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聚餐那天之后周輕塵就沒再聯系過夕光,她喝多了不記得那天晚上發生了什么,問了安安,安安也只知道周輕塵把她送了回去。
“我應該沒有對他做出什么天理難容的事情吧?”夕光自我懷疑。“那他為什么最近銷聲匿跡了呢?”這一刻,她對周輕塵的感情仿佛所有正在曖昧期的普通男女一樣,因為對方突然的疏遠而患得患失。但是她無數次拿起手機打開對話框,又退了出去。
他們之間畢竟橫亙著十年,這十年是一道天塹,哪怕周輕塵可以忽略這十年像過去一樣對她好,夕光自己也接受不了。她過不去的,是自己心里的那道坎,她在等,等周輕塵找到一個方法,能讓她原諒那個一句話沒說就走了的少年。她常在想,是不是周輕塵找到了那個方法,自己就能原諒他呢?可是自己能代表十七歲的陳夕光原諒他嗎?周輕塵在她最憧憬未來滿腦子都是光明前途的時候給了她一巴掌,告訴她人和人之間的關系脆弱得可憐。哪怕她和周輕塵形影不離地讀了十二年的書,他也能一聲不響地就走了。
后來她無數次地在想,如果周輕塵沒有走,她是不是會比現在幸福一點?可是周輕塵走了,他像是生命中無數個過客那樣,成為她沿途的一處風景,一塊立牌,一段回憶。周輕塵是她過去的一部分,但不是現在。就像他走之前曾和她說要向前看一樣。在周輕塵走之前她不懂,而在周輕塵走了以后,她學會了向前看。
有人說,當你頻繁地夢到一個人的時候,就代表著你快忘記他了。夢境是大腦在問你,這個人,這段記憶,你還要嗎?
夕光后來常常夢到他,可她總是在心里悄悄地說:再等等吧。她也不知道該等到什么時候,等了十年,她終于真的開始滿眼盯著前方了,周輕塵卻又回來了。把她深埋在心底的口袋開了一個口,伸著手撓她的心,問她還記得我嗎?
記得又怎么樣,不記得又能怎么樣。
夕光想得頭痛,干脆去打掃屋子。經過男朋友的狗窩的時候感覺有什么不太一樣。她又倒回去,發現是一件藍色的外套。
“男朋友,你今晚零食沒了。”夕光把那件外套丟進了洗衣機。然后打開了手機:“你外套是不是落我這兒了?”
“嗯。”周輕塵回得很簡短。
“靠,為什么他對我這么高冷?該高冷的人不是我嗎?”夕光憤憤不平,于是也學他簡短——“要嗎?不要丟了。”
“我過兩天去你那兒取。”周輕塵沒再說話。
夕光關了手機,抱著男朋友發呆。她覺得周輕塵對她的態度變得很奇怪,不是高冷,有點像是……不敢接近。“難道我那天真的對他做什么不軌之事了?沒得手?他害怕了?”她看了看自己的體型,又想了一下周輕塵180+的身高,覺得不合理。但她轉念又一想,周輕塵看起來很瘦,自己又學過跆拳道,好像也不是沒有可能。“該不會我喝醉了然后真的照著他的臉給了他兩拳吧?”夕光看了看雙手,有點害怕,“難道他最近不聯系我是因為受傷了?毀容了?”
她越想越覺得可能,自己酒品怎么樣其實她心里也沒底,據安安說她有的時候喝醉了就睡覺,有的時候像春天的動物園,就還,挺反復無常的。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她得化被動為主動,不能等周輕塵上門了再考慮對策,會被他宰。
洗衣機“滴”地一聲,提示她衣服洗好了,她把衣服晾出去,對著夜空嘆氣。也不知道周輕塵傷得嚴不嚴重,自己這一拳,下手重的話得賠多少醫藥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