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出的針,無聲無息卻疾如閃電。
快了!
就快刺進那測試石碑了!
跛腳老頭似倚非倚著拐杖,渾濁的眼珠牢牢地盯著測試石碑。
然而,就在針離石碑不過幾寸之距時,藍發少年出手了。
跨步一移,手臂一收一放,一掌打向飛來的銀針。
太快了!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待周圍的人反應過來時,都只看見少年舉著只手在空中,和地上零星散落的幾許晶瑩的冰屑。
廣場上那些黑衣黑帽看不清相貌的幾人,你看我,我看你。
大多數的人,都是一臉惑色。這個少年剛剛做了什么干嘛?
但若有人細察,就會發現——倒是那些穿的五顏六色、五花八門的“商人”,在少年出手的瞬間就停斷了閑聊,一臉嚴肅。
老頭一臉不可思議地看向少年,仿佛在問,你為什么要出手?
少年斜睨老者一眼,那萬年不變的表情依舊古井無波。
糟糕!
蘇常笑的手掌已然貼觸到石碑上。一臉期待。
一個呼吸......
三個呼吸.......
四周寂靜無聲。半晌過去,石碑依然毫無反應。
耳旁逐漸響起小聲的議論聲。
“怎么回事?少城主開不了靈脈?”
“哎!小聲點……”
蘇常笑不敢相信,自己的父親是實力強大的城主,母親是大勢力的圣女,自己怎么可能會沒有修煉天賦?!
只覺得不可能的蘇常笑,又換了只手放上去,想再試試。
石碑依舊毫無反應。
藍發少年這才有些意外的看向跛腳老頭,眉頭微皺。
然而,貌似老頭也不知道這是什么情況,并未理會少年疑惑的目光,只是再次確認了下石碑,轉身擠出了人群。
“不可能......”蘇常笑嘴中喃喃著,
曾無數次幻想過自己開脈后會是怎樣的天縱奇才,但如今血淋淋的的事實就擺在了他面前——他只能做個普通人。
無奈,不甘,卻又不知道如何發泄的蘇常笑僵硬在原地。
見如此情形,藍發少年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冰冷的觸感讓蘇常笑清醒了些許,抬起腦袋看向這個冷漠的少年。
“跟我走。”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卻像是有魔力般使得蘇常笑不自覺的跟了上去。
......
“再來一壺!”
城主府內,蘇問天剛豪飲完一壇酒,此時正咋咋呼呼叫嚷著再要一壇。
一陣白煙飄過,一道拄著拐杖的身影出現在了蘇問天身前。眼看蘇問天就要醉倒在地上,那道身影忙把手中拐杖往旁側一丟,上前攙住了蘇問天。
“老爺,酒沒了”
“嗯?!酒...酒沒了?!是不是那幫狗日的喝了?!我去...去殺光他們!”
說著就要起身拿刀。此時的蘇問天滿臉通紅,狀若癲狂,顯然是醉的不輕。
將蘇問天按回座椅上,跛腳老頭往臉上一抹,原本蒼老的面孔像泥巴一樣被抹了下來,那是李七。李七退了一步,道:
“老爺,是少爺的情況。”
叫嚷聲瞬間止住。
“嗝......”打了個酒隔,蘇問天甩了甩腦袋沉聲道:
“說。”
沒有一絲隱瞞,李七將今日開脈測試上的所有事全都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你是說,你沒有破壞石碑,但笑兒也沒有開靈脈?”
蘇問天有些不確定的問道。李七點點頭。
“敖澤那小子拍碎了你的銀針,會不會是他提前做了手腳?”
李七搖搖頭。
“這樣嘛......
葉青,你聽見了嗎?我們的笑兒是個普通人,普通人......”蘇問天嘴里含糊不清的嘀咕著。
“老爺,敖澤他......”
“不用理會,只不過是少年心性罷”
未等李七把話說完,蘇問天一把從椅子上站起來,醉意全無,擺擺手道。
“八年。老七,再給我八年時間,八年后,就把笑兒送去穆河老頭那兒去。只是不知道,我還能不能活著回來抱上孫子。”
說著,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事,蘇問天臉上漸漸浮現了幸福的微笑......
駝峰觀內,四個小孩分別跪坐在蒲團上,背挺得筆直,一動不動。
他們面前站著的是雙手負背的藍發少年。
“我叫敖澤,你們今后要稱呼我為師兄。”
四人點頭應是。隨后,安排妥當幾個小孩的住處,敖澤看向蘇常笑,淡淡說道:
“你,隨我來。”
其實,蘇常笑的情緒并沒有太大起伏。因為從山下到山上的幾個時辰中,他已經清楚了自己的狀況——自己可以修煉!
沒錯,蘇常笑是可以修煉的。不僅可以修煉,而且絕非一般!他能清楚地感應到自己身體里有一股強大的能量。
這種感覺似曾相識。
女孩,車禍!對,就是那天!自己跑贏六十多碼的汽車時,當時身體就是這種感覺!
雖然不知道這種力量是不是靈氣,為什么測試石碑對自己也沒有反應,但是原本萬念俱灰的蘇常笑,此時已然重新有了希望。
跟隨著敖澤穿過長長的回廊,觀中大部分建筑都是后來翻修的。
在城主府建立之前,此方廟觀就已存在。因其坐落的山頭酷似駱駝的兩座山峰,便被當地人冠以“駝峰”之名。又因其峰下青霧繚繞,似是仙氣,很早便有不少人前來祭祀拜神。
兩人走到了一扇格子門面前,敖澤示意蘇常笑進去,自己候在了門口,
這是一間很亮堂的廳室。案幾上躺著一張漆黑如墨的古琴,旁邊的香爐在不斷地逸出幽蘭的麝香,墻上整齊的掛著四幅字畫。
奇怪的是最右邊的那幅畫明顯不同于另外三幅。畫的四周殘破不堪,中間有好幾道被撕破后粘合的痕跡,但還是能看出畫的內容。
那是一條盤旋在空中的蛟龍!通體幽藍!地上密密麻麻的人正在高舉雙手朝著蛟龍祈禱。
“來了。”
極富有磁性的聲音。
廳內走進一位男子。國字臉,整齊的頭發被冠束住,紫云紋長袍,黑色的短筒靴,整個人看上去莊嚴又一絲不茍。
小時候蘇常笑曾在府內見過這位不茍言笑的男人,常與父親商討。
他躬身向男人行了一禮,恭敬道:“蒼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