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拉說，“我已經決定要成為我自己了，你是我最后一個說的人。”

　　我有些惱火，對他的道理感到惱火，他的道理我半點都不信。一個人，如果真的只顧自己的話，未免也太自私了，那還叫人嗎？

　　我幾乎用罵的口氣說，“那是不可能的，你想的太多，但都不是些現實的東西。”

　　哈拉的眼神低垂下來了，但卻可以在他的眼中看到那真真正正的光輝，他的眼睛突然像一個初生的嬰兒，一塵不染，亮的發光。

　　他說，“我只是和你說一聲，從今以后我就要做自己了。不會管別的什么。”這是他對我說的最后一句話，自這以后，他再沒有對我說過一句話了。

　　我對他古怪的語氣感到生氣，說，“你腦子發什么神經，簡直……有病。”

　　我也覺得我的話沒有太過，差不多也就平日時我們在一起開完笑的語氣。

　　但他卻巴掌拍到我臉上。

　　我原以為他要破口大罵了，但他沒有。他只是笑了起來，沒有聲音，就像只是把嘴兩邊的肉拉了一下的感覺，有點僵硬，卻令我恐懼。

　　我直感覺這是一個惡魔的笑。

　　或者，是他最內心、最根本的自我在笑。

　　然后他轉身走了，既沒有快，也沒有慢，卻是堅實的。

　　再看到他已是第二天早上了。

　　正報道著他的新聞，視頻中他邁著那種步子在大晚上用石頭砸開了一家超市的玻璃門，在那吃喝，幾分鐘后離開了。

　　既不掩，也不擋，還麻木般的掃視到了監控，就像是覺得自己的行為很正常。

　　之后到了下午，又出現了他，他在警車的鏡頭中面無表情的看著車頂，就像是能透過去看到太陽似的，隨后就這么睡著了。

　　在之后的透露中：在警局他一句話也沒說，既不激動，也不癡呆。然后又睡著了，用槍聲也吵不醒他。

　　第三天一早，通過監控轉播著他的視頻，是直播。

　　他可能是出于想吃東西的原因，在囚椅上一醒來就直接站起來想要出去。在他站起來時，那個囚椅的鐵扣根本沒起半分作用。

　　在出審訊室的門時，門鎖更是被一下子推壞了。

　　警察的喊話他似乎根本不聽，進不了耳。

　　然后......用無人機監視著，不時有阻擊槍打在他身上，卻沒有一顆子彈起到作用。

　　然后他進了一家超市，那門也是被一推就破碎了。

　　在還沒有來得及逃出的人驚恐的注視中，他吃吃喝喝，然后出去了。

　　每個人都通過這個直播觀察著這個惡魔的動向，其他的節目似乎都停播了。

　　他走到了一個巷子里，這里有一個死也不肯逃走的老人在護著他的煎餅攤。

　　他走到驚恐的老人面前，說，“多少錢一個？”

　　老人顫抖著答。

　　他說，“來一個。”

　　煎餅緩緩放到他面前，他不知從哪拿來了錢放在了旁邊，又走了，身周圍十幾架無人機跟著。

　　他就這么走著，不時在農村、城市吃喝，一路走到海邊。

　　第八天。

　　他并沒有對身后幾十架無人機以及幾十架直升機表示什么，沒有對全世界的觀眾說什么，他甚至沒有對這個世界說什么。

　　他直視了眼正午的太陽，步子不停地走入海中，走入了太平洋里。

　　在水沒過他全身后，他不受浮力的消失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