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是種信念。
秦泗一整夜都是在看守所里度過的。
整整一夜,她終于見識到了外面世界的丑惡嘴臉。
長寬街的村警將秦泗帶走后,她就被蒙上了黑布。
“大哥,真的要把秦泗交給那些外面的人嗎?”村警A問道。
“不然呢?俺們長寬街只是個小村,如果不把秦泗交給他們,俺們肯定就破了老祖宗留下的規矩,那是要遭天譴的。”
“大哥,你是說?”村警A一拍腦袋,自己怎么把這回事給忘了。
“不然呢?秦泗本就不是村里的人,當初收留她也是迫不得已,現在趁這個機會,當時是哪兒來的回哪去。”村警B說完,用腳戳戳秦泗。
“大哥,秦泗好像暈過去了。”村警A連忙阻止村警B的動作,畢竟是共同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十四年的鄰居,這樣對待別人似乎不是很好。
“暈過去正好,我們就神不知鬼不覺的把她送走,省的節外生枝。”
被蒙著黑布的秦泗閉著眼睛,一字一句都落在她的耳朵里,砸在她的心上。
原來長寬街里的一些人并不怎么喜歡自己,原來自己還是孤家寡人一個。
但自己好像也沒為長寬街做過什么。
不,她正在為長寬街做第一件事,便是離開這兒,讓他們遠離危險。
不知道狗娃現在怎么樣了?他會不會怪自己害死了二叔二嬸,會不會怪自己就這樣不辭而別?會不會怪自己沒有給他一個家?
秦泗被那輛不知道什么牌子的車顛的七昏八醋,要不是有人看著,她肯定會把自己大前年吃的飯都吐出來。
昏昏沉沉中只聽得到那個讓她家破人亡的聲音,犀利生硬,讓人發毛。
“人給你送來了,以后不準踏入俺們長寬街一步。”村警B說完,拿著一個大包裹離開了這個地方。
“秦小姐,人都走了,你裝什么?”聲音再次響起,一把將黑布扯開。
魏璟言見人沒有回應,隨手拿起桌上的水杯潑在秦泗的臉上。
“嗯~”秦泗突然被水激醒,猛地睜開眼睛。
“不好意思,嚇到秦小姐了。”雖然魏璟言很有禮貌地說話,可秦泗只覺得他虛偽做作假仁假義。
“是你做的。”秦泗肯定地說。
“對啊,秦小姐很聰明。”魏璟言伸手解開捆在秦泗手上的麻繩,粗糙的繩子已經將她的手腕劃得道道血絲。
魏璟言頓了頓,似乎想到忘了什么,繼續補充道:“從今天起,你要為你的父母贖罪。”
緊接著,秦泗被他喚來的人帶到了一間房內,房外密碼鎖的聲音滴滴直響。
絕望澆灌了她的內心。
秦泗是個沒有任何身份的人,從出生到重生再到20歲,她就像是被這個世界遺忘的“漏網之魚”,這些年,從未有人詢問她的身份。
換而言之,如果她從這個世界消失,也不會有人記得她。
秦泗,你一定要活下去。
清晨的時候,第一縷陽光照進房間,秦泗仍然站在那兒,一夜過去,從未動過。
她滿腦子里全是如何逃走,如何將魏璟言這種人繩之以法。
一次次推翻自己的想法,秦泗最終有了結果,她除了聽話之外,什么都做不了,或許她缺一個機會。
在這次機會來臨前,她絕對不會輕舉妄動,她一定要做一只獵豹,伺機而動,一舉咬住“獵物”的喉嚨,給對方致命一擊。
門把手轉動了。
“秦小姐,魏總要見你。”來人是魏璟言的助理兼保鏢小白。
秦泗沒有回應,卻默默跟在小白的身后,等著來自惡魔的審判。
“魏總,秦小姐到了。”小白躬身,等待魏璟言的指示。
“把秦小姐帶去墨館,交給阿五。”魏璟言像是沒有看到秦泗一般,只把她當成個透明人,眼神一直盯著手中的文件上。
“是,魏總。”
小白作出請的姿勢,將秦泗帶離魏璟言的辦公室。
路上,秦泗開始打量起這個叫小白的保鏢。
“小白,你家哪里的啊?”
“小白,你多大就跟著魏璟言干了?”
“小白,你也是個啞巴嗎?”
秦泗現在的話真多。
她突然也感覺到跟話不多的人溝通是多么困難的一件事。
不知道狗娃會不會想到自己?
秦泗發現自己想狗娃的次數越來越多了。
“秦小姐,這里是墨館,是魏總接待貴賓的地方。”小白說完,帶著秦泗進門。
“阿五在嗎?”小白問接待顧客的前臺小姐。
前臺小姐笑容可掬,可掃過秦泗的時候,眼中露出的鄙夷難掩。
秦泗大約明白了自己來這兒需要做什么了,就是會不會驗證她的想法,幾分鐘之后就會見分曉。
“已經在等您了。”
“好的,謝謝。”小白離開柜臺的時候,瞪了一眼前臺小姐,示意秦泗跟上自己。
“謝謝。”秦泗的聲音很小,她不確定小白是否能夠聽到。
彎彎繞繞走了大約兩分鐘,小白終于站定。
“秦小姐,到了。”
“小白,我來這兒做什么?”秦泗拉住小白的胳膊,不讓他敲門。
秦泗不知道門后面自己要面對什么,她還是害怕了。
本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生,她能做什么呢?
“秦小姐,魏總給您安排了一份工作在這兒,其他的事情,我還真不知道。”小白說完,轉動門把手,直接走進去。
“阿五,我把秦小姐帶來了。”小白說著,回頭看了一眼秦泗。
“好嘞。白哥,有空幫兄弟美言幾句啊。”阿五一邊說著,一邊拿出一沓錢,強行塞進小白的口袋里。
小白退后兩步,躲開了阿五油膩膩的胖手。
“白哥,你這是什么意思?這可是兄弟我專門孝敬您的。”阿五沒當回事,繼續往小白兜里塞。
小白再次擋住那雙手,指著秦泗。
“人我帶來了,剩下的按魏總吩咐做就可以。”小白沖秦泗點了下頭,轉身利索地走出阿五的辦公室。
“秦泗是吧?”阿五本就因為小白拒絕了他的“賄賂”而生氣,這下更準備把氣撒在秦泗的身上。
去,把這辦公室的衛生間打掃干凈。
秦泗沉默了兩秒鐘,知道自己如果反抗會死的很慘,她便不反抗了,直接挽起袖子走進了衛生間。
一股惡心的味道席卷了秦泗的鼻腔。

慕隱隱
不知道下章算不算重頭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