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清晨,整個京城最好的戲班子正緊鑼密鼓的排練著晚些時候要向史妃娘娘賀壽的曲目,站在一旁的太監抬頭看著烏云密布的天氣,忍不住跟身邊的另一個太監交頭接耳:“壽比南山這戲啊,排的再好也沒有用,看來這暴雨啊,是必來之勢嘍。”
一旁的太監聞言連連點頭,“唉,天公不作美啊,你說今晚這壽宴,可如何是好啊?”
“說的是啊。”
天色愈發暗沉,滾滾悶雷響徹云霄,陳翰林府上的的女眷卻緊趕慢趕的張羅著拾掇自己,想要以最好的姿態,恭祝史妃娘娘大壽。
陳家已出嫁的女兒陳xx,正坐在自己的閨房內,對著銅鏡細細描繪著自己的眉眼。
身后的丫鬟給她梳著發,透過銅鏡看了看自家小姐的花容月貌,不禁道:“小姐,今日史妃娘娘壽辰,這京城里各家的小姐啊,必然又是爭麗斗艷的了。”
說著又看了看自家小姐的臉,不由得皺了皺眉道:“小姐~你的胭脂不加深一些,怎么能夠艷壓群芳啊?”
陳家小姐也不生氣,笑吟吟的從匣子里取出耳環戴上,一邊戴,一邊柔聲道:“今日壽辰的主角是史妃娘娘,我等只是陪襯而已。正所謂,君臣有別長幼有序,你明白嗎?”
丫鬟乖巧的點了點頭:“多謝小姐教誨,奴婢省得了。”一邊說,一邊從匣子里取出一件珠花。
“怎的取了這個?我的那個紫玉金釵呢?”陳小姐顰了顰眉問道。
丫鬟笑道:“小姐,您不認得這個珠花了嗎?這是史妃娘娘前幾年贈與小姐的。戴上這個珠花,史妃娘娘定會想起不少往日的舊情,倍添親切。這豈不是比贈送娘娘那些奇珍異寶還有意思嗎?”
陳小姐拿起珠花細細端詳了一番,不由得嬌嗔的看了一眼小丫鬟道:“小滑頭,便拿這個給我戴上吧。誒?都這會兒了,怎么還不見姑爺過來?不是已經派人到書房去催了嗎?”
正說著話,先前被派去催姑爺的小廝跑了回來,對陳小姐說道:“小姐,姑爺不在書房,可能是去梅林的畫齋作畫去了。”
陳小姐聞言大驚:“什么?都這個時候了,他還跑去那么遠的地方作畫!我看他分明就是與我賭氣!”
此時姑爺所派回來傳話的小廝也到了,向陳小姐行了一禮后道:“小姐,姑爺讓奴才傳話過來,讓小姐不必等他一起入宮了,姑爺說他稍晚一些自會趕上來,與小姐和老爺夫人解釋原委的。”
陳小姐氣的直跺腳:“明知道今日是史妃娘娘的壽辰,還大老遠的去作畫,分明是與我過不去!如今時間也來不及了,紫嫣,我們走。”
“是。”紫嫣順從的跟在陳小姐身后,準備進宮。
瓢潑般的暴雨淅淅瀝瀝的拍打著窗外芭蕉的葉子,透過淅淅瀝瀝的雨滴,可以看到屋內的男子正在提筆作畫。
他眉頭微皺,目光如炬,下筆有神,揮墨豪邁,眼下正畫完最后一筆。收了勢,男子欣賞著自己所作下的畫,不由得滿意的點了點頭。
大雨滂沱的傍晚天總是黑的異常的快,一輛官轎冒雨匆匆趕到皇城門口,卻被守衛的士兵攔下:“站住!來者何人?”
轎簾掀起一角,露出一個小麥膚色的下人腦袋來:“陳翰林府上給史妃娘娘祝壽來了,”
“可有請柬?”
那下人收回一半的腦袋聞言又伸了出來:“混賬!連我家大人你都不認識!讓開!”
守城的士兵透過掀開的轎簾縫隙看到了一個正襟危坐的身影道:“原來是王大人,請。”
金碧輝煌的宮殿里熙熙攘攘的擠滿了前來賀壽的大臣及其家眷,當紅的廳堂正中央放著一副由京城所有繡娘集體趕工繡出的五尺見方的燙金壽字,由此可見這史妃娘娘受當今圣上所喜愛的程度有多深。
“皇上駕到!”
一聲高昂尖銳的呼喊制止了群臣們交頭接耳的竊竊私語,紛紛跪拜行禮。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位身著金色龍袍的中年男子款款而來,面容平淡的接受了一眾大臣的跪拜,這才坐在了連把手都是精雕細琢的龍椅上大手一揮道:“平身。”
“謝陛下。”
眾大臣這才緩緩起身,目光均是落在了皇帝身旁,身著一襲金色綢緞所制成的刺繡禮服的女子身上。此女年紀約莫三十左右,面如珠色,眼含風情,端的一副風韻猶存的模樣。
此刻她與眾大臣一樣跪拜在地上,目光深情地看著龍椅上的陛下。
“愛妃快起,今日是你生辰,朕特意從南隱寺中向高僧求來了一串伽楠念珠,你看看喜不喜歡。”皇上抬手,身邊的太監連忙識相的遞上一個精致的木匣,從里面取出了一串通體溫潤的念珠交給史妃娘娘。
史妃接過念珠,面上不由得露出一副受寵若驚的笑容:“謝皇上。”
“朕知曉愛妃一心向佛,所以特地選了這串念珠送給愛妃,誒?怎么愛妃看起來,不太喜歡啊?”
史妃聞言連忙笑道:“臣妾自然是喜歡的,皇上厚愛,臣妾感激不盡。”
史妃所出的公主連忙挽住皇上的臂膀撒嬌道:“父皇,史妃娘娘哪是因為您送的禮物不高興啊?今日天公不做美,放不了煙花了,史妃娘娘往日里最愛看煙花了,所以難免有些失落。”
話正說著,只見廳外傳來一聲低沉悅耳的聲音道:“微臣賀壽來遲,還望陛下恕罪。”
“這是誰來的這么晚啊?”皇上瞇起眼睛看向廳外,“宣。”
王安旭手中捧著一副用錦布精心包裹的長條物件踏入殿內,來到陛下面前,一撩衣袍跪下道:“臣王安旭,拜見陛下史妃娘娘。”
公主佯裝嗔怒的斜了面前跪下的王安旭一眼,拉長了調子:“姍姍來遲~”
王安旭抬頭看了一眼面前的公主,一臉成竹在胸:“今日史妃娘娘壽辰,臣并非故意來遲,只是因為要準備一份讓皇上、娘娘都賀禮這才耽誤了時辰。請皇上,史妃娘娘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