粹兒的橘子一個接著一個,吃到第五個時候,那雙手被我按住了,“晚上少吃些橘子,容易上火?!?p> 粹兒委屈巴巴地將手給收回去了,我將面前的熱茶推到她面前,“你應當叫我聲姑姑?!贝鈨簩岵杞舆^,吹了下熱氣,又將茶碗給蓋住了,“殿下,我連庶出都不算,怎么叫您姑姑啊?!?p> 這番話說得我心中一股酸澀涌出,“不管你生母出身是高低貴賤,只要你是少君的孩子,都是我的小侄女?!?p> 剛剛還表現得一副完全不怕生樣子的小姑娘,現在卻小聲地試探性地問道,“我真的……能叫您姑姑嗎?”
看粹兒的反應,我突然意識到在這個世界里,可能這孩子永遠都對自己的出生感到自卑,我今日完全拋開在我看來完全沒什么意義的身份階級,而是完完全全將她作為自個兒的小輩來看,讓她突然感到受寵若驚了。
我朝粹兒拼命地點了點頭,粹兒欣喜地笑著道:“以后沒有旁人的時候我就叫您姑姑,在人前我還叫您殿下可好?”
為什么不能在人前叫?難道粹兒是少君女兒這個事情還是被對外隱瞞?看粹兒穿著侍女的服飾,可能褚燕河為了所謂的皇室顏面,就將粹兒這層身份給隱瞞了。
粹兒在得到這個提議的肯定后,跑到我面前,主動拉起我的手,“姑姑,我記得您以前性子軟軟糯糯地,今日居然得罪了貴妃身邊的夏姑姑,難道人生了大病以后都會性子大變嗎?”
面對粹兒的疑問,我一時感到語塞,只能磕磕巴巴地回答,“其實……也不都是,就我這個情況啊,比較特殊,就是……我……失憶了。”
“粹兒知曉這事兒?!?,粹兒很明所以地點了點頭,“所以我才會覺得您像是變了一個人?!?p> “那你要不和我說說,姑姑以前是個什么樣的人???你能不能給我描述一下下啊”
粹兒卻搖了搖頭,“姑姑以前不大愛理我,總之對我冷冰冰的,但是現在不一樣,您還會替婢女求情,人也活潑了許多,所以粹兒還是喜歡現在的姑姑。”
粹兒完美回避了我想聽見的回答,又想起今日的那位夏姑姑,又問道:“那你對今日罰婢女們罰跪的夏姑姑知道多少啊,還有那個什么……寧貴妃?!?p> 門外傳來夜晚的打更聲,粹兒往門外窗外望了望,松開了我的手又抓了兩個橘子,“姑姑,我得回屋了,要是回去晚了,管事的林媽媽會來說我了。“她又稍稍推開門,往外頭探了探頭,極其小聲地對我道,”貴妃我不太了解,但是夏姑姑可討厭了,就說這么多,粹兒退下了?!?p> 小姑娘貓著腰跑,捧著兩個橘子跑出了門外,因為跑得急,連門也忘記給我關上,寒氣透著門縫吹進來,將桌上的梅花微微吹動,我將房門關上。支起那只紅梅,腦中又回想起粹兒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和紅彤彤的包子臉,還是覺著可愛極了。
艷麗的花瓣悄悄散發出微弱的香氣,一日的車馬喧囂終于在夜晚的燭火里歸于平靜。
秦御的湯藥是一日接著一日地給送了過來,但自從那一夜匆匆一別過后,這位御醫大人就沒再來為我診過脈。
“秦大人今日還是沒來王府嗎?”我向來秦御班,且貌似經驗十足王太醫問道。這位太醫診完脈也不忙著回答我的問題,“殿下這幾日脈象平穩,看來秦大人的藥終于是起了作用。”
那是,我飯都沒吃就把藥端面前了,吐了又喝地來來回回好幾遍,這病要是再不好,那秦御絕對是個庸醫。
王太醫收了他的脈診,才回答我的問題:“秦大人這幾日似乎是因為感染了風寒,所以告假回家養病了,這幾日也沒有入御醫院。殿下是對秦大人的方子有什么不適嗎,臣回去告知秦大人便可。秦大人也在府里住著,傳話也方便?!?p> 秦御染了風寒?難道是那晚為了救我才不小心染得?那我是不是得過去看望看望他?
“方子沒什么大礙,只是幾日見不到他,倒有些……不習慣。”我笑呵呵地敷衍著王太醫。
送走王太醫,拉過身邊的小婢女問道:“你知道秦御醫住哪個屋嗎?他既然病了,我給他送兩支人參去。”
小婢女一臉尬笑,“殿下您不是今兒早晨喝藥的時候還罵……”
小婢女在我的眼神“示威”下立即改了口,“說秦太醫的藥,有那么一點苦嗎?”
我的確今日早晨罵他開得藥苦的連狗都不喝,但是作為秦御的“重點保護”對象,“送溫暖”這件好事我還是很樂意干的,小婢女似乎從我的臉上讀出了我想干什么,附在我耳邊輕聲道:“西苑第二間廂房,我就路過一次?!?p> 小婢女極力忍著笑,我看到的,還有她的滿臉美滋滋的春意,果然,秦御的殺傷力不止每天給我灌藥那么簡單,還有頂著張面癱臉都能出俘獲天真少女春心這種詭異技能。
收到位置信息,便提著我的慰問禮——兩籃子黃橙橙的橘子前往西苑第二間廂房,而那群原本寸步不離的侍女都因為凍傷還沒養好,在我的好說歹說下,放了一個星期的假。
沒有了24小時監視的我,現在快活地像只從北飛回南的燕子,自由到飛起,就在我踩著自創的圓舞曲舞步,提著兩籃子走到王府西苑時,碰見了粹兒,與粹兒一同出現的,還有褚燕河。我站的離他們遠,卻也能瞧見多日不見蹤影的寧安少君冷著張臉面對著小姑娘,小姑娘似乎是被訓了,滿臉都是要哭的模樣。
看到我的寶貝侄女被親爹訓得快哭出來,我這個做姑姑的怎么可能置之不理,拎著我的橘子走到了爺倆面前。
“殿下,你怎么來了?”剛剛還一臉嚴肅的褚煙河神色稍稍緩和了些,粹兒一下子躲在我的身后,揪著我的裙子,眨巴著那兩雙含水欲滴的大眼睛望著我。
輕輕揉了揉小姑娘的腦袋,表示“有我在,沒問題”地朝粹兒莞爾一笑,“褚煙河,幾日不見,狩獵玩的挺開心的吧?!?p> 褚煙河聽得出來我話里有話,語氣淡淡的,“前幾日我不在府里讓宮里的人來鬧了,是我疏于管理”,卻又把話頭一轉,目光移向我身后的粹兒,“別躲在殿下身后,不知禮節,快行禮?!?p> 小姑娘松開了我的裙子,眼眶紅紅地向我盈盈一拜,“粹兒拜見殿下?!睂⒋鈨悍銎?,我見著四周也沒有什么旁人,便將那孩子繼續護在身后,向褚燕河問道:“粹兒犯了什么錯,你一個當爹的都把閨女給罵哭了?!?p> 褚燕河聽我這么說,心里應該也明白我知道了粹兒的身份,他指了指一間廂房的門道:“她擅自把秦御的藥給熄火了,害的阿御的傷寒怎么也不見得好,要不是我今日問過王太醫,才發現藥有問題,都是這丫頭搞得鬼?!?

姐姐就是我
改文放在周六周日吧 天天咳嗽,還要背書,學生黨的日子好苦 希望我的咳嗽能在六級考試前消?!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