像柳樹(shù)(shù)一樣堅(jiān)(jiān)韌不拔。大多年輕人還會(huì)(huì)在河邊放天燈,看著天燈緩緩升空,帶著他們對(duì)(duì)未來(lái)(lái)的憧憬和希望遠(yuǎn)(yuǎn)去。
廣場(chǎng)(chǎng)中央是個(gè)(gè)巨大的舞臺(tái)(tái),舞臺(tái)(tái)正前方是一座橋,這也是B市特有的尋緣習(xí)(xí)俗。單身的人可以在橋頭抽取半只簽,然后去橋上尋找拿有剩下半只的人,不過(guò)(guò)每個(gè)(gè)人走過(guò)(guò)橋的時(shí)(shí)間有限,時(shí)(shí)間到了就必須過(guò)(guò)橋。最有意思的是,拿簽的也可能會(huì)(huì)是一些小動(dòng)(dòng)物,但無(wú)(wú)論對(duì)(duì)方的性別,種類(lèi)(lèi)是什么,只要拼出一根完整的簽便可以一起作伴參加舞臺(tái)(tái)相關(guān)(guān)的活動(dòng)(dòng)。
這種活動(dòng)(dòng)對(duì)(duì)于顧城和桑池來(lái)(lái)說(shuō)(shuō)肯定沒(méi)(méi)必要,葉聞知與上官奕自然也不會(huì)(huì)去,剩下的那群?jiǎn)紊砉仿錚矝](méi)(méi)人往前走。
“你不是想找對(duì)(duì)象嗎?”
最會(huì)(huì)補(bǔ)(bǔ)刀的叔爻看了眼猶豫不決的宋惜塵打趣道,其實(shí)(shí)她很納悶,這句話(huà)(huà)本來(lái)(lái)該長(zhǎng)(zhǎng)凌比自己先說(shuō)(shuō)的,但不知道為什么這兩個(gè)(gè)人似乎又爆發(fā)(fā)了什么矛盾,一直相互保持著沉默。
宋惜塵原地思索了一會(huì)(huì),還真去抽了根簽。
長(zhǎng)(zhǎng)凌這次挖苦的對(duì)(duì)象倒是轉(zhuǎn)(zhuǎn)向了舟行,“你不去嗎?”
“哎呀,對(duì)(duì)象這種東西太麻煩了,什么人都是一樣的啊,不過(guò)(guò)互相折磨。”舟行微微苦笑道,到了他這把年紀(jì)(jì),還真的算是個(gè)(gè)無(wú)(wú)欲無(wú)(wú)求,該經(jīng)(jīng)歷的也都經(jīng)(jīng)歷過(guò)(guò)了。
“人的本質(zhì)(zhì)還真是,都一樣。”長(zhǎng)(zhǎng)凌也笑了笑,開(kāi)(kāi)始尋找去往別處的路。
突然,大量的無(wú)(wú)人機(jī)(jī)從四面八方飛向舞臺(tái)(tái)上方的天空,它們帶著不同的光,匯成許多傳統(tǒng)(tǒng)的中國(guó)(guó)符號(hào)(hào),如龍、鳳、蓮花,以及七夕節(jié)(jié)的象征——牛郎織女。
長(zhǎng)(zhǎng)凌抬起頭隨便掃了一眼,但她卻由此想起來(lái)(lái)自己還有正事要干,立刻把即將要開(kāi)(kāi)溜去喝酒的舟行拉到一旁,“你還記得青蚨鎮(zhèn)(zhèn)在哪里嗎?”
“好遠(yuǎn)(yuǎn)古的回憶啊,你別說(shuō)(shuō),我還真的得仔細(xì)(xì)想想。”舟行腦袋空空,很多事情都是左耳朵進(jìn)(jìn)右耳朵出,現(xiàn)(xiàn)在突然讓他回憶十來(lái)(lái)年前事情,確實(shí)(shí)有點(diǎn)(diǎn)困難,“具體的位置我需要點(diǎn)(diǎn)時(shí)(shí)間,不過(guò)(guò)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你去那干嘛?”
“我當(dāng)(dāng)時(shí)(shí)在一個(gè)(gè)老婆婆家借住,現(xiàn)(xiàn)在想回去看看她。”
“額…不是,”舟行用不解的眼光打量著長(zhǎng)(zhǎng)凌,“這么多年里你就沒(méi)(méi)想著去看她,現(xiàn)(xiàn)在突然來(lái)(lái)這一遭,是不是有點(diǎn)(diǎn)冒昧啊。”
“我那個(gè)(gè)時(shí)(shí)候也不知道她家的具體位置啊,只知道那里叫什么。”長(zhǎng)(zhǎng)凌心里默念自己怎么這么蠢,如果舟行也不知道青蚨鎮(zhèn)(zhèn)在哪,那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呢?現(xiàn)(xiàn)在所做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在浪費(fèi)(fèi)時(shí)(shí)間。
3
夜幕低垂,B市的七夕節(jié)(jié)在一片溫馨而浪漫的氛圍中迎來(lái)(lái)了高潮。身邊的彩燈如繁星般點(diǎn)(diǎn)綴,宋惜塵拿著雕刻著某種動(dòng)(dòng)物的半根檀木,緩緩朝橋上走去。他的心情異常沉重,周?chē)臍g聲笑語(yǔ)(yǔ)和浪漫氛圍反而讓他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不適,尤其是想到周?chē)@群人,都令他作嘔!
宋惜塵長(zhǎng)(zhǎng)嘆一口氣,盯著天空中的無(wú)(wú)人機(jī)(jī)發(fā)(fā)呆。就在這時(shí)(shí),他的左肩被人從背后輕輕拍了拍,夾雜著震驚與害羞的薄荷音緩緩響起,“你…你好…”
宋惜塵轉(zhuǎn)(zhuǎn)過(guò)(guò)頭看去,一位十六七歲的少年用尷尬的目光同樣望向自己,手里緊緊攥著另外半根檀木。
“不會(huì)(huì)吧!”宋惜塵兩眼一黑,老天爺,你要塌了也別砸我身上!
宋惜塵再次將少年仔細(xì)(xì)打量一番,個(gè)(gè)頭也沒(méi)(méi)比自己低多少,身材纖瘦但不單薄,白t下若隱若現(xiàn)(xiàn)著訓(xùn)(xùn)練的痕跡,稚嫩的臉上掛著兩顆虎牙,在晚風(fēng)(fēng)中靦腆地笑著。
雖然!但是!我是想找對(duì)(duì)象!!但我不喜歡男的啊!!!
宋惜塵拼盡全力想找到借口逃跑,“應(yīng)(yīng)該不是吧。”
但兩根木棍就是這么巧的完美合在一起。
“其實(shí)(shí)…我本來(lái)(lái)不知道這是干嘛的,上了橋后才問(wèn)(wèn)清楚…”少年不好意思地?fù)蠐項(xiàng)^。
“這…”宋惜塵還沒(méi)(méi)來(lái)(lái)得及無(wú)(wú)語(yǔ)(yǔ),合二為一的木棍突然發(fā)(fā)出紅燈,格外刺眼,“算了,咱們趕緊下去吧,過(guò)(guò)完橋應(yīng)(yīng)該就沒(méi)(méi)事了。”
誰(shuí)(shuí)知道二人剛走下橋,迎頭撞上等著看宋惜塵“另一半”的顧城、桑池和叔爻,至于長(zhǎng)(zhǎng)松,他跑到掛愿望的樹(shù)(shù)下仔細(xì)(xì)觀察別人都寫(xiě)(xiě)了什么。
氣氛一度尷尬到極點(diǎn)(diǎn),宋惜塵覺(jué)(jué)得自己說(shuō)(shuō)什么都好像狡辯,顧城和桑池這時(shí)(shí)也不敢說(shuō)(shuō)什么,倒是叔爻的臉色極度蒼白驚恐,怎么回事,他不應(yīng)(yīng)該出現(xiàn)(xiàn)在這才對(duì)(duì)。
少年把木棍放到宋惜塵手里,先開(kāi)(kāi)口道,“我就瞎湊熱鬧的,不好意思啊,現(xiàn)(xiàn)在應(yīng)(yīng)該沒(méi)(méi)什么事了吧,我先走了。”
少年說(shuō)(shuō)罷便像個(gè)(gè)逃竄的小偷,一頭鉆進(jìn)(jìn)人群,但是不巧,他在慌亂中撞上了同樣等著看熱鬧的舟行和長(zhǎng)(zhǎng)凌。
舟行不耐煩地瞥了他一眼,看看少年是否還能靠自己站起來(lái)(lái)。
少年本來(lái)(lái)還十分愧疚,道歉的話(huà)(huà)剛到嘴邊,抬頭就看見(jiàn)(jiàn)了舟行身旁玩手機(jī)(jī)的長(zhǎng)(zhǎng)凌,瞬間戲精上身,“哎呦!啊啊啊啊…我好像起不來(lái)(lái)了,是不是腰摔斷了,救命啊!”
舟行第一次見(jiàn)(jiàn)有人敢碰瓷自己,推了推專(zhuān)(zhuān)業(yè)(yè)的長(zhǎng)(zhǎng)凌,示意她來(lái)(lái)幫自己解決。長(zhǎng)(zhǎng)凌隨便掃了眼少年,“給你打120?”
“你們…這個(gè)(gè)態(tài)(tài)度也太惡劣了吧。”少年裝出一副委屈的樣子,打算賴(lài)(lài)上他們。
一個(gè)(gè)活生生的人躺在地上,很快便吸引了人群的注意力,大批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市民紛紛上前把三人圍住,其中當(dāng)(dāng)然也包括宋惜塵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