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關(guān)門吧，通知客人今晚7點打烊。”
“今天生意這么好，多開會兒唄。”
“今兒七夕節(jié)，這會兒在這兒看書的都是等著約會時間呢，一會兒到了飯點兒一準兒沒人。”
“好像是嗨，看這一個個雖然抱本書，卻都藏不住的心不在焉。”
“早點兒收工，后廚那哥幾個都趕著約會去呢。”
“就他們，還約會？聽他們糊弄你呢，跑KTV跟一會兒才能認識的姑娘約會吧。”
“別看不起人，那天猴子的媳婦兒我都見著了，可漂亮了。”
“是......嗎？”
“那天我在王府隔壁那個KTV門口碰見他們唱完歌出來，猴子當面跟我介紹的。”
“你看，讓我說著了吧。KTV的媳婦兒可不提供七夕約會服務。”
“你這思想是不是需要請個保潔了？骯臟！”
“王府那邊什么消費你又不是不知道，那KTV你舍得去？猴子能舍得去？”
“我是不舍得去，我得攢錢北漂。猴子就未必，他掙多少花多少，說過陣子就帶老婆一起回老家了。”
“那我也覺得去那兒唱歌太糟蹋錢了。”
“別瞎尋思了，你看猴子整天悶兒吧唧的樣兒，不能有那花花心思。”
“也是，后廚這幾個就數(shù)猴子老實厚道，應該不會有啥出格兒的。”
“可不是，自打猴子來了，這后廚我就放心多了，帳明明白白的，一毛錢不帶差的，政治素質(zhì)杠杠的。”
“那還真是媳婦兒？”
“肯定是，正兒八經(jīng)兩口子，不信你自己問去。”
“不問，我可沒你那么八卦。”
“說誰八卦？說誰八卦呢？”
“我錯了，錯了，饒了我老板娘。”
“你給我站住。”
“站住了，別打我。”
“放心，不打你。不過你給我記住了，叫我老板，把那個娘字去了。說過多少次了，不長記性。”
“記住了老板，我去關(guān)門。”
“門也關(guān)了，沒啥事兒了，你早點兒下班約會去吧，剩下的我收拾。”
“我跟誰約會去？我又沒情人。”
“吳右前啊，不是情人勝似情人。哈哈。”
“不許人身攻擊哈，就算我取向特別，可我眼睛沒問題啊，哪能看上他啊。哈哈。”
“你哈哈啥，能不能淑女點兒？”
“老板見笑了，小女子失態(tài)。”
嘔吐的聲音。
“哈哈。”
“哎，算了吧，還是失態(tài)更符合你的氣質(zhì)。”
“別瞎說了你。你不約會去？”
“我？事業(yè)為重。哈哈。”
“老哈哈啥，一點兒淑女的樣兒都沒有。”
“我從來都不是淑女，你快找你的淑女去吧哈，節(jié)日快樂，回見。”
“別啊，我也事業(yè)為重，還是幫老板娘，不，老板把活干完吧。”
“別墨跡了你，猴子他們都已經(jīng)走了，把你轟出去我也下班了。”
“既然你也打算下班了，我?guī)闳€好地方吧。”
“啥好地方？”
“今天我的好哥們兒要跟女朋友求婚，朋友們都去給他站腳助威。”
“除了吳右前你還能有別的好哥們兒？”
“啥意思你？”
“沒啥意思，我就說也沒聽你說過啊。”
“咱倆啥關(guān)系？我啥都得跟你匯報？”
“拉倒。咱倆沒關(guān)系，你自己去吧你。”
“別別，老板，我現(xiàn)在匯報。今天求婚的哥們兒是何大拿，上學時候跟我和吳右前一個屋睡了三年的兄弟。但是他老早就跟女朋友出去住了，前幾天剛回來跟我住，現(xiàn)在是我同屋。肯定也跟你提過，只是不像吳右前似的天天掛嘴邊上，所以你沒印象。”
“你這么一說，好像我有點印象了。你不說他是被始亂終棄了嗎？”
“嘿——，你這下記性又好了又。我可跟你說，千萬別給我賣了，這茬兒再也別提了。人家又和好了，這不今天晚上就要求婚了。”
“還挺有故事。”
“有故事吧？跟我去吧。”
“那——我也不能跟你去。”
“那為啥啊？”
“我都不認識人家。”
“你不認識我嗎。”
“還是算了吧。”
“真算了？今晚我哥們兒訂的可是王府私房菜。”
“我去。”
“咋了？有意見？”
“我是說我去，我去吃王府私房菜，哈哈。”
“又哈哈，沒一點淑女的樣兒。”
......
有人推門進來。
“哥，你怎么來了？”
“怎么，不能來啊。”
“不是，我是說這大過節(jié)的，你不是該跟嫂子約會去嗎？我這都準備打烊給大家放假呢。”
“還是趕我走。”
“不是，不是。哥你快進來。”轉(zhuǎn)臉對胖子，“胖子，要不你先去吧。”
“好，那我去旁邊商場逛逛，你一會兒有空了給我打電話。”
“葉老師好。”胖子緊張恭敬地跟來人打過招呼，匆匆離去。
“你好。”想來這個胖子應該是自己的學生，但毫無印象。
“哥，你坐。”
“剛才那個可愛的胖子是……？”
“店員。”
“別哄我，我學校的學生給你干店員？”
“別說他了哥，嫂子呢？今兒情人節(jié)啊。”
“約了一會兒在王府私房菜吃飯。正好離你這兒不遠，好久沒見你了，過來看看你混得咋樣。我不找你，你也不帶搭理我的。”
“謝謝哥，我這不是天天栓在這店里了嗎？一想到欠你的錢，我這壓力大啊，哈哈。”
“別提錢的事兒了”
“咋能不提？要是你的私房錢也就算了，這可是嫂子的錢，我可得盡快還了，不能讓嫂子覺得咱家人不靠譜。”
“給你了你就踏踏實實用，她也不等著用錢。”
“哥你就放心吧，用不了多久就能還上。我這兒前年就偶爾月度盈利了，去年已經(jīng)年度盈利了，哈哈。”
“盈利？騙鬼呢你，這年頭開書店能盈利？”
“書當然不盈利，麻辣燙盈利。”
“那你還真讓我開眼了。那也不著急還，等你穩(wěn)定穩(wěn)定再說。”
“謝謝哥。”
“別這么含情脈脈看著我，不小心被剛才那胖子看見了誤會。”
“哥你別瞎說，真是店員。”
“好好好，店員，你自己有數(shù)就行，這也不是我能管的事兒。”
“對了哥，你剛說一會兒跟嫂子在王府私房菜吃飯嗎？”
“對。”
“我一會兒也去那兒。”
“你還真掙錢了啊？你哥我除了第一次跟你嫂子約會，打腫臉充胖子，就再沒敢想去那兒吃。”
“不是不是，胖子的哥們兒今晚要在那兒跟女朋友求婚，拉我去助威。有這么好的飯，誰能不蹭？哈哈。”
“店員的哥們兒求婚，你去站腳助威，這邏輯通嗎？”
“好了我的大教授，又沒讓你寫論文，要什么邏輯。你們約的幾點？”
“八點，還有一會兒，她就沒有按時下班的時候。”
“聽著好像有點兒怨氣啊。”
“咳，有啥怨氣。不說她了，咱爸最近咋樣？”
“嘿，你倆不老死不相往來了嗎？問他干啥。”
“那是咱爸，他不認我，我還能真不認他啊？”
“放心吧，他好著呢。只要有你那后媽在，他幸福著呢。”
“什么我那后媽，那是你親媽。老大不小了，你得對阿姨好一點兒。”
“我對勾引別人老公的女人好不了。”
“上輩子的事兒，咱不操心哈。阿姨也老了，你這小棉襖也不能只暖老頭兒哈。”
“不說她。爸就是老頑固，我看嫂子和他你注定只能顧一頭。還是顧嫂子現(xiàn)實點兒。”
“其實我也理解爸，哪個老頭兒不想抱孫子。可我也不能因為你嫂子不愿生就離婚吧？不過……”
“不過啥？”
“噓——，好像有人進來了。”
葉子循著哥哥的眼神望去，是后廚的方向。猴子剛剛離開前關(guān)掉了后廚的燈，里面黑漆漆的。兩人緊張地屏住呼吸，一動不動。
過了幾秒鐘，輕微的“咔嚓”一聲，好像關(guān)窗的聲音。后廚有個小窗臨著外面的背街的小路。
兩人繼續(xù)緊張地屏住呼吸，一動不動。又過了幾分鐘，一點兒聲音都沒有。倆人小心翼翼的走過去，打開后廚的燈。什么都沒有。后窗關(guān)著，但沒有反鎖。“后廚有貴重的東西嗎？”
“沒有。”
“檢查一下保險箱什么的。”
“好。”
“都檢查完了？”
“嗯，好像什么都沒丟。”
＞
“賊都嫌你窮。報警嗎？”
“不會聽錯了吧？算了吧”
＞
誰都不會發(fā)現(xiàn)，刀架上少了一把不起眼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