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魔欒又恢復了之前的樣子，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可唇角卻多了絲釋然。

　　他睜著一雙碩大的眼睛，看向楚悠悠眸子里盛滿了復雜的情緒，說不清道不明。

　　后者絲毫沒有再張嘴說話的意思，她只冷冰冰的看著他，等他在死之前說出應該說的東西。

　　一見著她這個樣子，魔欒心底那種惡趣味就又上來了，他扯了扯嘴角想要作出一副痞帥的模樣，沒想到直接扯到了自己的傷口，瞬間變成了呲牙咧嘴，和帥這個字一點邊都沾不上。

　　楚悠悠皺了皺眉，對他現在這個狀態很不滿。

　　可還沒等她做什么，身后一個黑色的身影，徑直的沖了出來，走向魔欒躺著的床上。

　　她甚至還沒看清是誰，一陣骨頭碎裂的聲音之后，耳邊驟然的響起了魔欒凄厲的喊叫聲。

　　“你！你竟然敢扯掉我的翅膀！”魔欒目次欲裂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顧衍連個眼神都沒給他，一雙眼睛定定的看著手里雪白的羽翼。

　　說真的，雖然上輩子是應龍，但他還是第一次這么近距離的觀察這么雪白的羽翼，像是西方神話中天使的一般。

　　“不用謝我，舉手之勞……”顧衍一邊端詳著手里的翅膀，一邊滿是自豪的說，活脫脫的像是自己做了啥扶老奶奶過馬路的光榮事跡。

　　“你這個！你這個螻蟻！你敢動我！”魔欒怒吼著。

　　顧衍冷嗤了一聲，他隨手將翅膀丟在了一邊，轉身彎下腰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一臉好笑的說：“螻蟻？魔欒，你睜大了眼睛看看我是誰。”

　　“我管你是誰……”他話還沒說完，取而代之的是又一聲凄慘的嚎叫。

　　楚悠悠走到他床的另一側，不發一言的直接將他另一只翅膀生生的扯了下來，因為魔欒劇痛的反應，她甚至還滿臉詫異。

　　看上去無辜極了，好像動手的不是她一樣。

　　“你……你……”

　　楚悠悠揮了揮手里的翅膀，然后同顧衍一樣，一臉嫌棄的丟在了一邊。

　　“反正也不是你的，扯下來就扯下來了唄。”

　　魔欒差點沒被她這話氣的昏死過去，因為斷骨的劇痛而慘白的臉龐，此刻布滿了汗珠子。

　　“讓我有些意外的是，你這翅膀移植的似乎很成功，骨頭都長在了一起。”楚悠悠贊賞的評價道。

　　魔欒倒抽了好幾口涼氣，才覺著自己緩了過來，他冷笑了一聲，才接著說：“從前，總覺著人界是最弱小的，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會陰溝里翻船在這里。”

　　沒錯！要不是他大意了，怎么會著了那些凡人的道！怎么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我知道你想從我這里問什么。”魔欒雙眼無神的看向飛機艙頂。

　　“但實際上，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楚悠悠眼角挑了挑，她沒說話，只覺著自己好像被耍了。

　　魔欒像是察覺到了她的情緒，忙接著說：“我說的是真的。”

　　他忍著疼痛在腦海里回憶著，自己當時是從那個門里出來的，可他剛一出來就昏死了過去，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昏過去的。

　　“我剛才魔界出來就被人弄暈了，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躺在手術床上。”魔欒下意識的看向被仍在地上的那一對翅膀：“然后就不知道被那些人怎么把這對翅膀安在了我的身上。”

　　他的這個敘述，讓顧衍莫名的想起了一個詞“再生技術”。

　　這個詞依稀的好像在哪里看到過，但一時半會兒的他想不起來了。

　　“你可是魔尊的左膀右臂，說暈就暈了？”楚悠悠原本是不想說的，但魔欒這話簡直不要太離譜。

　　當年神魔大戰，魔欒帶領魔君斬殺神族幾百萬士兵，用驍勇善戰形容他不為過。

　　那幾百年的大戰，他都不知道多少次從生死的邊緣活了下來，憑借的是自己那一身強悍的法力。

　　就是這樣的一個猛將，在孱弱凡人生存的地方，被人弄暈了還不知道是怎么暈的？

　　魔欒嗤笑了一聲：“你以為現在的凡人，和百年前的凡人是一樣的？他們現在的勢力絲毫不亞于我們。”

　　楚悠悠愣了愣，轉而明白了他話里的意思。

　　社會在發展，科學在進步。

　　凡人很聰明也很努力，正因為這樣，他們也擁有了保護自己的能力，甚至不再需要神明的庇佑。

　　“然后呢？”楚悠悠問他。

　　“然后我就看到了一群穿著白大褂的人進來，他們在我的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有往我身體里輸送的，也有從我身體里抽取的。”魔欒定了定神，接著說：“那些人里，有一個人很特殊。”

　　“她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像是沒有什么攻擊的樣子，但是那些人在我身上做的每一個試驗，都是從她嘴里命令出來的，蛇蝎美人不過如此。”

　　“那個地方是在哪里？”楚悠悠有些急切的問。

　　“我不知道。”魔欒忍著劇痛，咬牙痛苦的說：“我是趁著沒人逃出來的，當時神志也不清醒，我只記得那個地方有一個巨大的牌子，上面寫著KI生物科技。”

　　顧衍的心猛地一沉，這個名字他簡直不要太熟悉，這正是史瑾任職的公司啊。

　　楚悠悠悄然的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殺了我吧。”魔欒忽然說：“我已經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給我一個痛快。”

　　說著話，他竟然掙扎著從床上坐了起來，滿是期翼的看著她：“你是我的宿敵，也是我喜歡的人，我這條命只有你可以終結。”

　　“為什么？”楚悠悠的神色沒有一絲動容，冷漠的問他。

　　魔欒愣了愣，失笑道：“老子想讓你愧疚，想讓你因為愧疚永遠的記住我。”

　　忽的，飛機艙內紅光乍現，濃郁的像是一條鮮活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