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干嘛,直接說吧!”常帥對這個名叫姜遲燕的城主之女實在頭疼至極,非常不耐煩地說道,
“當然,如果你的要求太過分,那我勸你還是別開口了!”
“你閉嘴吧你!”
姜遲燕杏目一瞪,直接罵道:
“你這個卑鄙小人,簡直不配為千里公子!你居然利用職權,為張七七謀私!”
姜遲燕本來正在家里體驗剛到手的中品犬馬鎖,看一個犯過罪的六品武者自己打自己嘴巴子打到出血,高興的不得了。
結果突然他爹來了句:“明年去京城悟道山的人中,可能有張七七。”
她直接裂開。
姜遲燕:怎么可能有張七七???
姜偉業(yè):常帥把她從不毛坡強行接回來的。
姜遲燕:wdnmd!!!
于是她根本顧不上收回那罪犯武者身上的犬馬鎖,就直奔軍團指揮部而來。
當然,那個逃得一命的犯罪武者,自然是大呼天幸。
“我看你以后也別叫常帥了,叫長脖子吧!砍頭第一個砍你!”
“我是卑鄙小人又怎么樣?”常帥平靜地打斷了姜遲燕,“我就是濫用私權又如何?我們王朝有哪條規(guī)定說千里公子就不能濫用私權了?”
“我說的!”姜遲燕此時像極了和街坊鄰里吵架的無識婦女,“天王老子不管你,我就想管你!反正你這么做就是卑鄙小人,我限你一天之內,不,是立刻馬上,把張七七的名次取消掉,不然我要你好看!”
張七七在一旁聽到姜遲燕的話,又看了看這個紅衣女子,明明覺得自己比她有素養(yǎng)的多,卻依然感覺有些理虧。
雖然她也有實力奪得第五的名次,但事實就是,如果在不毛坡沒有常帥接應,她很有可能就會被那個壯漢搶走手中的信物。
她確實是作弊了,但她內心里卻實在很想真正得到這個第五的名次,所以在姜遲燕和常帥對罵的時候,她已然不知道該選擇勸常帥放棄,還是該幫著常帥懟姜遲燕。
而在她糾結的時候,常帥又再次開口了。
“難道我這個軍團使做事,還要向你一介草民稟報嗎?難道我堂堂千里公子,還需要一個女流之輩指教?”
聽到常帥如此暗含譏諷的話,姜遲燕頓時就怒了,罵道:
“呸!讓你當軍團使和千里公子的人要么腦袋被驢唔唔唔……”
姜遲燕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個急忙沖進來的男子捂住了嘴巴。
“實在抱歉,小女口無遮攔,諸位給我個面子,就當沒聽見,就當沒聽見!呵呵……”姜偉業(yè)捂著姜遲燕的嘴巴,尷尬地給眾人賠禮,尤其是對常帥,
“常使啊!實在是我對不住你,一不小心沒看住女兒,讓她這個瘋言瘋語的臭丫頭給你添亂了!實在抱歉啊!”
“呵呵,不礙事……”
“爹,你松開……你簡直放屁,你才胡說八道瘋言瘋語!”姜遲燕奮力掙脫了姜偉業(yè)的手臂,指著常帥說道,“姓常的,你給我聽好嘍!你說我不夠資格管你,現(xiàn)在夠資格的人來了,我爹就在這兒,你有種把剛剛的話再說一遍啊!”
“燕兒!你別胡鬧!”
“我才沒胡鬧!”
“你……”姜偉業(yè)一個頭兩個大,此時只恨生女兒的時候沒有在屬性上多分幾個點給智力。
他其實早就在外面聽了。
作為半步修心境的高手,就是單純的走云行步也比姜遲燕騎馬都快,跟別說他還掌握這比云行步更加強的云奔步。
他本來是打算把姜遲燕當個炸彈扔出去,說一說他不方便說的話,一開始的效果倒還不錯,結果姜遲燕被常帥隨便一激,就要罵王朝皇帝了,這他怎么還能藏得住。
此時,姜遲燕居然還對他的眼色毫無反應,他是真的無語了。
常帥也不知道看沒看出來姜偉業(yè)的心思,只是像揮走蒼蠅一樣的揮了揮手:
“好了!別他媽比比歪歪的!本將沒時間陪你鬧,而你的要求我也滿足不了,所以還請姜城主把令千金帶走吧!”
“好說好說!”姜偉業(yè)呵呵一笑,本著息事寧人的態(tài)度,就要帶走姜遲燕。
誰知道姜遲燕這個傻逼丫頭居然還較真起來了:
“我不走我不走!姓常的,你憑什么叫我走!我爹在蔡裊城那是最大的官,你有什么資格管我爹和我爹的女兒!”
常帥被弄得有些心煩,手中的酒杯直接重重放在了桌上。
對姜偉業(yè)道:“姜城主,我是管不了你女兒了,最多就是把剛剛聽到的話傳給皇帝陛下和太子殿下聽聽,你看看你要不要管管呢?”
“管!一定管!”姜偉業(yè)額頭冒汗。
這常帥可是皇帝親自任命的蔡裊城軍團使,那擱在以前,就是欽差大臣,別說是一句冒犯的話真的差點講出來,就算沒有冒犯的話講出半個字,只要常帥到中陽殿嚼一嚼舌根,說不定就是個大罪了!
哪怕姜偉業(yè)乃是名門之后,是開國元勛之后,照樣要倒霉。
到時,恐怕丟個官都是輕的!
當然,姜偉業(yè)也不是非常怕常帥,畢竟,誰也說不好皇帝究竟會不會管如此小一個城池的事。
可即便姜偉業(yè)想保守點,早點帶著姜遲燕回去,姜遲燕卻不愿意的。
她看了眼從頭到尾沒被她放在眼里的張七七,以及沉默無聲的張督軍張段海,還有那個人到中年已然有些發(fā)福的劉慶奇,深深吸了一口氣:
“姓常的!我向你發(fā)出挑戰(zhàn)!”姜遲燕瞪著常帥,眼中只有他一人,“一個月后是名單上交的日子,一個月后,我要和你決斗,如果你贏了,你就把張七七放在名單里,如果我贏了,你就要把張七七的資格取消掉!給誰都行,就是不準給張七七。”
常帥聞言,看了看姜遲燕,沒有立即說話。
其他人也是一樣,眾多大小官員,雖然個個覺得姜遲燕簡直像個孩子一樣瞎胡鬧,卻沒有人敢像常帥一樣開口懟她,而是裝聾作啞,假裝不知道現(xiàn)在正在發(fā)生什么。
姜偉業(yè)也同樣不開口。
他是護犢子護到死的人,但不是一面偏袒的人。
按理說,他心中無比焦急為什么自家的臭丫頭張口就是決斗,他是擔心極了,應該要阻止姜遲燕才對,但此時又一句話都不說。
因為這是大陸的規(guī)矩,也是中土神洲那么多年傳承一直作為最強洲的規(guī)矩。
武者的規(guī)矩為最大,旁人不可插手決斗!
常帥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突然笑道:
“你是不是吃醋了?”
“???”
包括姜遲燕在內,所有人都一頭霧水,不知道常帥在說什么。
姜遲燕愣了愣,沒明白常帥的意思,“什么……什么吃醋,你傻逼吧你?!你就說你答不答應!”
“在我答應之前,我是不是得先了解一下,你作為一個女子,僅僅只是為了讓七七得不到資格,就要和我決斗,是不是因為你喜歡我,而吃七七的醋呢?如果是的話,其實這場決斗完全可以……”
“我呸!”姜遲燕還沒等常帥說完,就迫不及待地打斷了他,
“你他媽做夢呢你!我就是喜歡一個小乞丐也不會喜歡你的!我也不可能吃張七七的醋,這輩子都不可能!”
“燕兒……”姜偉業(yè)輕聲地叫停,傳音入耳的對姜遲燕說,“他給你臺階下呢,你怎么不下啊!你這個蠢丫頭!”
姜遲燕自然聽到了老爹的傳音,但此時哪里還管得了這么多,直接當沒聽見,又問常帥道:
“你就說你答不答應吧!難道你號稱千里最強玄黃境,是吹吹牛皮的嘛?連一個十五歲少女,一介草民,一個女流之輩的挑戰(zhàn)都不敢接?”
……
最后,這場鬧劇來得快,去得也快。
常帥一怒之下,哪還管姜偉業(yè)偷偷暗中傳音說要送他幾箱仙丹的好處,直接當場接下了挑戰(zhàn)。
他要是不接這挑戰(zhàn),明眼人肯定知道是姜偉業(yè)給他塞了好處,但如果這事情傳出去的話,不知道內情的人恐怕真要以為他堂堂千里公子是浪得虛名的!
常帥暗自決定,哪怕不能殺了姜遲燕,也一定要給她留點陰影才行!
姜偉業(yè)是真的無語加無語等于“我淦你媽的”,誰知道姜遲燕居然回了句“難道你沒淦過?沒淦過怎么可能生我?”
姜偉業(yè):……
對于姜遲燕無語的當然不止是姜偉業(yè)和常帥。
姜遲燕沒來之前,幾乎所有人都覺得,今天應該是個豐收的日子,至少能各取所需。
哪怕是劉慶奇,也明白胳膊扭不過大腿的道理,哪怕他冒著丟了軍團長職務的風險去和常帥爭這個名額,最終也還是要落敗的。與其如此,還不如討點好處,不說常帥本人的好處,就說張段海肯定不會糊弄他。
而張段海莫不是最兩頭不是人的人了。
他都計劃好了,家里存的九品靈丹有十幾丸,都是皇帝賞賜的,一會兒給常帥三丸、姜偉業(yè)三丸、劉慶奇二丸、黃流培一丸、趙六一丸、鄭二一丸……
這樣一來,這些他根本用不上的丹藥就能換來全城大佬們心滿意足地送出這個名額,讓張七七去悟道山悟道了。
為了修復張七七的血煞填陰體的弊端,他可是費了老大勁了,也準備好了要來一波大出血。
結果現(xiàn)在好了,讓姜遲燕這么一鬧,本來一場看似嚴肅實則眾家歡樂的談判居然就這么黃了……
當然,這對于張段海也不是什么壞事。
真要說,張段海還得謝謝姜遲燕。
畢竟姜遲燕這么一鬧,大家反而不好求好處了,他也省了十幾丸九品靈丹,以后不管是給七七用,還是給未來女婿用,不都是好的很么!
而有了常帥出手,要打贏一個姜遲燕又是輕而易舉,送七七去京城悟道山悟道的事情也妥了。
嗯,這矛盾轉移真妙啊!
張段海心中暗喜,但表面上卻還是作出一副為難的表情去面對那些錯失靈丹的同僚。
張七七是這場宴會中最關鍵的人,卻又好像成了最無關緊要的人。
她很想阻止常帥去為她謀取這次比賽的名次,卻又舍不得那個寶貴的機會,也同樣不知道怎么開口。
她害怕自己一開口,事情就會變得更復雜。
而人心永遠是無法捉摸的,常帥是三年前被派遣來到蔡裊城的,他一直對她很好,好到如同對待未婚妻一般。
張七七心里也明白一些事,她知道自己這算是被內定了。
血煞填陰體,呵呵……
填陰?究竟是填什么陰呢?
張七七心中明白的很,知道常帥不是全副真心對她。
但同樣,人心難捉摸,她自然也不知道常帥是否真的是愛著她呢?
反觀全局,如果要復盤,所有人中最單純的那個,恐怕是非姜遲燕莫屬了。
她知道姜遲燕究竟是為的是什么。
真的就單純看自己不爽唄……
這其中的曲折故事,就算是將三天也講不完,張七七干脆就不想了。
跟隨張段海回家的路上,張七七望向天空中的彎月。
那彎月已然不是昨夜回頭山上的彎月,不僅偏胖了一點,更是灰暗了許多。
她想起今天早晨的事。
天剛亮她就出發(fā)了,沒想等小乞丐,只因為小乞丐竟然是個臭流氓。當然,張七七也不敢斷定那個叫吳敵的家伙一定是個流氓。
畢竟,一個流氓的眼睛怎么會這么干凈?
但以防萬一,她還是選擇甩開吳敵,只是故意在路途中留下些記號。
她想,如果吳敵夠聰明,一定能夠找到這些標記,并追上來找到正確的去蔡裊城的路。
然而就在她走到不毛坡的時候,卻意外發(fā)現(xiàn)有個體格偏壯實,看著像獵手的家伙。
她當時估計了一下實力,自覺打不過,便突然想到了吳敵。
吳敵雖然不能幫她抵御這個獵手,但至少有機會幫她騙過去,實在不行,關鍵時刻還能為她擋刀,簡直是個十足的工具人。
而只是半天過去,她靠吳敵混過了不毛坡,得到了被救下的機會,此時卻已經開始懷念那個叫吳敵的小乞丐了。
也不知道那個小乞丐怎么樣了。
餓了之后會不會自己找吃的,能不能分清毒蘋果和香小米呢?
教他的字,他是否還記得,是否還會讀呢?
下次看到他時,他是否還會是那模樣?
他的那把匕首,是否還會給他帶來好運,幫他渡過難關?
萬一下雨了,他是否會找個地方躲雨,或者找個斗笠戴戴呢?
是否……誒,等等……
斗笠……
斗笠?!
張七七頓時感覺好像漏了什么東西,一摸后背,突然驚叫:
“我斗笠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