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我們都很孤獨的緣故吧,所以我們在人海中遇見了彼此。那時在匆匆忙忙的人群中,我匆匆忙忙的走。我的內心實在不知道,在這么多匆匆忙忙的身影中,我究竟該身處何方。于是我偶然的駐足,行走中的路人不小心撞了我幾下,我幾個踉蹌,抬起頭來呆滯的眼神抓到了她的身影。她同我一樣,呆滯的眼神中看不出絲毫活力。此刻她與我對視,而我露出了笑容。我知道我笑的極為難看,可她還是朝我眨了眨眼。
我喜歡轉線,轉著手中的線一圈又一圈,之后再把它捋直,循環往復。而她喜歡坐在小凳子上,就坐在我的旁邊,目不轉睛的看著我轉線。有時她會模仿著我轉,可轉了幾圈感到無趣,她便隨手丟了線。
“沒意思,這世上大多數事情都沒意思。”并且總要附加這么一句。我總是不說話,因為我無話可說。
有一天我轉著線,轉了幾個來回。她仿佛忘了曾經幾十次的“沒意思”,今天又從我手中奪走了線。她轉了兩圈,說:“沒意思,這世上大多數事情都沒有意思。”然后看著天空。
“世上有很多事情,總有兩個有意思的,不妨找找看?”我說。
“從什么地方找,又該找什么樣的,沒有頭緒叫我怎么找、沒意思。”她呆滯的望著我,眼神中透露著悲傷。她把線還給了我。
“你自己轉吧。”說完,她站了起來。
“去哪?”我問。她沒有回答,只是朝著前走遠。我看著她的背影,頓時覺得她有一絲絲的堅強。
“我也去。”我說。
“你別去了。”她說,“我要干的事你承受不了。”
“什么事情和我都能接受,一起去吧。”
她呵呵笑了起來,“我要去吃野貓,你來嗎?”
我稍有膽怯,最終還是讓她一個人去了,而我繼續轉著手中的線,周而復始。
這次走她再也沒回來,我一天接著一天不停的轉著線。我已經將她遺忘,可依然有時會突然想起,貌似有這么一個人,喜歡看著我轉線,不知疲倦。她的眼神同我一樣呆滯。可我又實在記不起這個人的樣貌與姓名來。所以我索性不想,一天一天的轉啊轉。
直到有一天,我從水井底下打撈上一個人來,那時我想起來了。是有這么一個人,喜歡發呆,沒有欲望。眼神呆滯,特別愛吃野貓。說實話,很多事情我都忘了,包括曾經看過的星星,為數不多的對話。所以我歪了歪頭,把這個人重新扔進了井里。
畢竟,我不能打攪人家做夢。
2020.5.17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