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燈火闌珊,美酒美肉全半價。進入興隆街的廣場就能看見這樣的標語,來著全國各地的年輕人都在這狂歡。姜璃何時見過這樣的場面,他站在臺上比武,臺下眾人在他歡呼,他心臟在劇烈跳動,興奮和熱血都在熊熊燃燒。
“在比武臺上也敢分心!”鄧田趁著姜璃防守的間隙,一記左鞭腿,竟帶著些許破風之聲,狠狠的朝姜璃頭部狠踢而來。
望著這一擊迅猛的攻勢,姜璃心中一陣大罵,他來不及躲開,被迫雙手架起硬擋了這一擊左鞭腿。姜璃整個人被踢出一段距離,在白臺地板上留下了一道長長的深色劃痕。
鄧田稍稍吃驚,他沒想到看似瘦弱的姜璃竟然能硬扛他的一腿,看起來這人也不是自己想象般脆弱。
姜璃甩了甩發麻的雙手,緊盯著鄧田的一舉一動,狀態逐漸恢復。和生死狩獵相比,擂臺比武的難度小了許多,在狩獵時發生最多的情況往往不是追逐獵物,而是與獵物對峙的生死博弈,他們既是獵人也是獵物。
“眼神不錯,”鄧田被他這眼神盯著心里有些發怵,他沉聲喝道,“但也僅是這樣了,我要用全力了。”
忽然,鄧田抓住了一個機會,一腳踏出,整個手臂的肌肉隆起,他怒吼一聲,右拳筆直的打出,這拳快如閃電,直奔姜璃的面龐。
看著鄧田的直拳迅猛襲來,這一刻,姜璃眼中世界突然放慢,他眼中的直拳恍惚間變成了藤青蛇的飛撲,他下意識反應抓蛇頭斬蛇身,鄧田的直拳被他用左手的巧力避開,一擊手刀沿著鄧田的手臂極速前進,斬在了鄧田的喉嚨上。
整個過程無比的流暢迅速,在旁人看了這兩個動作幾乎是同一時間完成,根本沒有給鄧田反應的機會。所有人都以為姜璃會乘勝追擊的時候,姜璃一擊即中后連忙后撤穩住姿態,擺出了一副古怪的姿勢,像是模仿郊狼的動作。
看著姜璃古怪的姿勢,臺下的人都在紛紛嘲笑。
“這小屁孩,在干什么呢?”
“這姿勢看起來好搞笑啊……”
鄧田卻笑不出來,只有他知道剛剛的反擊有多么的可怕,這一整個的動作快準狠都達到了一個極致,沒有多年的磨練是不可能做到的,他清了清喉嚨的血腥味,“如果姜璃拿匕首或者什么尖銳的物品,他現在估計就已經命喪黃泉了。”
臺下董必聞看見姜璃反擊,興奮的歡呼道:
“都防守幾回合了,再不反擊一下我對我那一百銀幣的銀票都沒有信心了,哦,不對,是你的一百銀幣的銀票。”他激動的說,“小少爺,打,使勁打,我相信你,你能贏。”
黑衣少女抱著長劍站在董必聞身后幽幽的說,
“什么時候變成別人家的小弟了。”
“剛剛。”
黑衣少女歪著腦袋,一臉天真的問道:“我也可以當他的跟班嗎?”
“這不行,你太蠢,太笨,腦瓜子不靈活,手腳不麻利,不適合給別人當小弟。”董必聞看著她很認真的說,“你更適合在學院里面修煉,別浪費了天賦。”
黑衣少女莞爾一笑,也沒有解釋什么。
臺上鄧田和姜璃又交戰了幾個回合,每次交手過后,鄧田都覺得他眼前的這個少年在飛速的成長,以一種夸張速度的適應著,適應著他的攻擊方式,攻擊速度,攻擊思維。望著冷眼盯著自己的姜璃,他不禁冷汗直冒,這適應能力太恐怖了。
不行,我一定要在盡快將他解決,不然,我會輸!
鄧田怒吼著,試探結束了,他不能在讓姜璃成長了,他的力氣不禁再度上漲幾分,拳化掌,掌變拳,他不斷變化著自己的攻擊手段,而且每次進攻都要要求百分之百的力道發揮,他必須要在姜璃還沒有完全適應之前,打中他一次,讓他受傷,再快點,再大力點,不能停,絕對不能停。鄧田,發了瘋似的,揮舞拳頭,臺下觀眾看著發瘋的鄧田,感到詫異。
姜璃被他這不要命的打法逼得陣陣后退,眼看他就要被鄧田逼到退到白臺的邊緣。站在白臺底下的董必聞,看著姜璃不斷后退,他急忙提醒道:
“姜璃后面,注意后面,掉下白臺也算是輸的!快反擊啊!”
“不行,他沒機會了,鄧田這個打法……”黑衣少女皺著眉頭搖了搖頭說,“這個打法很蠢,但是對姜璃很管用,他體型和耐力比姜璃好,放棄防御,拼命進攻,即便姜璃想和他同歸于盡,最后留在臺上的人也會是鄧田。”
眼看姜璃就要輸,臺下的觀眾突然轉頭嘲笑董必聞。
“小毛孩,跟大人多學點,異想天開,想一夜暴富是不可能的”有人在嘲笑董必聞和黑衣少女買姜璃會贏,“我第一場賭局的時候,你還在喝奶呢!”
“我差點就以為,那個小屁孩會贏,嚇死我了,我可是押了一千銀幣呢!哈哈哈……”
“他們都是有錢人,我們比不了……哈哈哈哈……”
黑衣少女聽完,笑容逐漸消失,美眸里盡是冰冷,她望向大笑的人群,緩緩抽出長劍,長劍出鞘的瞬間她的周圍似乎彌漫著寒氣,在少女周圍的人都被這寒氣嚇得連連后退,眼見少女恐怖的氣勢,眾人瞬間就安靜了。
“老懈,看見白臺那個小子了沒有。”賞心樓四樓的一間房間內窗口邊坐著兩人,男人抿了口茶水笑著說:“是個好苗子。”
老懈是瀟湘學院的大長老,他對白臺這邊不是很感興趣,或者說他對這比武本就不感興趣,他剛從武技閣找到一本有趣的武技,此時竟然看得津津有味。若不是副院長之命,以老懈的性格,絕對不會來看這群小朋友之間的比武。他一貫使用的借口:這能給我帶來什么,學習他們年輕的心態嗎?
男人是瀟湘學院的七長老,這部分的招生是由他負責的,他看著快要輸掉比賽的姜璃,毫不猶豫的說道:“我就要他了。”
“我知道副院長為什么要我跟著你了。”老懈轉頭看向白臺上正在比武的兩人,看了看他說的少年,聲音平淡的說道,“學習天賦一般般,他要輸。”
“不會,他能贏。”
“……我百年寒靈草和你賭。”
“好說,好說,那我就百年的滕木青。”
白臺之上,姜璃已經踩在白線上,屬于半只腳已經踏出場外,姜璃瞄了一眼腳下。
鄧田注意到了這一點,口中怒吼著:“機會!”雙拳回收,左腳重重的踏出,右腿猛地朝姜璃踢去,這一腿,他不求精準,只求力道,他只需把姜璃踢出場外就好。
狀態完美,鄧田感覺他踢出此生最好的一腿,結束了。
“結束了。”黑衣少女看見鄧田踢出這一腿便沒有再看下去,她轉頭看向董必聞,想看出他此時的心情。
少女話音未落,場內的觀眾突然就沸騰了起來。
黑衣少女急忙轉頭看向白臺,望見體型單薄的青衣少年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優美的弧線,下一刻體型比他大了一圈的鄧田隨著他的動作被狠狠的摔在白臺之外,咚的一聲,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地板傳來的震動。
“怎么回事?”黑衣少女詫異的問道。
不只是他,所有人都充滿了疑惑,明明看著姜璃被踢出去,為什么會突然間變成了鄧田飛出白臺之外,他們好像互換了位置。
老懈瞇著眼看著此時正在跳下白臺的姜璃,他說:“他知道憑自己的力量是不可能輕易的將一個個頭比自己大了一圈的人扔出舞臺,所以要借力……能在那種情況下借了這一腿的力道還能跟鄧田互換位置,他對力量的掌控力,恐怕帝國之內找不到第二個,有意思,很有意思。”
“我都說了,這個姜璃有意思。”七長老笑瞇瞇說,“百年寒靈草,你什么時候給我。”
“不過是第一次在眼力上輸給你。”
“你放心,我會宣揚出去的,明天整個瀟湘學院都會知道的,你輸給我一場。”
老懈沒有再理會他,默默的看書去了,“等下他上場的時候,記得和我說一聲。”
“誰啊?鄧田嗎?沒問題,我一定會告訴你的。”
“……”
鄧田暈乎乎的起身,對著姜璃恭敬的抱拳鞠躬,白臺距離地面有半米之高,而且下面鋪的是青石板異常堅硬,像這樣的一摔,若是姜璃控制讓他的腦袋先著地,雖說不會不會出人命,但他的后半生就廢了。
姜璃縱身躍下白臺,剛想回去就看見了董必聞在那里揮手,旁邊還站著一位黑衣少女,這黑衣少女就是董必聞先前一直提到的人,看起來這兩人應該是認識的。
還沒靠近,他就聽見董必聞一陣長篇大論的贊揚。
“這位是?”看他們的樣子,沒點特殊的關系姜璃都不會信。
“哦,這位是腦子比較笨的董幼薇。”董必聞毫不客氣的說著她的壞話。
“你好,我是他的未婚妻,董幼薇。”黑衣少女莞爾一笑,說出了令人震驚的話。
姜璃再次受到震驚,他感覺今天不會比這更令人震驚的事情了。
董必聞在她的腦袋上掄了一拳,很生氣的說道:“亂說話,其他女孩子聽了誤會我怎么辦!我風流倜儻,玉樹臨風,千萬少女迷,被你這么一說,我的名氣會下降的。”
董幼薇歪著頭,白皙的小臉上一道粉紅,她一臉癡迷的看著董必聞,輕聲說道:“所以,我也是你的小迷妹啊。”
姜璃受不了,這兩個人在他面前秀恩愛,他正準備回去喝口茶休息一下,董必聞突然喊住姜璃,他樂著說:“看見沒有,這里是兩千銀票。我說什么,跟我下準沒錯……”
董必聞拿著一沓銀票在扇風,而他旁邊站著的董幼薇雙手環抱長劍,他倆現在就像是村頭的惡霸,滿臉得意盯著窮苦人民的樣子。
還沒等他倆說話,賭局那邊便吵鬧起來了。
“不可能!你們作弊!他怎么可能戰勝鄧田!這有黑幕!”有些人押了鄧田一千多銀票,這姜璃一贏,他們情緒瞬間就點燃了。
“這有黑幕!你們主辦方有黑幕,下一場,你必須上場”
“你看見沒有……剛剛鄧田輸掉的時候,還向姜璃行禮,這怎么可能,一個輸掉的人還這般禮貌的對待他的對手。”
“不可能,這有黑幕,還我銀票!”
“你們還我的銀票……”
即便賭局的負責人一直在強調沒有黑幕,但仍是有人掀翻了賭局,氣勢洶洶的圍住了姜璃他們。
“我……挑戰者,董釗。挑戰姜璃!”白臺上少年大聲說道:“如果沒有黑幕,姜璃你必須上場。我董釗一萬銀票押我自己,姜璃你可敢上臺比武。”
這董釗的時機把握可謂恰到好處,在所有人還迷茫的時候,在場面安靜的瞬間,他宛如一個正義使者站了出來,挑戰姜璃。
董釗這一說,場面瞬間轟動起來。
“必須上場!必須上場!必須上場!”眾人的聲音整齊劃一。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著姜璃,他無處可逃。