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復昏暗的涼亭石桌前，衣裝之色與亭柱別無兩致，人亦隔通嚴顯；鴻煥左手急抬、重落，如同不久之前權縱般一掌拍在石桌正中，不同的是，此次石桌分毫未動！
“果然。”火奐收回手掌，顯的早有猜想，只是確認般，“因該是有著特殊的發勁技巧，才能開啟密道，哈！”
但這么輕易讓人知道……他因該在開啟密道之前便已查覺到了吾之存在……此次偶遇極為巧合，這么想來，他知道有人在亭柱后，但不知是誰，密道是為了避開人流，此密道因只單純通向外面某處……卻也不無道中有道的可能。
“算了，與我何干系呢？”雖言事畢，火奐步出涼亭時足仍往地微沉，隨后順步自語道：
“既被他三言兩語抬舉成了忘年之交，那就當是為這位莫逆‘保守’秘密好了哈哈，哈哈。”
鴻煥笑畢，側首間面色平淡望向遠方——一層無宵之樓隔著柳冠，耀若明星；
其下高墻似角，圍如弦月，半成湖觀，半為花亭，風雅無限——混不如前，嘈聲火爍，亦不像后，圈靜無煙。
才方走出涼亭十數步，正考慮著是翻墻出院，以后再解釋為何沒上樓跟那群只剩等死的人喝酒，還是如剛才勸走某位忘年的后生說好的，隨后赴約呢，的鴻煥一臉笑意講著：“哎呀！真是頭痛。”
一個不安份的人，和一群就安樂等死的癡人……算了吧！已有定想，鴻煥欲轉身換行，卻突然發現前面有道火光快速奔近，是以停下了雙腳。
呼呼，呼——跟前的小姑娘提著個燈籠，大口喘著氣，一臉討債樣，完全不可愛，“大東家此人，真是……”
你氣順了再說啊，鴻煥看的直皺眉頭。
“大東家怕你跑了，叫我來接你！”聽醇總算緩過氣說道，瞪大眼睛盯了眼前的老頭眼，看著對方滿臉欠錢樣，趕忙抓住他的袖口，飛快說著：“要是你不去，我，我的工錢就又要沒了！”
又喔……無聲嘆了口氣，鴻火奐自知是跑不掉了，于是干脆拉開抓著自己袖子的小手，擺手道：“帶路吧。”
于是在燈籠光彩與映出的別致一角中，年至半百的老人和豆蔻出頭的小姑娘，各擺各的臉色向著似遠似近在黑夜中——“懸”于半空，張華輝耀的所在，安然而行。
……
不一樣，就算真有什么好像的！且看湯看神魄不定的走在漆黑的狹巷，突地默然的斜倒靠在極近處的石墻上，其感覺，這狹窄的間隙怎么如此的像——像是印象中的那該死的洞穴，明明不一樣的，不一樣的……
回想著先前樓墻邊所見：哀求的東西毫無位置，只剩下有人的錢袋能換到可能吧……從洞里出來，丟去里面所有傻瓜，卻被外面的帶著差點不知道沖進什么鬼地方，湯看手中緊捏著一個花色的錢袋，雙眼大睜掃看著周圍——除去黑暗只余安妥，“哈哈哈……”無由的低聲大笑。
“呸！都一樣是‘傻’。”緊抓著不知來處的錢袋，湯看趕緊繼續向前走去，他不想在與那相似的地方，久留半刻。
旁言：
墻里洞外，何其有差，世事多嘲弄，卻少歡顏，問，開天地時，可辟人理？
“你？你，你怎么在這里！”才剛走出暗巷，迎面的是平緩的火光，湯看即刻想到要閃開逃離，但等看清火光中地白衫人影后卻忘了動做。
“跟上。”白衫人影簡單一詞，也不管別人反應，轉身背手而行。
你……湯看喉間涌動，最終還是沒說出什么，默默盯著自稱為師者的背影遠去，隨后咬牙，定睛追了上去。
嫻熟中轉過數道路口，閃爍的火光順利強撐過了喑間徐風，平穩在了四合院主廳八角大桌上繼續關照著屋內僅在的兩人。
借助余光打量著四周，湯看發現這個房廳好像，很久都沒人來過——可見的器物上皆蒙有塵埃。
湯看將目光聚回桌前經過更為漆黑的大門后定格在已然端坐在燈火前的單衫身影，似乎找到了話題上前說著：
“大人，這個地的桌子什么的都有點灰的樣子，要不您……”
且見師者未等他說完，抬手示阻，并道：
“看，便是入眼皆在，能看到想看的，更要看著‘惡心’而不失。”
“是是。”雖然完全沒聽懂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多年養成的習慣還是讓湯看順從了，搶在第一時答道。
這白衫師者也未太在意的樣子，揮手間一根絳色白羽浮現掌間，其上金芒蘊生，霎時昏暗的房屋內如正午晝明；
還沒看真切羽毛的形樣，光是少許感覺到那種氣息，在從小的感受下湯看即刻未想，轉身就向門外的黑暗奪命般奔去。
咂！卻是脆響劃空聲過，金白帶赤的光芒更在聲至之前擊中他之后心口，并不尖銳的羽根沒入心臟，湯看腳下失衡絆倒在門檻前，左手奮力摳著銅質的壓條，驚恐伴著呼氣聲大喊道：
“你果然要殺我滅口。我不要——我才自由，我才不要這樣死，來人啊！”
“犯人在這是他，是他弄走那只傻鳥的！”呼喊間，湯看放棄了爬出門外的可能，迅速翻身爬坐著后退同時指著已從桌邊走出的白袍人影，全然沒意識到，屋內的光源已從他之身后成為了其身體；從其心口，縷縷光絲流沒周身“照”出一身經絡，隱于無形，只留點滴暖氣與心口微痛……
“好痛、好痛！我是要死了吧。”把指向的手收回，捂住心口，湯看語速忽地慢下來。
白衫的人影也不說話，走至其身前伸出手。
湯看眼神恍惚，盯著豎在眼前的手掌，說著：
“你要什么？我不知道，我、我什么都沒拿……”
不見異色的收回伸出的前掌，放回衫衣后，說著：
“起來啊。也對，記得你喜歡坐地上講話。”
什么？都要死了誰會，在乎坐還是站著！湯看感覺自己的鼻子已經歪大了，咬著氣就喊道：
“你為什么要殺我！”
呵，也不清楚白衫的身影是不是樂了，但其嘴角確實有了弧度：“知道要被殺，你為什么還要跟過來；因為你以為自己還有用。”
“并不重要。不會裝死就站起來啊。”白衫師者接連說，“自己把背上的羽毛拿下。”
拿下來……看著眼人影，湯看飛快從坐到站，其間雙手順利的觸碰到了后心口上的羽毛。
才剛拂到絨邊，一陣“扎心的疼痛”就讓他的放棄了繼續的打算，心懷余悸的問道：
“大人，這毛撥出來不會死吧？”
再仔細上下看了眼前的湯看，其心口與周身的流光已幾近內斂，因此周遭的光照也回到了只靠燈苗的時候……
目光且收后，師者隨便答道：
“三十息內撥出，問題不大，過了這個時間，幾十百年不撥也沒什么關系。”
聽到這個答案，湯看還是沒明白到，這羽毛到底是撥不撥好！只有再問道：
“可是這毛插在后面這……更衣的時候要怎么辦呢？”
呵呵，呃……傻笑了兩聲，湯看生怕會因問題太尬而惹毛眼前的人，努力做出討好的笑容，卻不知道其實自己笑的比哭難看。
“已過十息了。”師者狀若自言道。
十指張弛無規，湯看心內亦十分糾纏在撥與不撥兩種恐懼中，只是時不待人。
“還剩十息。”漠然無感的聲音，聽在湯看耳中像是在索奪生息。
幾下沉重的呼吸后，他雙目瞪的滾圓，好像準備好了死時的樣子，手微抖，微微的抓向背后……直到最后一息前，湯看甩開已然普通的翎羽，七竅大張的癱在地上。
全程看完這場個別意義的獨角戲，白衫身影也只是掃了眼剛才羽毛刺入的地方；
最后一點灼光沒入，可見無傷無血。
事不關己般，跨過前人身體，幾步踏過地上的羽翎，站在門前隨口問道：
“你啊，可以有一個要求，和一個問題。”
“你真沒要殺我滅口？”湯看剛從地上爬起來就趕忙問道，并且雙手還捂著心口，像是生怕它停下的樣子。
師者不言。
“那為什么又找上我，如果我沒用的話。”湯看重新說道。
只見白衫因風微揚，師者話道：“若無求無疑，我就走了。”
兩聲沉重的呼吸閃過，湯看心頭不岔卻只能忍住，齒間含狠道：
“我只想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樣！”
“問誰都可以的問題啊？”師者向前輕踏一步，出聲道：
“你確定的話，我就說說我自己的見聞好了。”
“是要求或問題，你——確定嗎；又或者，你可以直接問我怎么選。”
連繼的話語下，湯看只有把剛想的答話吞了回去，匆忙接道：“有什么不同嗎？”
湯看還未及張嘴把：“要求和問題”的話補上，師者卻已給予答道：
“除卻實際上的事物與形式上的信息外，我有什么資源自然只有我自己最明白，但！你得有這個擔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