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臣(臣)參見蜀國皇帝(陛下)!”
進(jìn)(jìn)入蜀國皇宮政殿之內(nèi)(nèi)的陳浩和孫遇,他們二人分居左右,并肩而立于堂前,面朝著端坐于堂上的孟昶,躬身拱手施禮道。
盡管陳浩和孫遇二人都是對(duì)孟昶進(jìn)(jìn)行參拜,有所不同的是,孫遇作為蜀國的禮部侍郎,躬身的幅度較大,而假冒成宋國使臣的陳浩,只是微微傾了傾身子。
對(duì)于陳浩的這個(gè)小小的舉動(dòng),無論是端坐于堂上的蜀國皇帝孟昶,還是位列左右兩班的蜀國文武百官,都看得是清清楚楚真真切切。
即便是如此,孟昶還是擺了擺手,客氣地說道:“宋國使臣,孫侍郎,免禮。”
孟昶把話說完,孫遇便持笏站到了左班之列,陳浩則是持節(jié)(jié)站在原地,目視前方,抬頭挺胸,朗聲道:“蜀國皇帝,外臣身上有我大宋官家的親筆書信,為了不勞煩蜀國皇帝費(fèi)(fèi)神閱覽,外臣便在這朝堂之上,念于蜀國皇帝和蜀國文武百官聆聽。”
把話說完,陳浩就在蜀國的朝堂之上,當(dāng)(dāng)著一眾蜀國文武百官的面,從身上掏出來國書,撕扯掉封印,打開國書,振振有詞地誦讀道:“蜀國皇帝孟昶老弟,吾乃大宋皇帝趙匡胤,今次派遣吾大宋禮部侍郎王炯出使蜀國,實(shí)(shí)為修兩國之好,還望孟昶老弟莫怪。
“不久之前,我大宋幾十萬禁軍平定荊湖、武行兩地的叛亂,解救兩地處于水火之中的黎民百姓,使兩地百姓有田可種,有飯可食,有衣可穿。燃,吾聽聞巴蜀之地的黎民百姓,多有無田可種、食不果腹、衣不遮體者繁眾,令吾深感痛心。
“吾知孟昶老弟乃以明君典范,心善人慈,被蜀國朝中諸多佞臣遮蔽,才不識(shí)百姓疾苦,以致奸臣當(dāng)(dāng)?shù)潰癲渙納N嶂蝸麓笏尉硟?nèi)民富國盛兵強(qiáng)(qiáng)馬壯,愿解救巴蜀之地的百姓于水火之中,助孟昶老弟鏟除朝中奸佞之臣,還請(qǐng)不要推辭。
“現(xiàn)(xiàn)我大宋三路大軍已在蜀國東北兩側(cè)(cè)邊境整裝待發(fā)(fā),只待吾之發(fā)(fā)號(hào)施令。吾給予孟昶老弟一月余的時(shí)日考慮。若是孟昶老弟在一月時(shí)日過后,仍然拒絕吾之好意,為了巴蜀之地的百姓能早日安居樂業(yè)(yè),吾不得不發(fā)(fā)兵討伐蜀國朝中奸佞之臣,還望孟昶老弟慎重考慮。”
“出使蜀國之宋使王炯,是吾信任之人,孟昶老弟只要應(yīng)(yīng)允吾宋軍相助入蜀,可開些許條件,告知宋使王炯便是,吾皆盡答應(yīng)(yīng)。文行至此,不再贅述,遙祝吾弟孟昶一切安好。”
在陳浩說出要把趙匡胤給孟昶的親筆書信當(dāng)(dāng)眾誦讀時(shí),就已經(jīng)(jīng)讓朝廷之上的蜀國文武百官們感到萬分錯(cuò)愕,因?yàn)榘湊找醞畝Y節(jié)(jié),外國使節(jié)(jié)出訪蜀國,若是有國書的話,是要呈送給蜀國皇帝孟昶一個(gè)人過目。
可是,讓這些蜀國文武百官們大跌眼鏡的是,這位看上去只有二十歲出頭的宋國使節(jié)(jié),竟然打破了以往的慣例,俱都覺得陳浩太過于狂妄和囂張。
接下來,當(dāng)(dāng)這些蜀國的文武百官們,聽完了陳浩所誦讀的書信內(nèi)(nèi)容后,更是一個(gè)個(gè)氣得跺腳,若不是陳浩不是宋國的使節(jié)(jié),而是蜀國官吏,他們即便是在朝堂之上,恐怕都會(huì)一擁而上,把如此編排他們的人打翻在地,非群毆致死不可,他們只能是敢怒而不敢輕舉妄動(dòng)。
在這些能夠參加早朝的蜀國官吏當(dāng)(dāng)中,幾乎都生活奢靡貪污受賄徇私枉法,沒有一個(gè)兩袖清風(fēng)(fēng)之人,正所謂“上有好者,下必甚焉”,就是這個(gè)道理。
聽完陳浩朗聲誦讀完書信內(nèi)(nèi)容,不僅讓滿朝文武官吏們對(duì)此恨得牙癢癢,就連坐在堂上的孟昶,也覺得宋國皇帝趙匡胤欺人太甚,從這書信的內(nèi)(nèi)容可以看出來,分明就是一封隱晦的勸降書。
更加讓孟昶覺得自己面上掛不住的是,原本這封信的內(nèi)(nèi)容只是讓他一個(gè)人看,結(jié)(jié)果卻被這個(gè)宋使當(dāng)(dāng)眾念于眾臣聽,不出三日,整個(gè)成都恐怕都會(huì)知道此事,肯定會(huì)搞得蜀國上下人心惶惶。
“你這宋使,不遵從兩國交往的禮儀,既然是宋國皇帝的親筆書信,應(yīng)(yīng)當(dāng)(dāng)呈送給朕一人過目,你怎在這朝堂之上念于眾人聽,實(shí)(shí)在是可惡至極。難道你就不怕朕治你的罪么?”怒火中燒的孟昶,怒目圓睜地盯著站在堂下的陳浩,大聲呵斥道。
不等陳浩答話,立于堂下左右兩側(cè)(cè)的蜀國文武百官們,見到他們的皇帝對(duì)陳浩大聲呵斥,便就紛紛持笏而出,齊聲奏請(qǐng)道:“宋使狂妄至極,方才誦讀宋國皇帝書信,羞辱陛下和我等眾臣,懇請(qǐng)陛下斬殺宋使,揚(yáng)(yáng)我國威。”
孟昶方才當(dāng)(dāng)眾訓(xùn)(xùn)斥陳浩,只是發(fā)(fā)泄一下心中的怒火而已,若是真的讓他斬殺宋使,他是斷然不敢的。
因?yàn)櫬藭r(shí)的孟昶心里頭跟明鏡似的,宋國目下已經(jīng)(jīng)非常強(qiáng)(qiáng)大,若是他真的斬殺了宋使,自然會(huì)激起宋人的憤慨,到時(shí)候,宋軍更是有了正當(dāng)(dāng)理由攻打蜀國,恐怕是正中了宋國皇帝趙匡胤的下懷。
持笏出列的一眾蜀國朝臣,看到端坐于堂上的孟昶,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他們先是左顧右盼面面相覷了片刻后,繼續(xù)(xù)對(duì)孟昶進(jìn)(jìn)行試壓,齊聲高呼道:“懇請(qǐng)陛下斬殺宋使,揚(yáng)(yáng)我國威!懇請(qǐng)陛下斬殺宋使,揚(yáng)(yáng)我國威!!懇請(qǐng)陛下斬殺宋使,揚(yáng)(yáng)我國威!!!”
看來,在一千多年的古代社會(huì),這些古人們也明白“重要的事情說三遍”的道理。
“宋使不可斬殺,來人,把宋使單獨(dú)(dú)關(guān)(guān)押在天牢的一個(gè)牢間之內(nèi)(nèi),聽候發(fā)(fā)落。沒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準(zhǔn)(zhǔn)靠近關(guān)(guān)押宋使的牢間半步。”孟昶迫于一眾朝臣的壓力,當(dāng)(dāng)即就做出了一個(gè)慎之又慎的決定。
就這樣,這才假扮成宋國使臣王炯的第三天,陳浩就被蜀國皇帝孟昶關(guān)(guān)押在天牢之內(nèi)(nèi),這是他此前所始料未及的。
就在方才當(dāng)(dāng)眾誦讀趙匡胤寫成孟昶的親筆書信一事,陳浩也是臨時(shí)起意,覺得昨個(gè)兒孟昶在宮中設(shè)(shè)午宴招待他,孟昶的目的就是希望可以私下拿到趙匡胤的這封親筆書信,不想把書信的內(nèi)(nèi)容傳揚(yáng)(yáng)出去。
陳浩之所以反其道而行之,當(dāng)(dāng)著蜀國滿朝文武百官的面,把書信的內(nèi)(nèi)容宣讀出來,就是為了借此讓蜀國上下人心惶惶,同時(shí),也讓蜀國的百姓們得知,宋軍攻打蜀國是為了解救他們,進(jìn)(jìn)而獲得蜀國百姓們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