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后，過去了兩個周，微風帶著春天的氣息穿過風鈴，清脆悅耳的碰撞聲驟然落了下來，給這個還沒有回暖的季節帶點訊息。

　　之前被慕則安置在儲物間的風鈴讓趙清允拿了出來，還是掛在那個一眼就可以看到的地方。

　　趙清允聽著叮當聲，唇邊滑過綿和笑意，將早晨買過來新鮮的玫瑰放到玻璃花瓶中。

　　少年推門進來的那一刻，趙清允微微一滯，少年第一次的張揚和任性收斂了許多，酒紅色的頭發被染回黑色，俊俏的面孔上多了點不符合他的沉穩。

　　趙清允瞧著他，輕聲開口：“要點個什么？”

　　少年搖搖頭，垂著頭，低聲道：“對不起。”

　　趙清允未說話，而是去玻璃柜里給他拿了一塊兒黑森林蛋糕：“討厭吃甜點嗎？”

　　少年抬起頭，目光驚訝，然后才后知后覺的開口：“不討厭。”

　　趙清允輕輕抿唇，將旁邊的椅子拉開坐下，托著腮問他：“是你父親叫你過來的？”

　　“不是”顧凱瑞回答，比起第一次見的時候，顧凱瑞似乎不一樣了許多，趙清允雖有察覺，卻也不感興趣。

　　“對不起。”顧凱瑞又說一遍，但是還未在趙清允開口的情況下，他又趕緊出聲：“我知道道歉沒用，但是哥告訴我做錯事情要承擔責任，我不奢求你能原諒我，但是只要你需要我做的我都會去做。”

　　少年雙眸清澈澄亮，帶著渴求的眼光看向趙清允。

　　趙清允微微錯開他的視線，淡聲開口：“你說的哥，是顧成均？”

　　“嗯”顧凱瑞用力的點頭，雙手有些不安的交叉，說：“哥教會我很多東西，我很崇拜他。”

　　崇拜？

　　趙清允輕聲笑了一下，以微不可察的速度消失，輕語：“那是因為你還不知道他……”

　　“算了。”趙清允噙著笑，不想在繼續后面的話，這些話沒必要讓面前的人知道，畢竟這樣比較好。

　　“你是想說哥不是我親哥嗎？”顧凱瑞想猜到趙清允的心思一般，將她沒有說出來的那半句話接上。

　　少年的臉上揚起一抹色彩，天真爛漫，他說：“我很久之前就知道哥不是我親哥，但是我還是很喜歡哥，哥是我最重要的親人，不管有沒有血緣關系他都是最重要的。”

　　“真好。”趙清允低聲說著，眼里浸染的笑意零星浮現，她很開心有個人是真心在意顧成均，哪怕這個人讓她無法原諒。

　　“姐姐”顧凱瑞出聲喊道，帶著小心的意味，在碰上趙清允凝滯的目光，他說：“我不知道該怎么去叫你，哥他現在不在，但是哥有好好囑咐過我，所以你可以等哥回來，讓我叫你嫂嫂嗎？”

　　少年帶著懇求和不安的目光投向趙清允，久久得不到回答的他，心下慌亂，隨即趕緊說道：“我知道我的要求很過分很不合理，我害得你沒了小寶寶，現在還要求你，對不起，如果你不接受也是可以的。你想說我罵我，我也可以，但是求你等等哥，他……他一定會回來的。”

　　顧凱瑞說到最后，聲音已經開始哽咽，連腦袋也垂了下去。

　　趙清允看著已經不敢抬頭的人，輕啟：“好啊。”

　　聽到回答的顧凱瑞猛的抬頭，不敢相信的看著趙清允，結結巴巴的問道：“真的，真的可以嗎？你原諒我了？”

　　“我沒有原諒你。”趙清允眼神寧靜，說出的話讓顧凱瑞的笑容僵在臉上。

　　“我會等你哥，因為他值得，但也像你哥說的，做錯了事情就應該承擔責任，你做錯了事情，就應該學會像一個成年人一樣去彌補自己的錯。”

　　趙清允的語氣始終很淡，聽不出其中的態度，但是對顧凱瑞來說，卻是如同抓住命運的繩索一般。

　　顧凱瑞目光灼灼，看著趙清允的眼神燃燒著一股熾熱，他說：“謝謝你愿意給我機會，在哥哥回來之前，我一定好好彌補自己的錯。”

　　“嗯”趙清允在少年赤枕的眼神下，清清嗯了一聲。

　　她的先生，不知歸途，所幸，有人心系。

　　……

　　顧凱瑞的話讓趙清允對事情猜了個大概，她不知道里面的事情如何，但也能猜到一二。

　　所以，她會等顧成均回來，到時候，她要親自問顧成均這個答案。

　　不告而別的答案，離婚的答案，無數個她不知道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