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內憂外患,大業將休
議事廳內,燭火搖曳,將南宮靖溶的身影投在斑駁的狼頭壁畫上,宛如困獸。
當他將刃拳的書信重重拍在案頭時,羊皮地圖上的楓丹白露城標記被震得微微扭曲。
“三萬擔糧草換駐軍待命?”
左將軍王雙的佩刀突然出鞘三寸,寒芒映得眾人面色發白,
“這分明是騎在我們脖子上拉屎!”
嚴城文撫著腰間的冰魄劍,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刃拳素有‘笑面虎’之稱,如今既受惠又陳兵邊境,此乃養虎為患。”
他話音未落,楊露蟬已抓起案上沙盤,將代表霜狼大軍的黑石狠狠推近楓丹白露:
“諸位請看,車遲城距此不過三日路程,一旦開戰,我軍腹背受敵,木葉若趁機卷土重來......”
空氣驟然凝固。
南宮靖溶忽然抓起青銅酒樽,仰頭飲盡,辛辣的酒液順著下頜滴落,在玄鐵面具上凝成冰碴。
“藍殺念一!”他猛地擲出酒樽,在地上砸出悶響,
“帶五百暗夜死士,扮作商隊潛入車遲城,若發現霜狼軍有異動——”他頓了頓,眼中閃過寒芒,“格殺勿論。”
當藍殺念一領命退下,王雙正要請戰,卻見南宮靖溶抬手制止:
“左將軍鎮守北營,未經軍令,擅動者斬。”
他的聲音低沉如墜寒潭,掃過眾人時,落在王雙漲紅的臉上多停留了一瞬。
這個曾在鐵壁關單騎沖陣的猛將,此刻竟被這道目光壓得不敢直視。
次日清晨,落影公主的鎏金馬車駛出城門時,南宮靖溶站在城樓上望著車隊揚起的煙塵,突然劇烈咳嗽起來。
繡著薔薇紋的帕子掩住口鼻,指縫間滲出的血珠,將帕角的圖騰染得愈發鮮艷。
“主公?”
身后傳來侍女擔憂的聲音,他擺擺手,望著北方陰云密布的天空喃喃:“
這三萬擔糧草,怕是要用鮮血來換。”
夜幕降臨時,南宮靖溶踉蹌著撞進紫花木沁的寢宮。月光透過紗帳,將她銀發鍍成霜色,當她柔軟的指尖撫上他發燙的額頭,他忽然狠狠將人抵在墻上,唇舌間帶著血腥氣的吻幾乎要將她吞噬。
“別離開我......”
他的聲音沙啞得可怕,雙手卻在顫抖——這個讓無數敵人聞風喪膽的魂帝強者,此刻竟像溺水之人般死死攥著她的衣襟。
三更梆子響過,南宮靖溶獨自登上城墻。
北風卷起他的披風,露出腰間半舊的明夏國虎符。
銅銹斑駁的紋路間,依稀可見“明夏永固”四字。
他摩挲著虎符缺口,想起臨行前老皇帝將這枚虎符按在他掌心時的囑托,想起乾元大陸上戰火紛飛的故土,眼底的柔情瞬間化作寒霜。
“報——”
急促的馬蹄聲撕破夜色,一名斥候滾鞍下馬,渾身浴血,
“車遲城傳來急報,霜狼軍......正在修筑攻城器械!”
南宮靖溶的瞳孔驟然收縮,虎符在掌心深深勒進皮肉。
城樓下,楓丹白露的萬家燈火明明滅滅,他卻仿佛聽見千里之外乾元大陸的戰鼓,正與自己的心跳漸漸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